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室里坐著。

溫長榮把病情說完，喬幸那邊的檢查也開始了，為了給患者安全感和隱私感，醫(yī)生把診療室的門關(guān)上了，不過喬幸似乎拒絕了醫(yī)生拉上走廊窗簾的提議，在測試開始之前頻頻轉(zhuǎn)頭去看溫長榮。

……

待診療室的里喬幸不再扭頭，安靜地開始做測量的時候，溫長榮的信息也來了。

第一條信息是兩張照片，一張是拍攝了從喬幸的衣服里找到的、印有向日葵圖案的卡片，卡片打開，中間是一片空白，第二張照片是保鏢用紫光燈照了照卡紙，顯示沒有任何痕跡。

第二條信息是園丁組的回復(fù)：【經(jīng)查家中沒有任何白玫瑰存在，多年來也從未種植過白玫瑰，[白色花朵圖片][白色花朵圖片]家中只有這兩種白花，花瓣小而細(xì)，與玫瑰差距甚遠(yuǎn)?！?/br>
兩條信息的回復(fù)內(nèi)容都不算意外，但卻依舊在霎時間讓溫長榮感到如鯁在喉。

昨天他與溫長則見面，溫長則提出了一點：喬幸精神方面似乎有問題，并且這個問題已經(jīng)存在一定的時間了。

之前溫長則就提過一次關(guān)于喬幸的異常：多日來反復(fù)失眠、噩夢，偶爾察覺不到疼痛。

當(dāng)時的溫長則把這歸結(jié)于焦慮癥，如今卻發(fā)現(xiàn)，喬幸還存在不少次的幻覺行為。

“上次戒指丟失你還記得嗎？”簡單的說明情況后，溫長則就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溫長榮：“你說過，喬幸很愛錢，那么貴重的戒指，丟一次是不小心，第二次難道還是不小心嗎？”

“當(dāng)時我進(jìn)屋子的時候戒指就在保險柜前方，很顯眼，找了那么長時間，我覺得哪怕再粗心的人也該看見了，可喬幸沒有，他很焦慮，把整個家都翻的亂糟糟，可他看不見這枚戒指，直到我拿起來他才跟恍然大悟一樣看到它，我還發(fā)現(xiàn)喬幸似乎之前就有失眠情況，他的臥室里有安眠藥的瓶子?！?/br>
“……”

“還有我送了他向日葵那天，”溫長則摸出自己的手機(jī)，把喬幸那天發(fā)給他的短信遞給溫長榮看：“向日葵里的確有一張卡片，可卡片內(nèi)部印的是塑料油紙，根本寫不了字，我也不可能寫字，他當(dāng)時發(fā)信息來我還覺得奇怪，回了他短信詢問，可顯示他已讀不回。”

“……”

“再來就是前些天……喬幸說我把花園里的白玫瑰挖了很可惜，可我確信，無論是我剛回家那會兒還是現(xiàn)在，花園里就從沒種過白玫瑰，你可以調(diào)之前的監(jiān)控錄像看看?！?/br>
“……當(dāng)然，還有可能是喬幸走錯地方了，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你也可以查查看家里哪兒有白玫瑰，以免造成誤會?！?/br>
……

“溫先生?！贝藭r一名助理醫(yī)師抱著筆記本電腦出來，打斷了溫長榮的思緒，“您聽聽看?！?/br>
“嗯?！睖亻L榮將剛才所想的拋開，接過耳機(jī)同那名醫(yī)師一塊看了起來。

為了更好的分析患者的病情信息，每個診斷室里都有監(jiān)控和錄音設(shè)備，此時電腦屏幕里是診斷室里實時問診的情況，溫長榮戴上耳機(jī)的時候，里面醫(yī)生正問到了之前溫長則提出的幾個幻覺問題。

“……您覺得是什么原因?qū)е履也坏侥敲督渲改?？?/br>
“這我也不知道啊，就跟找不到眼鏡和遙控器似的，沒什么好奇怪的吧？”

“……還記得卡片上寫的什么嗎？字跡是什么樣的？比如說蒼勁有力還是？”

“寫的是不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字跡……很飄逸?！?/br>
“您覺得這個字跡，和您的朋友形象相稱嗎？”

“稱啊，字如其人，他就是那種仙氣飄飄的人，字跡也很仙氣飄飄?！?/br>
“那關(guān)于您說您看到白玫瑰……具體是什么樣的？一朵還是一簇一簇的？漂亮嗎？”

“一簇一簇的，”喬幸頓了一下，說，“很大一片，像花海一樣，很漂亮?！?/br>
“那白玫瑰的主人漂亮嗎？”

“……那可太漂亮了?！?/br>
“是什么時候看到的？看到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還記得嗎？”

“……”喬幸很長地沉默了一段，然后說：“不記得了?！?/br>
這里醫(yī)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又反復(fù)就這個問題翻來覆去提問了好幾次，喬幸才回答。

“……是我被關(guān)在西樓的那晚上看到的?！?/br>
“是誰把你關(guān)在里面的？”

“一個小賤人。”

“……被關(guān)了多久？當(dāng)時的情況是怎么樣的？怎么看到花海又走到花海的？”

“不記得了，從白天到午夜，那時候渾身都濕透了……”那邊喬幸的聲音不知為何出現(xiàn)了一種緊窒感，而后呼吸不上來似的喘了幾口氣，才回答：“我覺得很冷，也很臟，然后透過窗戶就看到了那片白玫瑰海。”

“……”

“再然后我就撬鎖出來了，我還繞開了攝像頭，不信你問溫長榮，他當(dāng)時還以為我失蹤了，所以我絕對不是精神病，精神病可沒有這樣的聰明才智……”

……

“患者對我們有一定的排斥心理，并且本身是一個很善于說謊的人……”經(jīng)過一早上的問詢，醫(yī)生很是疲憊的樣子，和溫長榮交流的時候一再嘆氣，“我很難判斷他的回答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有時候他說的假話臉上都沒破綻，也不知道是騙過了自己還是……”

喬幸測量表的診斷結(jié)果非常不好，下午又安排了腦電項目檢查大腦。

如果腦電圖顯示有問題，那就可以肯定是精神出了問題，也就變成了大家俗話說的腦子出問題的精神病人，并且因為出現(xiàn)生理病變，接下來的治療就會比較棘手，比心理治療要更上一個階段，非常難以治愈。

“我真的沒病啊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們該檢查一下溫長榮是不是有自戀癥才是真的，他就是覺得我不愛他了才把我送來精神病院，他才是那個有病的，自戀病……”

透過寬大的玻璃，可見檢測室里的喬幸多動癥一樣地在嚷嚷。

溫長榮沉默如同一尊雕像地站在透明玻璃前，身旁是坐在輪椅上的溫長則，還有草草套了件夾克就趕來的老趙坐在兩人身后的長椅上，也不知是因為看不到玻璃會反光還是故意為之，老趙一直在對著溫長榮氣鼓鼓的翻白眼。

溫長榮看見了，卻不開口說什么，男人手里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