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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相煩老丈通知大哥在這里等候就是。」 黃金是亮的,雖然是一小錠,怕不值得百把兩銀子,當(dāng)時生活費(fèi)用低,這一 錠黃金珠約八口之家三兩年用度,何況生意跑上門不能不接,于是老丈眉軒眼笑 道:「既是客官如此方便,太好不過了,小老兒就去套車,客官請進(jìn)稍坐,只是 ……客官付銀子太多了。」 謝云岳道:「余下的就算小費(fèi)賞銀,老丈你請去套車吧,我在這里坐坐?!?/br> 說著,跨進(jìn)店門,坐在門外一條板凳上等候。 老丈也自匆匆向馬廄走去,不多一會,那老者已自套好一輛騾車,親自趕到 店外。謝云岳接過長鞭,躍上轅頭,叭叭向空連揮,騾車如飛,揚(yáng)塵急馳而去。 趕抵氓山腳下,已是四更將盡,謝云岳停身往古墓叢中閃去。姑娘顧母兩人在墓 前等候多時了,此刻由姑娘背著其母逕奔騾車,放入車內(nèi)斜倚著,謝云岳等她們 坐好,簾幕放下,又自揮騎而返。 麗日中天時,謝云岳等三人已在汴洛道上,三人在車內(nèi)不時聽見車轅上兩個 趕車的叱喝聲。途中姑娘談起由云霧山莊救出其母經(jīng)過,又笑道:「云哥,你傳 的那三手「斷筋截脈」手法,的是超絕異常,小妹因?yàn)橐皇直持夷福晦q南北, 只揀隱蔽的路徑奔去,不覺來到邙山腳下,四怪窮追不舍,不好使劍,索性收劍 不用,空掌抵?jǐn)常粚堥T四怪逼得連還手之力均無,只是氣力不繼無可奈何, 于是將家母暫時放下,拔出長劍,才將四怪擊退,大怪還中了小妹一劍,他們退 離后,復(fù)又背起家母不辨方向,竟奔上了邙山,這時二毒也自趕到,小妹只仗「 九宮正反陰陽步」法,徼幸能避入古墓中,小妹若非忌著家母病軀,四怪早就喪 在劍下多時了。」說時,猶恨恨不已。 謝云岳笑道:「現(xiàn)在是托天之福,總算平安了,還提他作甚,愚兄不是再返 云霧山莊,從任龍口中獲悉文妹行蹤,不然命愚兄往何處去找?!?/br> 途山不斷發(fā)現(xiàn)武林人物來往頻頻但誰也沒察覺騾車內(nèi)就是名盛一時之怪手書 生。太原一案,江湖轟動,武林人物在汴洛道上頻現(xiàn),少數(shù)是為自己的事奔走, 但泰半?yún)s為著怪手書生偵騎四出。論說江湖之大,云譎波幻,變易無常,正邪之 事也無處不有,人物之眾亦多若繁星,正道中后起之名就成了黑道眼中之釘,非 拔掉而后可,是以關(guān)洛道上綠林羽翼密布,謝云岳卻茫然不知。 車聲轔轔夾著蹄聲得得,謝云岳與顧嫣文說說笑笑,也不覺寂寞。顧母靠在 車上閉目假寢,轆轆長途,落日余輝中,已趕到開封天馬鏢局。天馬鏢局在汴京 開封是個老字號,氣派之大是不消說了。謝云岳一掀開車簾,迎眼就是旗桿上飄 著四馬鏢旗,鮮明觸目。 鏢伙一見有騾車停在門外,便奔過來問訊,謝云岳拱手笑逍:「有煩大哥通 報司馬老鏢頭,就說有一位姓嚴(yán)的求見?!?/br> 那鏢師聞言,用眼上下打見個不住,猛可笑道:「這位,莫非就是在高家溝 子義助咱們鏢局的嚴(yán)少俠么?」 謝云岳點(diǎn)點(diǎn)頭,那鏢伙一臉驚喜之容,也不說話,旋風(fēng)似奔過鏢局一路大喊 著。片刻功夫,只見老鏢頭司馬仲明日月仙人掌盧堏及一干鏢師等,三步并著兩 步急急走來,人還沒走近,便聽得老鏢頭高聲說:「嚴(yán)老弟,你在門外候著干嗎, 快請進(jìn),請進(jìn)。」說著,人已走出門外。 謝云岳抱拳笑道:「老鏢頭好,各位老師好。」 這時日月仙人掌盧堏問道:「嚴(yán)少俠,還有……」 謝云岳接口道:「拙荊及在下岳母還在車內(nèi)。」