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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中對峙。元岳并沒有因為自己被視為敵人而表露不滿,他將手腳仍在發(fā)軟的祝棄攙扶起來,平靜地對眾人道:“混沌的事情,我一人解決。大家可以散了?!?/br>“可是……”有人似乎持有異議。元岳伸手在自己心口敲了敲,向那人攤開掌心。一截蠟燭的虛影浮現(xiàn)在掌心上空,燭火搖曳不定,燭身只剩下短短一截。“我的命火只剩最后一日?!痹赖溃盎煦缫驯晃覊褐?,封禁在體內(nèi)。日出之時,我將與他同歸于盡。如此,你安心了么?”那人默然,半晌后才深深行了一禮:“隱機者大德?!?/br>其余眾人同樣行禮,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xì)雨,給人的面頰帶來冰涼的潮意。祝棄聽在耳中,明知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卻依然不想死心。他對元岳的愛意已經(jīng)隨著蠱蟲散去,但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做到對元岳面臨的殘酷命運無動于衷:“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七竅玲瓏心。”紀(jì)觀其開口道,“唯一的辦法,只有七竅玲瓏心。它是混沌天生的克星,也是唯一能徹底滅殺混沌的辦法。只是……”“祝語霖、祝語霖呢?”祝棄忙問,“蠱蟲已經(jīng)養(yǎng)成,是不是可以給她?紀(jì)觀其,我記得你說過的!”“來不及了。”紀(jì)觀其沉聲道。“嗯,其實那個蠱蟲,剛剛讓我給不小心用了?!痹啦缓靡馑嫉孛嗣X袋,歪頭看著祝棄,突然笑了一下,“原來你這樣喜歡我?!?/br>不及祝棄發(fā)作,元岳已經(jīng)拉住他向外走:“我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好多事要做?!?/br>眾人默默地給他們讓開一條路,元岳拉著祝棄的手,兩人行走在細(xì)雨蒙蒙中,不一會兒便隱去了身形。入秋后,氣溫降得很快。這一場秋雨過后,天地間更冷了。元岳帶祝棄去的,是湖邊鄰水的一棟小樓。二樓的玻璃露臺延伸出湖面,位于波光粼粼之上,湖光山色之中。“可惜下雨了?!弊壟吭诖皯暨叄粗杜_,“有太陽的時候,這里的風(fēng)景一定很好?!?/br>“明天是一個晴天,會有很好的風(fēng)景?!痹佬Φ?,“我選在這里的時候,就覺得你會喜歡。”“嗯?”“咦,我還沒有告訴你么?”元岳問,“這個島,我已經(jīng)送給你啦?!?/br>“哈?”祝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看清楚元岳真摯的表情不似玩笑,他無奈地一拍腦門,“小呆子,你怎么什么都往外送??!”“還有別的一些東西,律師會找你的。”元岳還在認(rèn)真解釋。“喂喂,你這樣,會讓那個很厲害的蠱蟲沒有牌面,你知道不知道?”祝棄捂著眼睛,“怎么搞的,難道你能完全不受蠱蟲影響嗎?我怎么感覺你跟之前沒什么變化?”“誰讓我只是看你一眼,就會喜歡上你呢?我也沒有辦法嘛?!痹烙悬c委屈。這話說得實在太可愛,祝棄忍不住湊過去,在元岳臉頰上親了親。元岳便順勢抱住他,倆人交纏著滾倒在沙發(fā)上。“你呢?”元岳問。“嘖,真拿你沒辦法?!弊壩⒓t了臉,“好吧,我承認(rèn),我也是。”元岳就“嘿嘿”地笑了起來,心滿意足地親了又親,親吻從淺嘗輒止,漸漸變得深入纏綿……快樂的時間總過得很快,仿佛被人按下了快進(jìn)鍵,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祝棄在廚房找到一個小蛋糕,還有一些蠟燭,便給元岳準(zhǔn)備了一場簡單的生日宴。吹蠟燭之前,祝棄讓元岳許個愿望。“許什么愿望都可以么?”元岳問,“會實現(xiàn)嗎?”“當(dāng)然?!?/br>“嗯。那我希望,祝棄能親我一下?!痹莉\地許愿。祝棄“吧唧”親了他一口,又忍不住笑他:“這樣就夠了?”元岳老老實實道:“我現(xiàn)在只有這一個愿望?!?/br>“嘿,我就不一樣了。我八歲那年,就許了一個特別牛特別厲害的愿望!”祝棄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這其實不是多有意思的故事,但祝棄說得津津有味,元岳也聽得津津有味。有些時候,話語的內(nèi)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誰在說。接下來,兩人又漫無邊際地東拉西扯了很多事情。祝棄有一瞬間甚至希望,時間就這樣漫長地延伸下去,永遠(yuǎn)不要到達(dá)盡頭。然而,無論二人如何盼望太陽不要升起,東方卻依然隱隱現(xiàn)出晨曦。最后的分別時刻,兩人心中竟再無他念,彼此纏綿相視,眼底均是一派澄凈。“我要走啦?!痹垒p輕地說,憐惜地?fù)崦壍哪橆a,吻了吻他的額頭,神情鄭重得好像要發(fā)表什么重要講話,然而最后只是道,“等會兒吃早飯,多吃一點?!?/br>“噗,我以為你要說什么呢。”祝棄破涕為笑,“小呆子,這種時候,你該說點能讓我記一輩子的話?!?/br>“難道這不夠重要,不值得你記一輩子么?”元岳微笑地看著祝棄臉上的笑容,這是他此生最后見到的、最美的景色,“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祝棄,好好活著。”正如元岳所說,這是一個晴天。太陽躍出湖面,霞光萬丈,遍染波濤,萬物蓬勃而出,欣欣向榮。祝棄只覺肩頭一沉,元岳靜靜地靠在他身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祝棄便摸摸元岳溫?zé)岬哪橆a,給他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看向日出,口中應(yīng)著:“嗯?!?/br>正文第164章死生契闊太陽不知何時隱在云后,滴滴答答的雨聲傳來。祝棄抱住元岳,他們相擁時,心跳的聲音總是快速而清晰,可如今唯有祝棄一人的心跳,在雨聲中分外孤單。房門開了。祝棄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依然抱著元岳的軀體,低聲道:“出去!”“先生還在醫(yī)院,讓我先來看看元岳?!笔羌o(jì)澤的聲音。“他已經(jīng)被你們逼死了。”祝棄問,“還不夠么?你要不要再補上幾刀?”“祝棄……”姜半夏居然也來了,她剛剛喚了一聲,就驚訝地捂住嘴。緩緩回過頭來的祝棄,容貌依舊年輕,皮膚依舊光滑,但他原本烏黑的頭發(fā),此時兩鬢竟已現(xiàn)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