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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同床異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

分卷閱讀2

    圈樣式簡潔,只鑲小小一枚鉆,鉆沿磨得光滑,邊緣幾條稀疏的線。

祁林佇在原地思索良久,終究還是緩緩將它取出,套回了手上。

這小小的項圈像個緊箍咒,只要挨上手指,就將那萬千攥不住抓不好的畫面困在了。天花板上終于沒有聲響擾耳,祁林用拇指摩擦著戒指,眼前漸漸模糊,終于在不久之后陷入了夢境。

他好像又回到了某個片場。

一場浸在冰水里的戲,拍了數(shù)次也不過,他要在那里幫女主找母親的遺物。工作人員提著熱水向他身邊灌,只是杯水車薪,熱氣冒出幾個泡又消失,他試圖用濕透的戲服觸碰熱氣,但冷暖交替,熱氣消散后,冷意會卷土重來,比之前更升幾個量級。摸索中腳下一滑,栽進河里時,額頭撞上尖石像被重錘敲過,分裂開的痛楚從天靈蓋向下傳,沿著神經(jīng)導(dǎo)到腳底。

他半句話未冒,就吞進數(shù)口涼水,咕嚕嚕灌進肺中。

呼吸、呼吸不了了……

誰來、誰來救救我……

祁林猛地滾起身,在黑夜中大口喘氣。

足足過了幾秒,他才明白自己不在片場,天花板上有成塊的黑團旋轉(zhuǎn)。長嘆一聲,他兩手揪住頭發(fā),在心中數(shù)著數(shù)字默念,數(shù)到一百才平靜下來。

枕頭邊的手機還發(fā)著熒熒綠光,他一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一手將它提了過來。

電子時鐘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他與邱池的這場婚姻,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他攥住手機,把臉埋進膝蓋,后背顫抖。

合伙人施秒還沒睡,正一條條往他微信里發(fā)行程通告。

第二天沒有戲要拍,只有兩個雜志專訪,和一個廣告拍攝。

稍后又傳來幾個綜藝邀約,施秒的信息像她的人一樣,細長而直,字和字之間總有奇怪的跳躍,好像之前流行的火星文,需要他解謎那種。

不過祁林不在意這些,他半張臉架上膝蓋,手指滑著屏幕,掃著數(shù)字挑最高的發(fā)回給施秒:“就這幾個吧,幫我排開。”

施秒的短信沉默一瞬,旋即窮追不舍:“你排的太多了。每天只有四小時休息,工作強度太大?!?/br>
祁林嗤笑一聲,手指飛快:“我要錢不要命,人盡皆知?!?/br>
沉寂了幾分鐘,短信鈴聲才響:“你都快三年沒有好作品了,電影是友情客串,新專都是工作室強行捆著別人炒?!?/br>
祁林手一顫,施秒得寸進尺,又添上一句:“曾經(jīng)的金晨影帝?!?/br>
這文字如一柄重錘,迎風(fēng)劈來,沿著他的五臟六腑砸下。心肺仿佛揪成了團,像有大手掏入,把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立在閃光燈下的他卷成渣滓。

燈火通明,會場的閃光燈都聚集于身。掌心流汗,腿腳發(fā)麻,心跳如擂鼓,巨大的喜悅?cè)缁鹕絿姲l(fā),幾欲將他化為灰燼。

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夜半三更,這屋子依舊滲透涼意,微弱的綠光像野狼的眼,虎視眈眈要將他吞吃入腹。

他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零星的燈火不再閃亮,寒涼的夜綿延到遠方,新刷的柏油馬路有刺鼻的氣味。

祁林按滅了屏幕,將戒指取下塞進褲袋,靜悄悄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前車庫里停了四臺車,屬于邱池的賓利和保時捷躺在左邊,中間是一臺平民大切諾基。最右側(cè)的位置原本是祁林的sao橙法拉利,現(xiàn)在已換成二手的豐田霸道。

