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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晚上繼續(xù)更新決明未央宮中一切照舊,頭頂紅磚金瓦,看著氣派又威嚴。前面的劉公公走過來,看到霍汌時皺了一下眉,上下打量完,尖細著嗓子道:“你跟咱家過來吧。”“是?!被魵龃诡^恭順地跟上他,緩步踏進了帝王的寢殿。里面燒著讓人身心放松的檀香,氣味很舒緩,具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可俞文帝卻依舊整日整日地睡不著。他形容看上去要比蕭禮大婚那日還糟糕,眼睛下方已經(jīng)徹底變成烏青,嘴唇干裂發(fā)白,氣息無力,頭發(fā)也變得干枯雜亂,似一團被抽干水分的枯草綁在頭頂上。霍汌走過去,在離他榻前的不遠處跪地道:“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俞文帝靠在榻上,神色恍惚,他睜著有些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睛問:“你……,是誰???”“草民……”不等霍汌說完,劉公公立即上前回道:“皇上,他是今日揭了皇榜,被送來給您瞧病的醫(yī)師?!?/br>“哦,那讓他上前來,到朕跟前,仔細地幫朕瞧瞧?!庇嵛牡壅f道,已經(jīng)大沒了之前的威嚴跟氣勢。“諾?!?/br>劉公公轉(zhuǎn)身,示意讓霍汌立即過去。霍汌起了身,由于鞋子里面墊了東西,他要讓自己保持像正常人一樣的走路姿勢,只能緩緩地走過去。到了榻前,他也依然與俞文帝隔著一層很薄的金色紗簾。俞文帝在里面,主動伸了一只手出來,看似很隨口地說道:“你就隨便幫朕瞧瞧,瞧好了有賞,瞧不好朕就殺了你?!?/br>“……”霍汌微一愣,眉眼低順道,“是?!?/br>帝王的氣勢是沒了,可這種動不動殺人的嗜好還是沒變。霍汌恭敬地接過他手,自己的另一只手小心地覆了上去。一番望聞聽切之后,霍汌又退回去跪在了地上,道:“請皇上準許草民現(xiàn)在去抓藥熬制?!?/br>“好,準?!庇嵛牡蹮o力擺了擺手,示意他快去,但其實心中卻并不怎么抱希望。如今這樣每日地抓一個人來殺一個,他自己也很清楚,無非是多找一些人來給自己陪葬而已。自從云深被賜死后,他這不眠癥就再也無人能醫(yī)治了。云深死前留了很多藥方,那些藥方被蕭玄整理成冊子后,在民間光傳散發(fā)了下去。里面含了各種治療疑難雜癥的藥方,得到那本藥冊的百姓都受益匪淺,可卻唯獨沒有治療皇帝這一不眠癥的方子。俞文帝有時會想,云深也許還是怨他的吧,怨他不信任,怨他狠心賜死,所以獨獨沒有留下治自己病癥的藥方。他這是要自己永遠記住他、永遠忘不卻吧。簾外的人已經(jīng)離去,俞文帝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一眼那人具體什么樣。反正無論什么樣,那都是一個將死之人了……霍汌出了未央宮,外面暮色已經(jīng)漸漸降下來。劉公公道:“快走吧,時辰可不早了,你要最好趕在亥時前將藥熬制出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酉時,可就只剩兩個時辰了。”霍汌道:“多謝公公提醒?!?/br>很快隨著另外的太監(jiān)走了,去往御藥房。*亥時。未央宮中早已燈火通明,皇后又端了碗安神的湯來。俞文帝皺皺眉,卻并不想喝,因為已經(jīng)喝了很多碗,毫無效果,他擺擺手,示意皇后退下吧。皇后沒走,反倒笑著過來給他捏肩揉脖子。俞文帝閉了閉眼,因為身體感覺到了舒服,也就準許了。沒多一會,劉公公上前通報:“稟皇上,今日揭皇榜的人,已經(jīng)將藥熬好了,正在殿外等候著?!?/br>“哼!想來又是一個貪慕榮華的庸醫(yī),還是直接拖下去,不要再來打擾皇上休息?!庇嵛牡圻€未發(fā)話,皇后便先說道。是因為她在宮中已經(jīng)見多了這種,無非就是江湖庸醫(yī)為了貪圖富貴,即便讓他現(xiàn)在將藥端進來,明早不也還是一樣死?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樣?“可這……”劉公公聽后面色有些為難,但最終也只能道,“老奴遵?!?/br>他原本以為這宮中今晚又要多具冤魂,正要轉(zhuǎn)身退下,這時,卻又聽俞文帝突然道:“還是讓他端進來吧?!?/br>俞文帝自認為自己還并不是位庸君,不至于濫殺無辜,所以即便是要處死一個人,那也至少得有個合理的借由才行。“是。”劉公公心中一喜,面上依然是一副含笑的樣子,“老奴這就讓他進來?!?/br>皇后心口一陣發(fā)悶,但俞文帝已經(jīng)這樣說了,她也就不好再說其他,繼續(xù)溫柔地幫皇上捏著肩。霍汌緩步將藥端了上來,劉公公先用銀器試過毒之后,然后自己接過去,端到了俞文帝面前。俞文帝聞到了一股苦味,皺了皺眉,但還是端過來,一飲而盡了,然后將碗遞了出去:“都退下吧?!?/br>“諾。”劉公公彎著腰退出去,順帶讓霍汌跟著自己一起出去。“今夜,你就守在這外面,明日是富貴,還是奔赴黃泉,就看你自己造化了?!彼馕渡铋L道。“多謝公公?!被魵龉ы樀馈?/br>劉公公又嘆了口氣,然后甩著他的拂塵緩緩離開了。霍汌留下來守在外面,面色平靜站著。在別人看來他是必死無疑了,今夜將是他最后一晚。*豫王府中。蕭元猛抽了幾口氣,可心底那股怒意還是無法壓制下去。“一群廢物,本王要你們有何用!”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顆棋子,竟然就這樣無緣無故的不見了,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心口起伏,怒意無法抑制。蕭元手中的杯子猛地砸了出去,砸到面前的人頭破血流也無法緩解他心中的怒氣。這幾日派人四處去找,也依然無法找到任何蹤跡。次日,天邊剛一抹橘色亮起,蕭元便到了宮中。早朝之前,他要先去后宮中給自己母妃請安。路過未央宮外時,看到幾個宮人簇擁著一個戴著半邊面具,另外半邊臉上有一塊很大紅色印記的年輕男子,與他擦身而過。蕭元覺得奇怪,之前從未在宮中見過有這樣一個人,而且那人也并未朝自己行禮,他就這樣無視一般走了過去,甚至未朝自己看一眼。蕭元皺眉,駐足回身看著那人背影。那人背部挺直似根翠竹,身形清瘦,走路十分緩慢,但正是因為這份緩慢,才讓他身上看著有種說不清很吸引人的特質(zhì)。即使那張臉丑陋,也并不妨礙他身上這份吸引人的特質(zhì),就像……就像是一輪高掛在空中的明月,即使烏云蔽月,也掩蓋不了他真正的光芒。蕭元覺得好似是之前在哪個人身上也看到過類似這種氣質(zhì)。可又一時想不起來。一直看著那人背影走到很遠,他才收回了目光。*霍汌從未央宮被送到了流瑟宮中,這里是俞文帝新賜給他宮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霍汌沒有被賜死,他不但被封為了宮中的醫(yī)官,而且皇上還單獨賜給了他院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