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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的同時,對他安插在營中的軍備官連子瑜初時也是以禮相待的。蕭明暄顯然把這人當(dāng)成心腹,帶進帶出的,態(tài)度和藹,從不訓(xùn)責(zé),而且弄到什么好東西都不忘給他一份,讓人不禁好奇心起,紛紛揣測這位連軍備是何方神圣。衛(wèi)戍營中也有不少七拐八繞的皇家窮親戚,或是祖上顯赫兒孫不爭氣的破落戶,別的本事沒有,就愛打聽些小道消息,訓(xùn)練間歇湊到一起嘀嘀咕咕互通有無,連子瑜的身家背景很快被扒了個底兒掉。原來竟與東宮那位有些淵源。自蕭明暄走馬上任以來,衛(wèi)戍營風(fēng)貌被整肅一新,渾水摸魚的關(guān)系戶被打發(fā)得十不存一,就算有漏網(wǎng)之魚也都夾緊尾巴低調(diào)做人、老實cao練,不敢再起偷jian?;男乃?。行伍中人心思大多簡單直白,誰厲害就服誰,對那些靠裙帶關(guān)系上位的,就算表面上不露聲色,背后也要亂翻白眼。當(dāng)年宮里的兄弟齟齬又被翻出來津津樂道,有些人還依稀記得那些半真半假的桃色傳聞,再看連子瑜的時候眼神就頗耐人尋味了。端王爺把這人帶在身邊,是懷念舊人呢,還是尋個替身?親兄弟嘛,長相總歸有幾分相似的,別看連軍需年愈三十、面容滄桑、身材干瘦,說不定人后別有風(fēng)情,而端王爺就好這一口呢?糙漢子扎堆的地方,不僅八卦熱情不輸女子,嘴上還特別沒德行,言語污穢下流,傳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連子瑜在營中的處境日漸艱難。人們對他客氣卻疏遠,還隱有不屑之色,他傳下去的指令,不是陽奉陰違就是消極怠慢,讓他成日里束手束腳施展不開,來了半個月還沒有摸清楚營里的往來事務(wù),更別刺探什么有用的情報了。蕭明暄是個粗枝大葉的,又積威甚重,渾然不在意那些閑言碎語,仍對他親近厚待,還時不時叫他到營房里關(guān)起門來對坐小酌。旁人看到這些,又少不得湊到一起擠眉弄眼,大肆編排。有幾個沒時運的湊到一起嚼舌根的時候被蕭明暄撞個正著,各自領(lǐng)了一頓軍棍,打得哭爹叫娘。不消說,這筆帳又記到連子瑜頭上——說不定端王爺是被他故意引來聽閑話的呢?連子瑜有口難辯,在蕭明暄面前又要裝出一副肝腦涂地的樣子以表忠心,逢迎奉承,巧舌如簧,雖討得端王歡喜,卻愈發(fā)被同僚瞧不起,一時間進退維谷。度日如年般熬煎了半個月,他實在沒法子,只好趁休沐日回家喬裝一番,扮作小廝模樣從后角門溜出去,尋那幕后之人拿個主意。只是他自以為能掩人耳目,卻不知黃雀在后,自他出門陳魚就不著痕跡地綴著他,穿街過巷,進入一處尋常酒肆中。蕭明暄的荒唐事越傳越離譜,連營區(qū)外面都聽到了風(fēng)聲,直接導(dǎo)致他的幾位美貌表妹紛紛打了退堂鼓。宸妃氣得蛾眉倒豎,把不成器的兒子喚回宮里一頓臭罵。“每次給你議親,你都要鬧出點名堂!”她抄起茶杯想往兒子頭上砸,又實在舍不得,猶豫間被蕭明暄搶了下來,還嬉皮笑臉地勸道:“母親,小心燙了手。”宸妃順勢一指頭戳到他腦門上,怒道:“都二十了還沒個正經(jīng)樣兒,還是小時候打少了!”“母親最慈愛不過,哪舍得打我?”蕭明暄哄起他親娘來駕輕就熟,嘴巴像抹了蜜一樣甜:“萬一父皇得了消息要收拾我,還請母親救兒一條小命?!?/br>反正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胡作非為導(dǎo)致親事告吹,宸妃早該習(xí)慣了,發(fā)作一番氣消了便罷。兩宮貴妃雖各有一子,養(yǎng)育方式卻截然不同。蕭明玥自小被順妃從頭管到腳,恨不得連哪只腳先穿襪子都要過問,宸妃對兒子則是放牛吃草,隨便他去野。拘在格子里的男兒養(yǎng)不出廣闊的胸懷。她就瞧不上順妃那種巨細靡遺的管教養(yǎng)衛(wèi),生生把皇太子養(yǎng)成個多愁多病的籠中鳥,比她娘家那些女孩子還嬌氣。比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半步不敢踏錯的太子,蕭明暄日子就逍遙多了,宸妃不太管束他,覺得男孩子粗礪些無妨,摔摔打打才能成長。她的兒子本性囂張,也不必非要刻意去做個謙謙君子。皇帝雖然動不動就責(zé)罵這個輕狂不羈的小兒子,其實宸妃心里門兒清,皇帝即使早早立了太子,對那個性格溫吞毫無魄力的蕭明玥也是不太滿意的。可惜他兒子少,實在沒辦法挑三揀四。宸妃撫著胸口喘勻了氣,橫他一眼,嗔道:“你這混小子,當(dāng)年差點讓你父皇打死,怎么不長記性,又與連家的人牽扯什么?”“我這是幫我哥呢!”蕭明暄打著哈哈,“免得他狗急跳墻,再使人來煩擾母親。”宸妃想起先前她娘家人進宮時明里暗里替連子瑜說項,面上一哂,道:“這也值當(dāng)你掛心?我早替你打發(fā)了。”當(dāng)年能打發(fā)掉一個連子琛,他那個離京十年、毫無根基的兄長又算得了什么?螻蟻罷了。蕭明暄眸色一沉,懶洋洋地說:“知道母親體貼兒子,兒也不忍心拂了外祖家的面子,舉手之勞罷了。”宸妃又想說什么,蕭明暄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又道:“這個連子瑜,我留著還有用?!?/br>宸妃會意,眼睛一彎笑了起來,輕聲問:“牽制你哥哥呀?”蕭明暄笑而不答,一切盡在不言中。他這一笑,讓宸妃覺得兒子似乎穩(wěn)重了些,又好像還是原來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輕狂樣兒,她心中忐忑,又想到一事:“你不想議親,不會是為了你那皇嫂吧?”“哪兒能呢!”他不假思索地否認(rèn),笑容卻帶了幾分暖意,“自然是為了皇兄呀!”宸妃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斥道:“不省心的東西,就會跟你娘貧嘴!”蕭明暄收斂笑容,開始說正事:“母親可知今年秋狝要去東獻山?”宸妃也剛得了信兒,不過她在宮里消息要靈通一些,抬手朝順妃方向指了指,撇嘴道:“還不是那位?皇上難得去她宮里一趟,可是抓住機會吹了半宿枕頭風(fēng)?!?/br>東獻山是岐國太祖龍興之地,雖然有山有水有草原,奇珍異獸遍地跑,卻不適合當(dāng)獵場。只因那山勢過于險峻,林木蔥茂地形復(fù)雜,迷魂嶂、魚背嶺、踏云崖……處處都是險地,摔下去連尸骨都找不著。兩年前秋狝就在東獻山,饒是蕭明暄這樣悍勇無雙的矯健兒郎都吃了不少苦頭,倒是他太子哥哥陰差陽錯地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