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年聽了這話，只能咬著牙忍下來。這么一折騰，他手掌往下的胳膊內(nèi)側(cè)紅了一大片，襯著那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顯得格外扎眼。這一大早醒來就被藥味鉆了一鼻子，這好吃的沒吃著，還沒捏著手按了一大通，辭年心里更不痛快了。

“好了。”賀棲洲松開了辭年的手，摸了摸他頭頂耷拉的耳朵，“餃子也不燙了，快吃吧。”

辭年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一口氣干掉快三個餃子，可他仔細(xì)一看，這碗里總共也只有九個餃子，他雖然是狐貍，但好歹看著也是個大小伙子，誰家少年郎是九個餃子就能喂飽的！辭年使勁喝了一碗湯，悶悶不樂：“我不遠(yuǎn)萬里到長安來找你，你就這么對我，這何止是虧待，簡直是虐待……”

賀棲洲替他從柜子里翻出一身冬裝：“先隨便吃點墊墊肚子，一會帶你出去買衣服，然后找個酒樓，咱們吃頓好的?！?/br>
一聽這個，辭年臉上的陰云一掃而光，連耷拉在腦袋上的耳朵都精神起來。不過幾口，他就將碗里的餃子連湯帶水吃了個干凈，末了，還不忘抓起帕子把嘴擦了，又自己摸到廚房去把碗洗了。要不是修為足夠，那尾巴早就藏起，恐怕還能看著他把尾巴露出來，不停搖擺的興奮模樣。

賀棲洲笑著看他忙進忙出，也不阻攔，就立在院子里等著他。

辭年轉(zhuǎn)了一大圈，終于竄回了賀棲洲面前，喜道：“咱們走呀！快走呀！接上一定有好多好看的裙子！我要買紅裙子！還有花裙子！”

“你說你，好好一個公狐貍，一天到晚就惦記裙子……”賀棲洲拿起辭年帶來的斗笠，輕輕扣在了他腦袋上，“好……依你，都依你，你最大，把耳朵藏好，咱們出門吧。”

大年初一，長安的街市依舊繁華。雖然一部分店家閉門過節(jié)，但還有不少商鋪趕著節(jié)日的紅火，照舊開門營業(yè)。兩人踏著夜里留下的積雪，往這長安城里最熱鬧的東西市走去。辭年跑在前面，留了一地亂糟糟的腳印，他興沖沖走幾步，又想起自己不認(rèn)識那店鋪在哪，趕忙又回過頭，拽著賀棲洲的手往前沖。

賀棲洲被他拉了一路，笑道：“狐大仙，認(rèn)識路嗎，就這么瞎跑?。俊?/br>
“不認(rèn)識！”辭年理直氣壯：“就是不認(rèn)識才讓你跑快些！不然晚了，好看的衣服都被人挑走了！”

“挑不走！誰敢跟我們小神仙搶衣服啊，實在不行咱買個幾尺布料回家自己做?！?/br>
辭年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會做衣服？”

賀棲洲答：“不會啊，但給你裹上我還是會的?！?/br>
辭年瞪一眼，拽著他繼續(xù)往前沖：“快點！快點！”

果不其然，辭年一進了衣鋪，就鉚足了勁兒往裙裝那塊鉆，這冬日到了，店內(nèi)時興的款式也變了，披肩斗篷，絨邊長裙，保暖多于美艷。這鋪子老板剛開門，一句“新年好”還沒道出來，就見著這兩位公子往裙子堆里奔去，辭年挑了一件又一件，竟沒能找到滿意的，他挑起一件紅色的長裙，在身上比劃了兩下，問：“這個？”

賀棲洲一本正經(jīng)地打量一番：“這個太長了，穿著不好跑動?！?/br>
店家忙笑著迎上來：“哎呀，姑娘家家的，誰還穿著裙子翻跟斗呢，自然是要走京城里流行的淑女步才得體大方！二位公子這是替心上人挑禮物呀？可知道姑娘的尺碼？交給我來，我挑的裙子，姑娘們都喜歡！”

辭年看了他一眼，道：“那我要能穿著翻跟斗的裙子，有嗎？”

店家一愣：“??？這……”

賀棲洲笑道：“沒事，店家，你讓他挑著，看上了自然買，再不濟，不還有后邊那塊的男裝嘛?！?/br>
辭年又挑了半天，店家看他倆也挑不出什么結(jié)果，便笑著客套道：“兩位公子慢慢看，有事兒叫一聲啊?！闭f完，便回到柜臺前忙自己的，不再跟著他們了。辭年繞到架子后面，從一堆裙子里冒出頭，正對上賀棲洲的眼睛，兩人面面相覷，辭年突然低聲道：“我找到一個好看的，你快過來看！”

賀棲洲不知道他撿了什么寶，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繞到成排的長裙之后。辭年躲在角落里，一臉壞笑地看著他，等他走進了，卻突然從背后摸出一塊大紅色的布，往他面前一舉，賀棲洲一愣，定睛一看，這點布料別說做裙子，做件上衣上費勁，辭年舉在手里的不是別的，正是店家藏在裙裝后面柜子里的肚兜！

辭年得了逞，笑得嘴都合不上，可他怕笑得太放肆，引來店家的懷疑，只能捂著嘴，笑得肩膀直發(fā)抖。賀棲洲看著他，不著痕跡地抽了抽嘴角，他接過辭年手里那絲滑的肚兜，一本正經(jīng)地在他身上比劃了一下，笑道：“別說，還挺好看?！?/br>
辭年的笑容立刻僵住，沒等這小狐貍說出什么下文，賀棲洲拿起肚兜就往外走：“店家，咱家小公子看上這個了，買了！”


正初一相府命數(shù)盡

第五十二章·正初一相府命數(shù)盡

“我沒有……”

“好嘞！”那廂的老板聽著賀棲洲的吆喝，立刻笑著趕了過來，一見賀棲洲手里的東西，先是一愣怔，隨后又立刻恢復(fù)了笑容，“買……買這個是吧？”

“不……”

“是。”賀棲洲搶白道，“掌柜的先拿著，咱倆還得挑挑，一會一起付賬。”

老板笑著應(yīng)了一聲，捧起賀棲洲手上那塊小小的肚兜，頭也不回地往柜臺邊趕。見老板走遠(yuǎn)，辭年瞪了賀棲洲一眼，后者卻回報以無比自然的疑惑表情：“怎么了？不是小公子你喜歡，我才給你買的嘛？”

辭年壓低了聲音：“我只是讓你看我沒說要買！”

賀棲洲笑笑：“噢！我看你笑那么開心，必定是喜歡極了，才主動給你買下的，沒事，這也是裙子，就是短了點，不太擋得住下面……”

辭年趕緊跳起來捂了他的嘴，藏在斗笠下的耳朵尖隱隱發(fā)燙：“閉嘴！臭道士……”

賀棲洲笑得眼都彎了，他抓住辭年的手，低聲道：“繼續(xù)挑裙子呀？外面穿裙子，里面穿肚兜，這才叫……”

“我不挑了！你自己穿去！”辭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踏著步子往店鋪另一頭的男裝里鉆，賀棲洲笑得肩膀直顫，卻還是死皮賴臉地跟著辭年過去挑衣服。他可是這小神仙的錢袋子，沒了他，挑多少衣服可都帶不出店里去。兩人挑挑選選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