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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朝出口竄了過去,他算盤打得很好,賀棲洲就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個道士,自己少說修煉多年,就算法力比不過人,也不至于在速度上吃了虧……“啪”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突然包住了他的臉,讓他的視線黑了一片。這思路還沒延展到最后一步,人就已經(jīng)搶先一步,被賀棲洲拎了起來。而且是,一手拎著后領(lǐng),一手按著臉,讓他想咬人都張不開嘴。賀棲洲的手很大,手臂也很有力,許是常年使劍的緣故,他的身手驚人的靈動飄逸。甚至能快得過成了精的狐貍。辭年被他按在懷里,被迫貼著他的胸口,咬人罵人都得張嘴,但他偏偏生了張巴掌大的小臉,而這臉也正好被一個巴掌按得死死的,是動也動不得,罵也罵不動。兩人在屋內(nèi)掙扎了許久,辭年終于是放棄了抵抗,他沒有出聲,只是頭頂?shù)亩錆u漸垂下,顯出難得一見的委屈和沮喪。他是真的不想道歉。子虛烏有的事,沒有證據(jù)的事,完全沒有做錯的事,為什么要道歉?賀棲洲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松開了捂在他臉上的手,摸了摸那低垂的耳朵:“你想成仙嗎?”辭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試問這世上的狐鬼精怪,誰修煉得道不是為了成仙呢?連云都知道要往天上飄,更何況是有了意識和欲望的妖怪們。賀棲洲見他不語,又道:“你有仙緣,所以我才叫你小神仙,這點是真的,我沒騙你。”辭年低垂的眼睛突然抬起,他轉(zhuǎn)了個身,也不顧自己與賀棲洲貼得有多近。兩人擠在一個狹小的拐角里,辭年的眼里卻仿佛綻出星星,他支吾了一陣,緩緩重復(fù)道:“我……有仙緣?不騙我?”賀棲洲點頭:“不騙你。”辭年眼里的光轉(zhuǎn)過一輪,喜悅之情藏都藏不住,他都忘了自己還在賀棲洲跟前,還幾乎貼在他懷里,興奮地抓起頭發(fā)就給自己綁了個馬尾,耳朵尖一下下地顫動著:“那我要……要怎么做,怎么才能修煉成仙?”賀棲洲坦誠道:“有個快法子,很頂用,但你大概不愛聽。”辭年搖頭:“你說你說,我聽!”“你需要香火的供奉?!边@話一出,辭年就明白了,香火……那就是人了,要成大事,必得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占齊。天時不可強求,地利尤可探尋,這人和……“所以,我得去道歉,讓他們……”辭年仿佛聽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的方案,“……供奉我?!”屋檐下尋仙勤修苦第十二章·屋檐下尋仙勤修苦“很抱歉,我不該偷你家的雞?!?/br>午后的太陽毒辣得很,竹溪村村民竹五弟剛從涼席上爬起來,就撞上了門口這一出。剛進村兩天的賀道長拎著一個頭上長耳朵的人,將他帶到了自己家門口,而那人二話不說就道歉,雖然面無表情,語氣木然,但好歹……是道歉吧。自家也確實丟了好幾只雞。“這……這是?”竹五弟年紀(jì)輕輕沒見過什么世面,指了指辭年頭上的耳朵,賀棲洲和善一笑,抬起手,按著那耳朵摸了兩下,道:“是真的耳朵?!?/br>竹五弟哆嗦:“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他……他就是那個偷雞的狐貍?”辭年面無表情:“是你大爺我?!?/br>話音未落,身后的賀棲洲就狠狠拍了他背心一記,拍得他往前一頃,差點撞門框上。供奉、香火、成仙!辭年咬著牙在心里默念了一串,臉上繃出一個皮笑rou不笑的表情:“偷雞的狐貍,正是在下?!?/br>竹五弟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高興,一時竟結(jié)巴起來:“那……那……”賀棲洲立刻從兜里摸出錢袋,掐了幾顆碎銀,往竹五弟手里一塞:“我來賠。根據(jù)清單,你家里是丟了六只雞,按現(xiàn)在的市價,該是這個數(shù),你點點?!?/br>竹五弟受寵若驚,趕忙接過碎銀,認(rèn)真數(shù)了一遍,又摸了一遍,這才終于長舒一口氣,露出笑臉:“是是是,謝謝……謝謝道長,謝謝道長還我公道!”賀棲洲按著辭年的頭,兩人一并沖竹五弟鞠了個躬。趁著狐貍張嘴罵人前,攆雞仔似的把他攆到下一家去。一整個下午,賀棲洲就帶著辭年,從從頭到村尾,從村南到村北,挨家挨戶道歉賠錢,所有是他的不是他的,全都折成碎銀,給全村老小賠了個遍。辭年道歉道得耳朵都炸起來了,可這是他與賀棲洲商量好的,即使心里憋屈也沒辦法?!叭桃粫r之氣,才能成大事!”辭年嘴里說著對不起,心里卻一直默念著這句至理名言。直到傍晚,他才終于口干舌燥地回到竹舍,即使隔了老遠(yuǎn),還是能聽見身后那串浩浩蕩蕩的“謝謝賀道長”、“賀道長大好人”。辭年飛快地打了一桶井水,一口就喝了小半,他把手里的桶給賀棲洲遞過去,才想到這人一直就在后面掏錢,根本沒說過幾句話,于是立刻把桶抱回懷里,又灌了小半桶,才算徹底解渴。賀棲洲拿出那個被他摸了一下午的錢袋,輕輕在辭年耳邊晃了晃,笑道:“空了?!?/br>辭年一把奪過錢袋,看著它空空如也,頓時皺了眉:“他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他們坑你呢!你難道是個傻子?多少人我見都沒見過!根本沒拿過他們東西!還有村東頭那個,非說自己還丟了個花瓶,我要什么花瓶!這你也賠給他!還讓他再想想還有沒有丟的!他們這是拿你當(dāng)冤大頭呢!”賀棲洲卻滿不在乎:“當(dāng)冤大頭又怎么了,花錢能讓他們閉嘴,我為什么不花?”辭年住了口,賀棲洲繼續(xù)道:“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太過夸張的,他們自己也知道不合理,便不會提,無非是借機占占便宜,一點農(nóng)產(chǎn)而已,能花費多少?但是從今往后,只要你不再招惹偷竊,他們便再沒有由頭來尋你的麻煩,你才能扶正自己的名聲?!?/br>辭年第一次覺得這人與人的相處過于復(fù)雜,他思索片刻,問:“那他們要是不認(rèn)賬呢……”賀棲洲笑笑,突然一抬手,一只靈巧的鴿子不知從哪飛來,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向辭年展示著這雪白的鳥兒,笑道:“我已經(jīng)把剛才的償還清單飛鴿傳書給村長了?!?/br>辭年目瞪口呆,許久,才道:“我沒記錯,村長離竹舍也就二百多步的腳程?!?/br>賀棲洲道:“是,但飛鴿傳書夠帥?!?/br>辭年:“……”賀棲洲大笑幾聲,一把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