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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畫神君的身影眨眼就到了玄贏面前,那個活在傳聞與夢境中的主人,讓玄贏產(chǎn)生了強烈的親切感。羽畫伸手虛虛描摹了一下玄贏的眉眼,眼神難以捉摸,輕聲道,“阿贏?”玄贏從失神中回轉(zhuǎn),簡直難以置信,羽畫神君竟在與他交談,不似從前的夢境視他如無物,是真真切切在和他說話,還叫自己“阿贏”。一瞬間無數(shù)畫面在腦海中呼嘯而過,它作為一把劍陪伴羽畫神君的時光,那些并肩作戰(zhàn)的畫面都栩栩如生,讓玄贏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眼前羽畫神君的手指,語氣艱澀,“是我,神君……”羽畫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指,表情仍舊平靜無波,“又見面了,看起來你很好?!?/br>玄贏手心空了,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很快收斂了情緒,“神君還活著,我以為你已經(jīng)……。”羽畫卻搖搖頭,“我確實已經(jīng)身隕?!?/br>玄贏便自然流露出疑惑,“那現(xiàn)在?”羽畫神君垂眸,與玄贏相似的面孔上卻不見和玄贏一般的迷人活力,他的側(cè)臉蒼白消瘦,帶著清冷憂郁的味道,“這是我駐留世間的一魄,一直沉睡在你的劍魂中。”劍魂便是養(yǎng)在靈棺中的龍眼里,后從白色小珠中孵出來的湛贏小劍,玄贏沒想到對方竟是在那里藏了一魄,也不知是什么時候蘇醒的。仿佛讀出了玄贏的疑惑,羽畫薄唇開合,輕輕說道,“劍魂孵化的時候,我便醒來了?!?/br>居然這么早,玄贏忍不住問,“既然如此,為何到現(xiàn)在才見我?”羽畫的眼神便難得流露出茫然之色,“我感覺到了那個人的氣息?!?/br>以玄贏的聰明,瞬間就想到了鴛鴦線曾經(jīng)屬于厲霄,而沈時冕身上又有厲霄的血脈傳承,某種角度來說,類似于厲霄的后代,玄贏又和沈時冕以鴛鴦線相連,所以羽畫才會感知到厲霄的氣息。羽畫應(yīng)該是恨著厲霄的,因此不愿意見到與他相關(guān)的人或物,直到鴛鴦線解除的現(xiàn)在,才和玄贏相見。玄贏緩緩?fù)鲁鲆豢跉?,“神君如今有何打算??/br>他沒有去問當年的事,那無異于揭開羽畫的瘡疤,在他模糊的記憶中,雖然曾經(jīng)只是作為羽畫神君的佩劍陪著羽畫,但自從湛贏劍開了靈智,羽畫神君對他來說便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他陪伴著這位師父與友人,看著他斬除惡龍,消滅邪物,成為人間膜拜的傳說,又遇到一生的劫難厲霄,最后身死道消。如今羽畫神君成了上古的傳說,作為器靈的自己卻稀里糊涂變成了一個人類。羽畫聽到他的問題,抬頭靜靜地凝視著玄贏,“我不知,一開始是為了護住你的劍魂才留下這一魄,現(xiàn)在我卻不愿魂魄重歸完整,徹底入輪回?!?/br>至于為什么不愿入輪回,自然是不想再次遇到那個了帶來巨大變數(shù)的魔神。玄贏悄悄觀察了一下羽畫的神情,對方很平靜,像一潭死水,無欲無求,不由心中難過,他見過羽畫神君風(fēng)華絕代的模樣,如今卻只剩這么一縷殘魄,依附于自己的劍魂中,迷茫度日。生也不能,死亦不能。玄贏捏緊了拳頭,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羽畫卻似乎并不在意,將話題轉(zhuǎn)向玄贏,“那個人的氣息屬于誰?”羽畫同厲霄結(jié)的契就是最高等級的那種,生死與共,羽畫已然只剩一魄,厲霄絕不可能還活著。玄贏躊躇片刻,實話實說,“是有他一部分的血脈傳承的人?!?/br>羽畫淡淡道,“如此,厲霄會將血脈傳承給旁人,應(yīng)該是想借助他們的軀體復(fù)活。”玄贏心中一凜,這也是他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沈時冕在羅剎海上神智迷失的模樣一直是他心中的隱憂,哪怕沈時冕對他一再保證不會有事,玄贏又怎能真的放心。羽畫觀他神色,“那人對你很重要?”玄贏對羽畫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簡略地將沈時冕的沈時冕的身世和鴛鴦線的事情講了講,只是擔(dān)心羽畫對沈時冕有偏見,猶豫道,“不知神君有無辦法解決這個隱患,他……他和厲霄不同的?!?/br>羽畫神君凝神細聽,沉默良久,“你說你愛他?!?/br>玄贏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喜歡沈時冕毋庸置疑,也許愛上沈時冕是最近的事,但從小沈時冕對他就很重要,多年復(fù)雜的感情交織,如今只是發(fā)酵變質(zhì),成為了愛情。羽畫神君似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他想起那個人也不止一次對他說愛,愛到底是什么,讓厲霄一路追逐,做出鴛鴦線,讓他迷失了自己,甚至自愿結(jié)下生死與共的契約。與厲霄交頸纏綿的那些年羽畫不愿回憶,清高冷傲的羽畫神君,視那些時光為恥辱和洪水猛獸。哪怕厲霄真的強迫于他,羽畫都不會感到如此難堪,偏偏厲霄讓他心甘情愿。立場的差異,信念的動搖,變得陌生的自己,都讓羽畫無所適從。可是同樣是始于鴛鴦線的感情,為什么解除后玄贏和沈時冕就沒有受到與他一樣的困擾?玄贏見他久久不語,心道自己是不是刺激了羽畫神君,偷偷爭取道,“神君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厲霄便無法再糾纏你了。”羽畫語氣便有些縹緲,“我要先見見他?!?/br>沒有一口氣把話說死就證明有希望,玄贏盤算著一定要讓沈時冕好好表現(xiàn),千萬不要讓羽畫想起厲霄,免得勾起羽畫神君的不美好記憶。玄贏悄悄松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羽畫神君,心里卻是止不住的難過,厲霄為了自己瘋狂的愛,強行介入羽畫神君的人生,用一種幾乎難以抵抗的方式將羽畫神君拉入了他的世界,陪他一起沉淪。造成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再去評判什么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千萬年,塵埃落定,當事人也已身隕,玄贏明白羽畫神君需要的絕不是他人的憐憫。所以玄贏并沒有流露出多余的異樣情緒。不過他也忍不住想到沈時冕,沈時冕也是本就喜歡自己,但從未主動傷害自己,做出真正的過激行為,雖然總是嘴上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什么想把他關(guān)起來,這樣那樣的一系列黑暗cao作,但一直也就說兩句,讓玄贏羞惱有余,又提不起什么怒氣。但也說不準,沈時冕才忍了幾年,要像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