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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下投入其懷中,扯衣摩頸,親昵非常,一下子引眾人稱奇,倒顧不上細究他這幾天的遭遇了。太子說自己在山林中迷路幸得異獸相救才得以歸營,旁人也就信了他的鬼話。如此看來,救他的不是什么是異獸而是呼延凜,蕭明玥真是命不該絕。不過蕭明暄想起他哥被折騰成那個衰樣,一點也不羨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他哥就是沒出息慣了才讓那狗男人蹬著鼻子上臉,結(jié)果讓人家玩弄兩年,靠山還說跑就跑,毫不留戀。真是讓當(dāng)?shù)艿艿亩继嫠诡仭?/br>這些時日因著小皇嫂的關(guān)系,他與太子私下接觸多了,對蕭明玥倒不像先前那樣恨之入骨。當(dāng)然討厭仍舊討厭,嫌棄依然嫌棄。如今再翻老帳已無據(jù)可查,唯有盯緊連子瑜,引誘他背后的主子露出馬腳。蕭明暄回過神來,對上夏云澤憂心忡忡的眼神,安撫道:“我曉得該怎么做,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br>“兩年前你有沒有遺失過劍穗子?”夏云澤瞪著眼睛看他,明明困倦還強撐著保持清醒的模樣分外可愛,讓他忍不住捏捏他的臉蛋,笑道:“我哪記得這些瑣事?兵器都在庫房里收著?!?/br>雖然各式兵器都學(xué)過,他卻不愛用劍,狩獵時帶在身邊的也只有最趁手的弓箭與彎刀。看來確實有人鬧鬼,蕭明暄就算再看不上他哥,也不能忍受外人把黑鍋扣到蕭明玥頭上,這樁樁件件,務(wù)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走吧,去把我哥叫醒?!彼鹕韥?,收起調(diào)情時的溫存小意,神色冷峻,聲音沉緩:“與他當(dāng)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br>只希望小皇嫂能居中調(diào)和,別讓他們兄弟倆的夜半懇談再度變成牛頭不對馬嘴的爭吵,最終不歡而散。太子睡得并不安穩(wěn),正翻來覆去地在夢境中掙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原本棄他而去的人又來對他死纏爛打,不知道算美夢還是噩夢。他做過許多次關(guān)于呼延凜的夢,夢中的呼延凜有各種不同的性情,殘暴的,溫柔的,絕情的,多情的,無數(shù)零散的片段交織在一起,近得觸手可及,又遠得杳然難辨。他早知道這個人沒有心,卻還是不可救藥地陷了下去。就像一個在漫天風(fēng)雪中獨行的旅人,形影相吊,舉步維艱,突然看到一篝野火,一道暖光,明知道危險,還是孤注一擲、奮不顧身地迎了上去。只求那人駐足一顧,施舍他片刻相知相伴的溫暖。聚散如斯緣淺,夢里兀自情深。這是他的夢,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無所畏懼,恣意妄為。他在草原上縱馬奔騰,萋萋芳草隨風(fēng)起伏,如同碧綠的波濤,延伸到極目眺望的遠方。他飛出牢籠,自由得像一陣風(fēng)。水囊中灌滿烈酒,馬鞍袋里備著干糧,他揚鞭策馬,心向天涯。呼延凜追著他,逐著他,不離不棄,如影隨形,躍馬而過的瞬間將他扯下馬背,護在懷里,摟抱著滾落在齊腰深的草海中,碾碎了招搖綻放的格?;ā?/br>幕天席地,抵死纏綿。“呼延……凜……”呼吸短促,唇間逸出喟嘆般的低吟。只有在夢里,他才能擁有這個讓他愛之入骨、也恨之入骨的男人。可惜好夢正酣就被人搖醒,他意猶未盡地睜開雙眼,冷不防對上他那個混帳弟弟討債鬼似的臉,頃刻間從溫柔鄉(xiāng)跌到了亂葬崗。他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想弄死蕭明暄。他媳婦從他弟身后探出一顆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哥正做美夢呢,你非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把他弄醒做什么?”這個媳婦也不能要了!事后諸葛亮七四、蕭明玥被擾了情夢,身心皆不暢快,一肚子無名火,讓他神仙般的修養(yǎng)也破了功,陰郁的視線掃過兩個不速之客,先朝蕭明暄發(fā)難,諷道:“二弟半夜睡不著,怎么不去磨坊里戴上眼罩子轉(zhuǎn)幾圈?”嘲完他那牲口不如的弟弟,蕭明玥又轉(zhuǎn)向夏云澤,念在有幾分夫妻香火情的份上,語氣和軟了些:“云澤這是過來與我圓房?”同時拐著彎往他弟胸口戳一刀。夏云澤腦袋和手一起搖,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多想啊!”蕭明暄想起他哥方才摟著枕頭廝磨扭動的樣子,從鼻腔里哼出一句:“才幾天離了男人就把你曠成這樣,沒出息!”要撂到從前,蕭明玥八成會被刺得無地自容甚至自憐自傷,但是跟他弟吵了這么多次架,又被他媳婦從身體到精神都錘煉了一遍,今非昔比,不僅臉皮漸厚,心態(tài)也穩(wěn)如老狗,回道:“你有出息,手別往我媳婦腰上搭?!?/br>一有機會就在小嫂子身上揩油,哪來的臉教訓(xùn)他?“你們別一見面就吵架?!毕脑茲勺鳛橐粋€不偏不倚的和稀泥健將,一把將蕭明暄的手從自己腰畔扯下來,視線掃過太子敞開的領(lǐng)口和微紅的頸項,也有點不好意思,說:“我們先去外間等你,你緩一緩再過來,多穿些衣服,夜里涼。”太子揮了揮手,直接披衣下床。還緩什么?看見他弟那張臭臉,什么興致也沒有了。三人圍坐在外間矮榻上,正好何公公值夜,一聽見殿內(nèi)響動,就顛顛地去小廚房走了一趟,回來給他們擺開一桌子茶水點心。夏云澤最不耐餓,一見有吃的不禁喜笑顏開,抓了塊奶皮餅邊啃邊夸:“整個東宮再沒有比何公公貼心的人了,你說是不是啊太子哥哥?”蕭明暄剛吩咐陳魚去端王府書房里取東西,也不急著進入正題,在一旁呷著茶水聽他們閑聊。“何公公是我身邊的老人了,伺候得確實盡心。”蕭明玥不明所以地看了他媳婦一眼,總覺得對方話里有話。他媳婦果然笑瞇瞇地看向何公公,問:“公公在太子身邊多少年了?”何公公低頭哈腰,陪著笑回答:“回太子妃,奴婢從主子誕生就有幸服侍在側(cè),到如今好有二十一年了?!?/br>太子妃神情閑適,語氣溫和,仿佛閑話家常一般問:“太子是從小就體弱多病嗎?”何公公猶豫了一下,偷眼看他主子,太子還未發(fā)話,太子妃輕敲炕桌,沉聲道:“不必看他,照實回答?!?/br>何公公縮著脖子,知道這遭躲不過,一咬牙,舊事重提:“主子幼時身體康健,只是十歲那年冬天生了一場大病,身子骨就一直不太好……不過自從太子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