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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耳朵貼上墻壁,一墻之隔,便是那片茂盛的竹林,他等了不過一會,那呵斥的聲音便再次傳來——“你必須是儲仙臺這一批中第一個飛升的,聽明白了嗎?”“……是。”是安文顯的聲音!辭年瞪大了眼睛,忙隱去身形,縱身一躍,攀上了屋后的墻頭。正文竹聲蕭墻頭聞秘傳第一百一十四章·竹聲蕭墻頭聞秘傳風(fēng)吹過竹林,只有一片安靜的風(fēng)聲。辭年擯著呼吸,上半截身子攀過墻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剛才明明聽見了安文顯的聲音……就在這附近。方才天街見到的人也說了,他確確實實是往這個方向過來的,怎么偏偏沒動靜了?辭年咬著牙,又將身子往前探了些,他隱著身形,旁人是瞧不見他的。可就是這么往前一探,他卻仿佛觸到了一層透明的壁壘。那東西并沒有多堅固,只是輕輕一觸便可穿過,辭年的身子往前,額頭碰上了無形的墻,耳朵卻忽的一下清明了。他沒聽錯,果然是安文顯的聲音。那人一向倨傲,從不肯向人低頭,可如今在這竹林里,他的話少了,調(diào)子低了,連聲音都小了。與他對話的大概是個中年人,聲音粗獷,語氣嚴(yán)厲。兩人的身影都藏在竹林中,辭年一時半會也看不到他們究竟在哪。但既然布置了結(jié)界,必然是不愿意旁人聽見他們的談話,辭年斂聲屏氣,小心翼翼地伏在墻頭,豎著耳朵細(xì)細(xì)聽著。“你自己也清楚,你到儲仙臺多久了?”安文顯低聲道:“數(shù)十年了?!?/br>那長者冷哼一聲:“數(shù)十年,你可知祖上曾有先輩,僅在儲仙臺磨礪十年,就渡劫飛升,如今已是上仙界的高階神官?”安文顯不敢不答,只得道:“文顯明白……”“你明白?”那人的話語越發(fā)尖刻,“你若是明白,就不會這么多年,都被一只禽獸壓過一頭。你可是人,這天地修行之法,本就是由人開創(chuàng),由人發(fā)展的,身為人,竟還比不過一只鶴,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明白?這么多時日了,你拿過幾次修測第一?”安文顯沉默片刻,道:“沒有幾次……但不是說,飛升與否,與修測關(guān)系不大……”那長者又是一聲冷笑:“關(guān)系是不大,但修測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修為的強(qiáng)弱,意味著靈力的高低,我安家世代修仙,怎么偏偏到你這一代,連兩只禽獸比不過?你說出去不嫌丟人?”盡管他和棲洲確實是“禽獸”沒錯,但這話也說的太難聽了,辭年趁著安文顯沉默的空檔,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會。果然,安公子不愧是被稱為公子的人,也覺得這話實在難聽,他輕聲道:“雖為獸類,卻勤修精進(jìn),是文顯不夠努力,技不如人,還請前輩不要口出惡語,有損家風(fēng)……”“你倒是恪守家風(fēng),結(jié)果呢?人家不照樣踩在你頭上?”長者狠狠嘆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自己心里有個數(shù)吧,你若是不能脫穎而出,便是給自己丟人,也是給我安氏一門丟人,這點道理你不該不明白!”“是……”倒是極少見到安文顯如此窩囊的時刻,但辭年聽了這一遭,倒不覺得這平日里趾高氣昂的安公子有多討厭了。他至少還知道考不上第一是自己的問題,沒把錯推到棲洲身上……這半個身子探出去實在難受,辭年吸了口氣,低下頭,雙手一撐,換了個坐在墻頭的姿勢,好歹能聽得舒坦些。可他沒想到一抬頭,便對上了安文顯那張臉。辭年急促地吸了口氣,看向了與他相距不過毫厘的那張臉。不過幾秒,辭年便發(fā)現(xiàn),這人雖然望著向這一方,卻根本沒有盯著他看。他的隱身術(shù)還在,安文顯并沒有看見他,只是他的靈力溢散,又發(fā)出了些動靜,才讓這位安公子察覺到動靜,趕過來查看。而安文顯甚至已經(jīng)察覺到他就在墻頭上,所以甚至御劍攀升些許,就為了湊近這墻頭,還看清楚究竟是誰藏身于此。辭年趕忙捂住口鼻,連氣都不敢往外出。原本可探查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安文顯皺眉,卻不死心地,將手緩緩伸出,朝著辭年所在的方向探來。辭年一驚,忙用雙腿勾住墻頭的青瓦,隨著那只手逐漸靠近,他也緩緩地向后折下腰去,這一下腰,辭年只覺得整個腰腹都被自己拉得發(fā)麻發(fā)疼,視野顛倒,晃得人頭疼。但他決不能再動了。安文顯沒摸到什么東西,也再不能探查到任何氣息。他疑惑地后退幾步,看了看手,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墻頭。身后忽然傳來長者的聲音:“怎么回事?”“噢……”安文顯似是對這位長輩極其敬畏,那人只說了一句,他便趕忙回頭去,連背著說句話都覺得失了禮數(shù),“只是風(fēng)過,這周圍都是院子,許是把外人的氣息吹進(jìn)結(jié)界來了,我誤以為有人進(jìn)入……”“嘖。”那長者更是不悅,“這點微末功夫,都能如此不精,叫安氏如何指望你!”往后的嘮叨辭年聽不清了,他早在安文顯轉(zhuǎn)過身時便匆匆墜下墻根,這腿勾久了實在脫力,他摔了一身的灰。一落地,辭年便明白過來,這與安文顯對話的人,指不定就是來自上仙界,安家世代修仙,人才輩出,得知安文顯入了儲仙臺,指不定要怎么替他鋪平前路。安公子的每一步,都已經(jīng)被計算得清清楚楚。他該第一個飛升,該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步入上仙界,他該如眾星拱月一般。但現(xiàn)在,儲仙臺有了更耀眼的星星,那顆星星燦爛無比,不僅讓他蒙塵,還會讓安氏蒙羞。辭年忽然坐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一個想法在他心頭發(fā)芽——如果安文顯一定要成為第一個飛升的人呢?他不敢細(xì)想,立刻爬起來,確定自己已經(jīng)鎖好了后院廂房的門,那廂房可里藏著他和棲洲偷偷養(yǎng)下的魂魄……他再三確認(rèn)過,又揮手施了一道結(jié)界,確定無虞后,才趕忙整理了衣服,往門口跑。他得去找棲洲說清楚。辭年腦海里又閃過早晨在天街那幾位所說的話:你沒想那么多,架不住別人多想……他加快腳步,飛快地拉開門,卻忽然撞上了守在院外的安文顯。辭年一驚,全然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沒走,他從院后竹林繞過來,在門口等了多久?有沒有透過門縫看什么,又有沒有聽到什么?辭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