他徑直站到保時捷旁,凝神看了一會,突然用力抬腿,惡狠狠踹了車燈一腳。

警報發(fā)出漫天轟鳴,祁林不以為意,用力又踹幾下,直到剛硬的鞋底把燈殼砸裂。

似乎破壞的快感稍稍壓下心頭煩躁,他轉(zhuǎn)身拉開切諾基車門,一腳油門蹬了出去。

(2)

煙霧繚繞,五彩斑斕的燈光打在舞池中央,幾個人影猶在貼面熱舞。邱池坐在KTV包廂的角落,像個無所事事的背景板。

他隱沒在那里,從群魔亂舞中割裂出來。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洋海外環(huán)邊一間三層茶樓的地下室。一般的茶樓都選在僻靜地方,這里卻緊鄰公路,生怕吵鬧的交通影響不了品茶的人。

白日間,最上面的兩層建筑擺設(shè)都規(guī)規(guī)矩矩,上好的龍井馥郁滿室茶香,身著淡色織錦的女子盤著優(yōu)雅發(fā)髻在方桌間穿梭,曼妙身姿勾勒江南風(fēng)韻。

暗夜里,上兩層大門一關(guān),牛鬼蛇神盡皆出動。地下室放夠了爆裂音樂,幾個人東倒西歪躺回沙發(fā),唐權(quán)真的合伙人老朱湊到邱池旁邊,諂媚地遞煙咧嘴笑:“邱總,今天玩的開心吧?”

邱池被吵得頭痛欲裂,只想回家歇著,聞言只頷首一點:“不錯?!?/br>
話這么少,肯定是嫌他絮叨,老朱頭疼地四處掃,看到桌子上只剩幾瓶殘酒,連忙招呼侍者進來,新開了一支干紅:“邱總大駕光臨,我們這小茶館蓬蓽生輝,怎能不好好招待?”

說著就要給邱池倒酒,但只漫過杯底,就被邱池擋開:“有事說事,多余的酒不用喝?!?/br>
老朱踢到鐵板上,心頭也有不忿,但還是硬著頭皮頂上。他一手舉著酒瓶,另一手在褲子上搓:“邱總,我老朱人傻說話直,您多擔(dān)待,其實我們今天請您過來……就是想談?wù)勚澳莻€對賭的事。您看權(quán)真也與您相識這么久,時間上再寬限幾天……”

“你們想改協(xié)議?”,邱池捏著他的話頭,揪住了重點。

聽這意思不太高興,老朱轉(zhuǎn)而尷尬地搓寸頭:“是這樣……這個對賭嘛,是咱們?nèi)昵昂灥牧?,到今年年底就是最后一年了……?quán)真今年工作安排的有限……結(jié)果可能稍微差一點……”

“差多少?”,邱池醒了酒,淡淡凝視老朱。

他一雙深棕眼瞳,黑漆漆沉甸甸的,似墨塊丟進水里,化開融不散的漣漪。

老朱定不住目光了,眼神一直往門邊瞟。靠門的沙發(fā)忽然站起一個瘦長身影,邁著長腿走到邱池身邊。那人腰背筆挺,短短幾步走得英姿颯爽,與這氛圍并不搭配。

他翹著腿坐到邱池身旁,邱池旁邊的沙發(fā)陷得更深。

“還差六千三百萬”,唐權(quán)真深知,此時只有表現(xiàn)的不卑不亢,才能有些回旋余地:“好多找來的本子都太爛了,我實在沒法接?!?/br>
“可以”,邱池沉默片刻,只盯著手中晃動的酒液:“你在洋海內(nèi)區(qū)有三套復(fù)式聯(lián)排,在德海影視也是股東之一。變現(xiàn)幾樣,也就夠了。”

唐權(quán)真捏緊手指,暗暗咬住牙關(guān):“簽了補充協(xié)議,多給我三個月,我會給您賺的更多。”

“憑你的清高?”,邱池終于回頭看他,旋即又轉(zhuǎn)回去:“我不做注定賠本的生意?!?/br>
“邱總,您這樣會毀了KJ”,唐權(quán)真看出邱池鐵板一塊,放軟了聲音,試圖動之以情:“現(xiàn)在一家獨大轉(zhuǎn)不開,開個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