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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方向盤,小黃蜂在半空甩尾,隨著刺耳的咯吱聲定在祁林面前,車輪將身后土地碾出長痕。施秒早孕育了一肚子火,細腿高跟鞋在空中揮舞,她一腳踹開車門,車門撞上石壁,嗓音與鐵銹撞鳴齊聲涌出:“今天的行程都推了,趕快給老娘滾回去睡覺!你以為自己是鐵臂阿童木,用充電維持機能……”祁林和邱池都在路邊,一個蹲著一個站著。暗夜里,邱池似一尊沉默的雕塑,而祁林忽而一動,抬頭看她,那血絲密布的雙眼,仿佛嵌進了餓狼的臉,逼得施秒硬生生停住話頭。她說不清那雙眼里含著什么,guntang情緒如洪流,在眼底旋轉(zhuǎn)凝聚,擰出深淵龐涌。像打翻了的水彩,色彩雜陳,于畫布濺出混沌顏色。她一時間說不出話,只能看祁林杵著膝蓋站起身,一掌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還沒等施秒動作,失了窗戶的門就被按住,邱池站定在駕駛室旁,手背崩出青筋,嗓音低沉不容置喙:“回家休息?!?/br>“開車”,祁林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把手按上掛擋。“不許開”,邱池又重復(fù)一遍,仿佛吐了口氣,勉強放緩聲音:“乖,回去休息?!?/br>“老王八,你被什么妖怪附體啦?”祁林噗嗤笑了,在熟人面前,他不介意把邱池拉下神壇:“我可是答應(yīng)你,去參加那勞什子真人秀了,作為補償,你也少管我的閑事?!?/br>施妙覺得邱池再捏下去,她這SMART會變成smart,連忙跟著打圓場:“邱總,我會看著他,您放心。我這就走了,您松開手好嗎?”天不怕地不怕的施妙,在邱池的注視下,也同樣芒刺在背。邱池緊盯著什么東西時,眼瞳比常人大,看著她的時候,好像要從她脊背經(jīng)脈穿過,將所思所想絲絲抽出,攤開在陽光下。邱池停頓一會,加注在車上的力道終于小了。施妙找準時機,一腳油門踩出去,小黃蜂身形靈巧,在高速上游刃有余逃遠了。直到離開邱池視線,祁林才頂住車底,向后一靠,嗆出苦笑:“簡直是落荒而逃。”“你還知道啊,給我發(fā)一串SOS,我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嚇得踢開我老公就跑出來,他要是萎了,我要你好看!”任誰半夜被吵醒數(shù)次,都不會開心,祁林撩她一眼,沒什么道歉的意思,轉(zhuǎn)而盯著自己手指,忽而道:“我剛剛在山路上飆車,本想……”話說一半,他又心虛吞了回去。如果被施妙知道他剛剛想沖下去,肯定被罵個狗血淋頭。其實他自己也后怕,只是當時好像靈魂被抽干,縈繞在腦海里的,都是掉頭沖下,一了百了。好像深淵里有什么聲音,在振奮鼓舞他向前。施妙敏銳察覺到了什么,眼刀立即甩了過來:“飆車?看來我得連夜聯(lián)系媒體撤頭版了。你本來想怎樣?”祁林轉(zhuǎn)而去摸鼻子,遲緩眼珠晃在車頂車底:“我剛剛……對老王八說心里話了?!?/br>“你別總在我面前總說這個代號,哪天被你帶壞,我也在公共場合脫口而出,這圈我就不用混了?!?/br>施妙鼓著氣,猛打反向盤轉(zhuǎn)彎:“等等,你剛說什么,你對邱總說心里話了?你問他是不是后悔了?”“嗯,但他沒正面回答”,祁林低聲喃喃,垂下頭,礦泉水瓶頂住大腿:“我當時與他結(jié)婚,被罵了太久,直到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可能因為這些,我總把他當假想敵。我特別想與他割裂開,不想待在他,甚至KJ的羽翼下。我想證明我能行,憑我自己的能力,也能得到尊重。”祁林難得敞開心扉,施妙豎起耳朵仔細聽,方向盤旋轉(zhuǎn)的速度,都漸趨放緩。“而現(xiàn)在,有個我從未想過的機會,落到了頭上”,祁林話鋒一轉(zhuǎn),忽然捏緊水瓶。柔軟水瓶像被打了一拳,擰出扭曲形狀。他忽而扭頭,空著的手緊握成拳,嘴角咧出弧度,眼底滿是饑渴血絲:“秒秒,你知道嗎?趙導(dǎo)前段時間找我,讓我當他下部戲的大男一,他不愿大張旗鼓,直接跳過老王八聯(lián)系的我,王八一直日理萬機,估計也顧不上趙導(dǎo)。那我也先不告訴他,到時候消息爆出,直接嚇他一跳?!?/br>這是個千載難逢、絕無僅有的機會,即使是最紅的時候,他都未曾奢望與趙導(dǎo)合作,更別提能在他的戲里擔當重任。身在圈里摸爬滾打這么久,他太知道機會的重要了,炒人設(shè)不是長久之計,更重要的還是作品,好的角色、經(jīng)典角色是能吃一輩子的。他太需要一個經(jīng)典角色,讓他相信自己還能爬起,讓觀眾重新認識到他,也能給他安慰,讓他相信自己不是隨波逐流,被錢財蒙蔽心智,只能通過軋戲、拍綜藝、看秀來混臉熟。這將能證明他的能力、證明他的優(yōu)秀,能讓整個圈子、讓觀眾、讓評委,最重要的是讓邱池……對他再不敢小視。(2)“等等等等,什么告訴不告訴的,你說明白——”“我的天!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施妙一腳踩了剎車,輪胎貼地擦出吱嘎裂響。她把車橫在路邊,拉下手剎,怔愣半晌,突然抓住祁林肩膀,眼底溢出波光:“趙導(dǎo)的下一步戲,定了你?確定了嗎?怎么也繞過了我?”祁林用水瓶輕敲膝蓋,志得意滿、眉峰色舞,給她飛個‘你懂的’的眼神。“他居然沒嫌你撲街?老一輩革命家果然不一樣……”施秒揪住頭發(fā),把新打理的發(fā)型撓成雞窩。她絮絮叨叨地來回倒話,口齒不清,摸一把方向盤又要去踩離合,沒踩到又去踩油門,祁林眼疾手快把鑰匙拔了,怕她一個不小心,讓SMART撞上石墻。她猶在低聲重復(fù)著不可能,卻掩不住歡喜,她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又去握祁林肩膀,還沒碰到,淚水就嘩啦沖出,把臉上粉底泡得一塌糊涂:“你這小混蛋,瞞得可真好,連妙姐都不告訴,到時候真公布了消息,把妙姐樂成精神病,你好繼承妙姐財產(chǎn)?我老公可不會放過你……”難為她一邊抽噎,一邊還能說話,祁林遞了紙巾過去,不耐煩拍她:“還沒最終確定呢?!?/br>但他勢在必得,擋在面前的無論是什么,都將被碾壓成灰。施秒這么激動也是有原因的,她知道祁林這段時間多不順,也知道他對趙導(dǎo)抱有怎樣的情感。施秒剛開始帶他,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樣。祁林其實也算童星,但年少成名,年長后一蹶不振的人多了,她并未把他放在眼里。她當時站在宿舍外頻頻看表,因為不止祁林一個,她上午還要去兩個藝人那訓(xùn)話。祁林起床晚了,在約定時間的二十分鐘之后,才蓬頭垢面踩著拖鞋,打著連串的哈欠,晃晃悠悠飄過來。到了之后也不打招呼,只半抬眉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