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沒有對方在，哪里都寡淡無趣，讓他提不起興致。

正看著機票，孔尋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大哥?！笔Y息接起了電話。

上午十點多，孔尋這邊剛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哈欠連天。

“蔣息哈，”孔尋撐著眼皮看了眼手機屏幕，確認自己沒打錯，“有個事兒，剛和我說的?！?/br>
“嗯，什么事兒，你說?！?/br>
“你們下周有空不？”孔尋翻著桌上的臺歷，“下周六，我朋友那livehouse想請你們過去?！?/br>
“淮南胡同那個？”

“對，就是他家，”孔尋說，“上次你們?nèi)ミ^，人還挺多的?！?/br>
“行啊，應該可以，我等會兒問問他們幾個那天都有空沒。”

“哎行，然后我看看啊，我得找找，”孔尋琢磨著把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直接給蔣息，讓他們自己定時間去，“他們這事兒這回有個專門的人負責，你等會兒，我找找……”

孔尋把蔣息的電話調(diào)到后臺，開始翻手機通訊簿。

還沒翻到，另一個手機響了。

他扭頭一看，來電人竟然是裴崇遠。

“你他媽這點打電話來，有什么毛?。俊?/br>
裴崇遠說：“我在你店外面呢，開門?！?/br>
孔尋低聲罵了一句，不情不愿地從床上下來了。

他住酒吧三樓，穿著睡衣打著哈欠從臥室出去，晃晃蕩蕩就下了樓。

裴崇遠今天也是倒霉，原本應該今天晚上回來，但事情提前全部敲定，他不想在那兒繼續(xù)待著，就改簽了機票，趕了個早班機。

打車回家，打的車半路輪胎爆了，他差點兒受傷。

本來換個車走就行，但剛巧前面轉(zhuǎn)個彎就是Subway，沒吃飯還一肚子火的裴崇遠就直接拖著行李箱來找孔尋了。

孔尋開了門，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一大早折騰個屁啊?！?/br>
“給我找點吃的?！迸岢邕h進來，隨手把行李箱一放，大衣掛在柜子里，熟門熟路地拿了瓶酒。

“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剛回來?！迸岢邕h坐在吧臺，開酒瓶蓋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跟蔣息喝酒時，那人直接用牙咬開瓶蓋的樣子，又帥又性感。

他笑了笑，揉了揉脖子，空腹喝了口酒。

“剛回來？干嘛去了？”孔尋隨便給他拿了包魷魚絲，“湊合吃吧，一大早誰他媽給你下廚？”

裴崇遠瞪了他一眼，伸了個懶腰。

“說真的，你干嘛去了？”孔尋坐在他對面，也開了瓶酒，“我記得之前你不說十一出去玩嗎？這么快就回來了？”

“玩?zhèn)€屁，”裴崇遠嘆氣，“出差去了。”

孔尋一愣，然后又笑了。

“還上次那項目？”

“嗯?！?/br>
“cao啊，你他媽是出差還是看小情兒去了？”

“看你媽的小情兒?！迸岢邕h說，“說了八百回了，我跟那項然沒事兒，就他叔叔，總想用他牽制我，討點好處?！?/br>
“他那叔叔可真行，把他當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親叔叔，反正親不親的，不是好人?！迸岢邕h說，“項然那孩子挺好的，單純得有點兒缺根筋似的，腦子轉(zhuǎn)不過那個彎來?！?/br>
“喲喲喲，憐惜了?！?/br>
裴崇遠：“憐惜個屁?！?/br>
公司接的項目，安排他去對接，不去也不行。

去了吧，有些事兒就避免不了，他自己也挺糟心的。

他挺不愿意跟這種不守規(guī)矩總想著投機取巧的人合作，但那個項總不知道哪兒來的本事，年年能拿到他們公司的標。

至于那個項然，就被他那叔叔利用著，自己傻了吧唧地往里跳，裴崇遠是一點兒不想陪他們玩。

“我他媽看你還是沒收心?！笨讓げ[縫著眼睛，犯著困喝著酒，“快兩年了吧？蔣息怎么就跟了你這么個狗東西，當初你就沒上心，現(xiàn)在也這狗樣，早看透你了?！?/br>
“你好？你他媽還有臉說我？”裴崇遠空腹喝酒，胃里難受，起身琢磨自己去弄點兒什么吃的來。

“哎，說真的，之前那項然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長得是真合你胃口，”孔尋開他的玩笑，“怎么著？前陣子跟我在那兒嘰嘰歪歪的說什么沒準兒不一定的，其實你心里早盤算好了吧？”

孔尋拿拖鞋扔他：“今年冬天，這小暖水袋要換人了吧？”

裴崇遠沒聽見他的話，進了后面去找食材了。

孔尋喝了口酒，也站了起來，單腿跳著穿好拖鞋，也去跟著裴崇遠過去了。

他原本就沒睡醒，被這么一打岔早就忘了睡衣口袋里還放著手機。

蔣息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掛斷電話的時候，脊背都是冷汗。

有時候真的很諷刺，你永遠不知道一通電話能聽到多不可置信的消息。

當初就沒上心。

狗東西。

今年冬天要換人了。

狗東西。

項然合口味。

蔣息眼睛紅了，攥緊了手機，然后狠狠的丟在了對面的電視屏幕上。

手機碎了。

電視屏幕裂了痕跡。

他看著那痕跡，覺得就像自己的心，硬生生被裴崇遠掰碎了。

掰碎了，掉出來的不是碎渣粉末，而是一地的血。

當初就沒上心？

蔣息幾乎咬碎了牙齒。

當初就沒上心。

他拿過床頭柜上的水，擰開瓶蓋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蔣息一口氣喝光了一瓶水，然后起身的時候，直接吐了出來。

他忘了以前自己在哪看過這么一段，是說當人極度悲傷的時候會引發(fā)嘔吐。

那時候他還不相信。

現(xiàn)在他也不相信，不過不是不信極度悲傷會引發(fā)嘔吐，而是不相信自己會這么難受。

外面天光大好，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被推到了冰窖里。

通體發(fā)冷，好像死了。

他回頭看看床，上面沒有他的尸體，他確實還活著。

蔣息又去看自己的手機，猶豫著，最后還是沒打給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