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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不妥。他在來看望的魔神宗師兄弟中瞧見了岑柳。這女人穿著一件碧色的長袍,表情頗為威嚴,哪怕嘴角上勾,像是在笑,也很難讓人覺得她笑容的真心。這種看似和藹可親,實際上拒人千里的生疏感比三年前更為明顯。她忙著接手尤陽煦暫時處理不了的瑣事,一時半刻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他。或者說,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可沒有時間精力處理兩人間積累的舊怨。李粲然還看到了茅樂生,之前五脈的一名金丹期師兄,煙云巧的舔狗。但茅樂生像是已經(jīng)將他給忘了,他也就沒自討沒趣的上前去打招呼。……下午的時候,他跑去問了幾個認識的辟谷期弟子,沒人愿意和他換房間。原本有人是住哪兒都無所謂的,但一聽同住的室友是周容,連忙推絕了。李粲然沒想到周容的人緣會這么差,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同時,還有些說不出的煩悶。他索性就沒再找人問。董桉說,周容在一脈的比試場上下手太狠,不給別人留面子,很多人因為害怕,看到他都是避開走的。“你也怕嗎?”李粲然問道。周容又不是洪水猛獸,有必要這么避著他么?他想道。“廢話?!倍襦洁炝艘痪?,“不過說句實話,我倒真心覺得他比姚哥更適合做我們這一批弟子的老大?!?/br>“你不考慮考慮我,就把我給剔除了?”李粲然挑眉。“嗐,謝哥你厲害是厲害,可比起他來,還是少了一絲狠勁?!?/br>李粲然淡淡道:“是么?!?/br>“我說真的,就連孔靈姐,她都比你狠?!倍竦?,“你的脾氣雖然不好,但其實是我們當中,最容易心軟的一個。我覺得自個兒有時候和你還挺像的,人生在世誰都不容易,何必呢。再說了,好人有好報也是一個理兒……”他說的話有些飄飄悠悠的,很快就被太陽給蒸發(fā)了。白陽州是個盆地,周圍群山起伏,晝夜溫差很大。這會兒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地面被曬得guntang。被抽中在這時候參戰(zhàn)的宗門也是凄慘,頂著大太陽,就連發(fā)揮出的實力也得打折扣。李粲然穿著一件薄衣,手中拎著一個水袋,靠在樹蔭下。他是來找周容的,昨天答應了替他銘刻陣法的。周容看到他,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你不想和我同住在一起?”嗯?……他是如何得知的?李粲然愣了下,隨即道:“是啊。”周容正在臺前觀戰(zhàn)。臺上比賽的兩個人實力才辟谷期兩三層,都不夠他一只手打的,但他沒地方去,只能來這兒。修煉場不去也罷,沒人敢和他切磋,除非他越級挑戰(zhàn)金丹期的。周容斜睨了眼來人,冷聲說道:“你要換就換吧,來這兒干什么,特意通知我一聲?”李粲然說:“我不換了,來給你銘刻陣法的?!?/br>周容怔了怔,說道:“那便隨我過來?!?/br>兩人來到不遠處一處陰涼的亭子中。他在石臺上攤開那幾張水紋紙,波光粼粼的紙面上陣法畫像如栩如生。李粲然尋問了幾個問題。周容開始給他講解自己的思路,期間被打斷了幾次,但每次都能很快接下去講述。李粲然直覺上他隱瞞了一點什么,始終抓不住那一絲感覺。他聽完了周容的講解,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之前大長老給他的陣法古籍,憑記憶翻到了其中幾頁,看了會兒后心中就有數(shù)了。周容從劍鞘中抽出了夢天神,說道:“你來銘刻。”李粲然拿出了九霄筆,對著又完善了一遍的陣法圖,開始填補那一處空缺的地方。銘刻陣法很耗費精力,特別是這種復雜的劍陣,等他全部刻完,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周容收起了劍,說道:“多謝?!?/br>李粲然站起身,隨口道:“順手之勞?!?/br>他正要轉身離開時,聽見面前的人低聲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愿與我同住一屋,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收拾東西?!?/br>他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可憐。也不怪周容會這么說,任誰聽到同住的人想離開,心里都會像他這樣難受的。周容落寞的想到,自己是不是死纏爛打了?他早就在暗地里威脅過別人,不許有人和李粲然換屋子,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可就在昨晚,眼前的人趁他睡下后一個人睡在了窗口處,仿佛對他唯恐避之不及一般。“不用?!?/br>周容驚訝的抬起眼睛,聽見他又說了一遍。“不用,你……”李粲然頓了頓,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他干脆走了過去,伸出一只手臂抱住了他。周容看向懷中近在咫尺的人,心臟驟然一跳,拼命壓抑住內(nèi)心的波動,冷靜下來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br>李粲然說道:“我不是嫌棄你,只是很多事情沒想好?!?/br>“沒想好什么?”李粲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把你當朋友的?!?/br>雖然否認了幾次,也說過兩人只是同宗弟子這樣冷漠的話,但畢竟并肩戰(zhàn)斗了那么多次,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不可能真的只是將周容當成同宗弟子。……只是朋友嗎?周容的眼神一暗,立刻問道:“那你昨天晚上,為何要一個人睡在窗臺上?”李粲然松開了他,猶豫了下,終是說道:“我怕黑?!?/br>聽到了和心中截然相反的答案,周容眨了幾下眼睛,“怕黑?”好像是有聽他提起過,但以為不是多要緊的事。他問道:“你為何不早和我說?”李粲然:“有什么好說的,又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br>相反說出來還有點丟臉。不過當天晚上,他能留著燈睡了,這是一件幸事。周容問道:“你為何會怕黑?”李粲然避重就輕道:“三年前的煙家壽誕,被綁進了一個黑屋子內(nèi),當時有點嚇著了。”周容偏過頭看向他,“我記得在太羅森的那次,你就和我說過這事,那時你還沒參加煙家的壽宴?!?/br>“有么,我不記得了?!崩铘尤环笱艿馈?/br>周容不再逼問他,說道:“如果你哪一天想說,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嘲笑你的?!?/br>李粲然心中顫了一下,聲音卻仍是淡淡的,“好?!?/br>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宣之于口,但對他現(xiàn)在而言,只想盡快遺忘掉那事,或者,永遠將之爛在肚子里。周容想起一件事,問道:“聽彭笑雪說,你的劍靈在教她御劍?!?/br>“對?!?/br>“這不是一個劍靈該會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