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條間穿梭拍打,在灌木叢里堆疊出一層層翻涌的波濤。“這天要下雨啊……”年長的老鄉(xiāng)把手里一直拿著的王野T恤,再次給搜尋無獲的狼狗聞。葛亮和林霧跟著停下腳步。“不能吧,”葛亮看著周圍陰森森的樹木,完全不知道這是走到哪兒了,“我看天氣預報,沒說下雨啊?!?/br>“山里的天哪有個準兒?!崩相l(xiāng)說。林霧一直安靜著。他像頭真正的小狼一樣,時刻嗅著、尋找著王野的氣息。會下雨的。體內(nèi)的野性基因已經(jīng)感知到了空氣中潮濕的水滴。林霧前所未有的害怕。他怕下雨就沒法再繼續(xù)尋找,怕雨水會沖掉王野留在森林里的味道。狼狗好像終于嗅到了一些眉目,開始繼續(xù)往左前方走。三人連忙跟上,踩過荊棘叢,穿過一棵棵杉樹尖刺的針葉,探入密林更深處。白晝漸漸來臨。可天還是黑壓壓的,濃云蓋住了所有日光,森林成了深沉的墨綠色。時間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失去清晰感受。就這樣盲目地找尋了不知多久,狼狗突然停下,濕潤的鼻子貼近地面,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低嚎。緊接著,它爆發(fā)激烈叫聲,強壯的軀體猛然躍起,朝一個方向極速奔跑。“有了!”老鄉(xiāng)一嗓子,黝黑的臉都亮堂起來。精壯的中年漢子極其敏捷,大步一跨就追了上去。林霧心臟狂跳,身體的啟動完全先于大腦,幾乎和老鄉(xiāng)一起沖了過去。葛亮:“哎,等等我——”“轟隆隆——”驚雷劃破沉悶天空,黑云在強風中流動,森林里的萬物像被這突來的風云變幻一剎那激活。草尖狂舞,灌木攀折,群鳥驚起,飛向潑了墨般的天際。終于,狼狗停下來,在一個地方不斷地打轉,叫聲急促。三人氣喘吁吁上前。那是一處遭到破壞的灌木叢,雜草被踩踏得倒伏一片,地上留著亂七八糟難以分辨的痕跡,還有一件撕爛的外套,靜靜躺在狼藉之中,沾著血跡。王野的外套。林霧和葛亮都認得。空氣一霎凝固。狼狗在老鄉(xiāng)的喝止下不再叫喚,卻仍略顯緊張地原地躁動。老鄉(xiāng)蹲下來查看。“是你們同學的?”雖然狗狗明顯嗅到了王野氣息,老鄉(xiāng)還是又問了林霧和葛亮。林霧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是,是……”葛亮忙回答,聲音已經(jīng)徹底慌了。老鄉(xiāng)的臉色沉下來,一邊繼續(xù)查看周邊的其他痕跡,一邊拿出對講機:“我在熊瞎子坡這邊發(fā)現(xiàn)一件衣服,有血……”對講機那邊很快傳來趙里的回復:“王野的衣服?確認了?”老鄉(xiāng)說:“就是順著味兒過來的,倆孩子也都認出來了。”趙里沉默片刻:“那依你看……”“估計是受了點兒傷,但血不多,應該問題不大,”老鄉(xiāng)有點讓雇主放寬心的意思,但也不是全沒客觀依據(jù),“別看這塊兒叫熊瞎子坡,早二十年就沒熊瞎子了,狼都少見,最多就是野豬啥的,你不是說那孩子體格好,賊能打么,真遇上山貓野獸啥的只要不是成群結隊,應該跑得掉……”“而且我看了周圍痕跡,沒有太多……”老鄉(xiāng)毫無預警停住匯報,撥弄草叢的手也跟著僵住,臉色變了又變,瞳孔先是震驚,然后慢慢變成恐懼。林霧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他的呼吸甚至都隨著老鄉(xiāng)的神情變化,而漸漸停止。“怎么了?”他艱難問出聲。“不可能啊……”老鄉(xiāng)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一直在對講機那邊聽著的不止趙里,還有另外倆老鄉(xiāng),立刻警覺,追著問。“老疙瘩,咋了?”“啥情況啊……”被叫做老疙瘩的老鄉(xiāng),沒馬上回答,而是在仔細查看地上痕跡后,又起身查看附近的樹木,像在找什么似的。過了會兒,他停在一棵紅松樹前,粗糙的手掌摸過樹干上幾道新鮮的爪痕。然后,林霧聽見他凝重的聲音:“是熊瞎子?!?/br>“啥玩意兒?”對講機那邊的老鄉(xiāng)壓根不信,“你別給我整事兒,到底咋了?”老鄉(xiāng)的聲音剛斷,趙里的聲音便在嘈雜的電流里響起:“都先別說話,讓他講清楚。”“地上有腳印,從形狀到大小都和熊一樣,樹上也有痕跡,”老疙瘩抬頭往上看,“是個會爬樹的大東西,不是熊還能是啥?”趙里問:“你能確定嗎?”老疙瘩說:“我就是在熊瞎子跟前撿回一條命的,那時候才十幾歲,和我一起的小孩兒臉都被舔沒了,熊瞎子啥樣,熊爪印啥樣,我這輩子都記得?!?/br>不等趙里應話,老疙瘩又道:“林子里有熊,咱們這些人誰遇上都對付不了,趕緊……”“撤”字還沒出口,三人背后突然傳來異響。林霧聽覺最敏銳,第一個回頭,根本什么都沒看清,就被一個黑影迎面沖撞。林霧以極快的反應速度往旁邊閃躲,可手臂還是被撞到了,巨大的沖擊力刮得他猛地踉蹌。黑影沖過去并沒有停,而是繼續(xù)去沖撞葛亮和老疙瘩。“熊啊啊啊——”葛亮一嗓子嚎出哈士奇的動靜。老疙瘩飛快抓住他用力往旁邊一扯,躲掉了黑影的沖擊:“我看你像熊!”黑影徹底撲空,險些撞到前面的樹上。林霧這才看清,襲擊他們的是一頭深褐色的野豬,四肢粗短,背上披著稀疏的針毛,長鼻拱出來,擠著小眼睛,要是沒看清還真容易誤認為小熊。停在樹下的野豬,迅速轉過身來,沒有就此收兵的意思。護主心切地狼狗猛地撲上去,一口咬住了野豬的脖子,死活不松口。老疙瘩拿出隨身攜帶的農(nóng)用刀,朝林霧和葛亮大喊:“你倆上樹!”葛亮腦內(nèi)立刻閃過那個“你要如何如何,母豬都能上樹”的常用句式,瞬間領會豬不會爬樹的科學道路,手腳并用抱住最近一棵大樹,咔咔就開始往上爬。咔咔。再咔咔。葛亮低頭,折騰半天,他的腳最多離地十厘米。豬不會上樹。哈士奇也不會。同為犬科的林霧倒是憑借人類的那一半運動基因能上樹,但還沒找到合適的樹干,就警覺地聽見更多雜亂的跑動聲,而且越來越近。下意識循聲而望。隱秘的樹蔭里,一大團正在極速靠近的黑影,逐漸顯出它們清晰的輪廓。“野豬群——”林霧驚叫。聲音未落,野豬群已呼嘯而至,少說七八頭,它們像被什么驚了似的,不管不顧直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