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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不能斥責(zé)恩人,可躲開與婉拒,卻是可以的。洛金玉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張了張嘴,卻一時啞然,不知自己要說什么。沈無疾也不知洛金玉要說什么,他只看見了洛金玉這些時日來蒼白的臉與嘴唇上都有了些血色,百里透著紅,令他情不自禁,情難自控。沈無疾又湊過去了一些,眼看便要親到那臉頰。這時候,洛金玉卻緩慢地往后躲了一下,仍然垂眸望著被面。沈無疾略停一下,追著再湊過去些,洛金玉又緩慢地往后躲一點(diǎn)。沈無疾再追過去些,洛金玉再躲一點(diǎn)。沈無疾的心里癢癢的,也咽了口唾沫,卻并沒有半分半毫的惱怒,他只是急切,只是心癢難耐,只是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只是飄飄然不知所以。15、第15章洛金玉的后腦勺抵著床板,已經(jīng)退無可退,他無助地抬眼,終于看向了沈無疾。沈無疾與他面對著面,已經(jīng)離得非常近了,近到偶有幾下,沈無疾的鼻尖似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過去了,似乎又沒有。洛金玉不知道,他就是無措,只是無措。終于,他低聲道:“公公?!?/br>洛金玉的聲音令沈無疾的嘴唇停在距離他臉頰一紙之隔的地方。“我仍在孝期?!甭褰鹩翊鬼馈?/br>沈無疾一怔,半晌,有些慌亂地松開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裝模作樣地整頓衣袖:“哦?!?/br>他離遠(yuǎn)了,洛金玉便也鎮(zhèn)定下來,臉上的紅色漸漸消散,道:“抱歉?!?/br>沈無疾拽自己衣襟的手一頓,不自在地說:“是咱家冒昧了。”兩人一時都不知說什么好,各自訕訕地待在那,面面相覷。過了會兒,兩人又同時開口——“你——”“咱——”兩人同時住口,洛金玉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沈無疾默默地吁出一道長氣,道:“咱家還有些要事,失陪了,你有事就叫西風(fēng)。”又問,“你想說什么?”洛金玉道:“公公請忙,無需為了在下耽誤事務(wù)?!?/br>“倒也沒什么事務(wù),談何耽誤……”沈無疾訕訕道,“你若有事找咱家,盡管叫西風(fēng)來叫便是。”洛金玉不便應(yīng)這話,便佯作未聞。沈無疾見他不說話了,更覺不自在,囁嚅兩句,便打算落荒而逃。可當(dāng)沈無疾逃到屋門口的時候,又忽地聽到身后的人叫他:“公公。”沈無疾忙停住腳步,回頭道:“何事?”洛金玉心中愧疚,卻仍是提醒道:“彭祖小印……”“西風(fēng)那廝,還未把這找出來給你?”沈無疾忙道,“我等會兒就罵他去,一天天的不知在偷些什么懶!”“請公公勿怪西風(fēng)公公。”洛金玉忙道,“想是在下忽發(fā)急癥,西風(fēng)公公才一時未能顧得上?!?/br>“嗯。”沈無疾道,“我讓他就去給你拿?!?/br>“多謝公公?!?/br>沈無疾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過身去,剛把一只腳邁過門檻,又收了回來,在那踟躕片刻,回首來看,與洛金玉注視著他背影的目光相遇,兩人皆是一愣。愣了一小會兒,沈無疾低聲問:“待你過了孝期……”洛金玉:“……”沈無疾覺著這樣顯得咄咄逼人,甚是不好,便換了種問法兒:“若你如今不是孝期,剛剛……”洛金玉:“……”這樣問,也甚是不妥。罷了,不問了。沈無疾清清嗓子,道:“無事,你多歇息,咱家去處理公務(wù)?!?/br>“公公?!?/br>沈無疾有些緊張地等著洛金玉開口。洛金玉猶豫片刻,道,“公公慢走。”沈無疾:“……”沈無疾,“嗯?!?/br>東廠。“不知沈公公今日前來巡查,有失遠(yuǎn)迎,且莫怪罪!”東廠廠公聽聞稟報(bào),急忙便出來迎沈無疾。按理說,歷朝歷代的東廠廠公都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大權(quán)宦,前朝便是曹國忠,可本朝略有特殊,沈無疾將東廠交給了其他的大監(jiān),自己只作督察之職,而這位大監(jiān)心知肚明自個兒的身份,并不敢混拎不清,對待沈無疾畢恭畢敬。“何公公少說這些虛的。”沈無疾瞥一眼他,道,“咱家今日來,是為了巡查,還是旁的什么,你不知道?”能得沈無疾的信任倚重,成為東廠廠公,何方舟自然不是個蠢人,他陪著笑了笑,低聲道:“那小子是昨兒夜里方才逮著的……”“可還好是昨兒夜里才逮著的,咱家還趕上個熱乎,若是前兒夜里逮著的,咱家今日來,可就趕不上了。”沈無疾微微勾起唇角,說得輕描淡寫,似是和顏悅色,卻令何方舟冷汗叢生,急忙道:“我——”沈無疾打斷了他的話:“你是曹國忠的義子,得過他的照拂,對他唯一的血脈親侄子有所不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何方舟為人厚道,自小如此,遠(yuǎn)近聞名。若非如此,咱家也不會讓你坐這個位置?!鄙驘o疾略停了一下,斜眼瞥著身后半步的何方舟,“旁的大義,咱家說不來,也沒必要與你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可你得知道,曹國忠他斷過多少人家的血脈,怎么的,別人活該斷子絕孫,他自個兒就配留下血脈?”“自然不是?!焙畏街鄣穆曇粲行╊澏叮?,“只是……”他最終也沒說下去,只是嘆了聲氣,引著沈無疾去內(nèi)堂,讓人提那曹國忠的親侄子上來。不多久,曹國忠的侄子便被提了上來。彼時,沈無疾正坐在主位太師椅上喝茶,先聽到那人含著淚悲愴地叫道:“無疾哥哥!”沈無疾只作沒有聽到,繼續(xù)喝了口茶,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微笑著看向被人扣在地上的少年,柔聲道:“哎喲,耀宗少爺金枝玉葉,怎穿得這粗布囚服,臉上還這么污臟呢?!?/br>何方舟陪坐在一旁,聞言更是不忍,默默地嘆了聲氣,悄然別過眼去不看。那曹耀宗卻趴在地上大哭起來,邊哭邊道:“他們欺負(fù)我,無疾哥哥,他們欺負(fù)我!”何方舟:“……”唉。何方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也知曹國忠乃是大jian大惡之徒,也知曹國忠毀過多少人家血脈,而他仍對這曹國忠的親侄子心存憐憫,不過是因?yàn)椤@孩子是個傻的。些許是曹國忠作孽太多,他父母兄長皆是早亡,家中唯獨(dú)留下這么一個侄子,卻還是個傻子。曹耀宗這傻子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仍在那一味的叫喊著沈無疾。何方舟更是感慨。曹國忠將這唯一的親侄子視若己出,哪怕是個傻子也照疼不誤,安排了許多的人照顧他,陪他玩耍,而沈無疾與何方舟便都曾是這些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