說時顧嫣文已挽著其母出得 車來,老鏢頭一見,就知顧母不良于行,趕緊喊來仆婦丫環(huán)攙著入內(nèi)。 顧嫣文與其母由老鏢頭兒媳陪往內(nèi)院去了,謝云岳與老鏢頭在大廳落坐敘談。 老鏢頭當(dāng)先就問起謝云岳去洛陽之行,怎么顧母會成癱瘓之疾。謝云岳微笑道: 「此事非一言可盡,好得在下要打住個六七天,留著慢慢的談吧?!?/br> 老鏢頭點(diǎn)點(diǎn)頭,忽長嘆了一口氣道:「老朽回到開封后,昨天鏢局便又發(fā)生 了事故?!?/br> 謝云岳驚問何故,老鏢頭又道:「事為著太原怪手書生俞云而來……」 謝云岳詫道:「這怪手書生俞云本與老鏢頭風(fēng)馬牛不相關(guān),賊黨意找上天馬 鏢局做甚?」 那日月仙人掌盧堏接口笑道:「盧某也是這樣說呀!事就是為著高家溝子而 起,九子母連環(huán)瞧見賢梁孟來歷可疑,猜疑嚴(yán)少俠便是怪手書生俞云化身,遂通 知飛大鷂子婁敬德,昨天就派了一個霹靂手楊弼來問梁孟行蹤,楊弼此人橫行關(guān) 中幾十年,陰險狡毒,行蹤無定,獨(dú)往獨(dú)來,是咱們鏢局極大克星,不知何時為 飛天婁子婁敬德綱羅門下,來鏢局時,狂傲之色令人難忍,老鏢頭只推說途中與 賢梁孟萍水相識,事前并不相識,而賢梁孟又去洛陽,愛莫能助,霹靂手楊弼大 怒,聲言老鏢頭交出賢梁孟行蹤便罷,不然即要老鏢頭身敗名裂不可,昨日與老 鏢頭幾乎沖突,臨行之時尚顯露了一手驚人內(nèi)功,嚴(yán)少俠,你看。」手指著大廳 門上。 謝云岳抬眼一瞧,只見門上明顯地有一手印,走前端詳,見這手印陷下五分, 如刀削斧斷,異常光滑平整,可見內(nèi)力火候已臻上乘,不由淡淡一笑道:「霹靂 手楊弼還要來的,讓在下應(yīng)付好了,只是令貴鏢局平添了紛擾,使在下愧疚難安?!?/br> 老鏢頭司馬仲明撫髯大笑道:「咱們武林中人講的是恩怨分明,道義為突, 這點(diǎn)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就是老弟今日不來,老朽還怕楊弼三言兩語,嚇唬得 了什么,老弟你說此話,真太見外了?!?/br> 謝云岳笑笑,凝望望了眾鏢師一瞥,又問道:「前在高家溝子被蛇噬四位縹 頭傷愈了否?怎么小鏢頭不見?」 老鏢頭黯然傷神道:「四位鏢師因放血太多,人尚癱瘓在床,非短時可還原, 縱是行動自如,本身武功也無形中減弱了不少,小兒半年前染上肝癆惡疾,嘔血 愈斗,汴京名醫(yī)均請遍了,卻束手無策,惡疾好醫(yī),靈藥難求,看來……只是… …早晚間的事了。」老鏢頭語聲竟帶顫抖之音,父子天性,其痛可知。 謝云岳朗聲大笑,道:「有道是藥醫(y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老鏢頭仁厚格大, 那會遭這橫逆,在下頗擅歧黃,即為少鏢頭一診如何?」 老鏢頭聽了大喜,忽見謝云岳伸手將幾上茶盅握在手中,手掌望里一擠,只 聞得一串密音發(fā)出,一只景泰藍(lán)官窯上好瓷盅登時粉碎,老鏢頭翻著兩眼發(fā)怔, 不知何故。謝云岳微微一笑,倏的一揚(yáng)手,望廳外天井上打出。驀聞數(shù)聲慘嗥, 接著一連串破瓦之聲,只見三四條身影由天井屋瓦上滾下。 眾鏢師先是一愕,繼即紛紛竄出,將四個匪黨夾頭提起放在廳上。眾人一看 四個匪徒面部,不禁大驚失色,原來方才謝云岳打出的瓷粒,全部嵌入四匪臉上, 頓呈密麻,且阻止血液外溢,在瓷粒邊緣顯出一圈殷紅血般,看來十多奇丑可怕。 四個匪徒死到未死,可痛得臉變了色,這顏色是無法辨別的,皆因,瓷粒將那掩 沒了。 這四人無疑是飛天鷂子婁敬德手下,隨同霹靂手楊弼來偵探夭馬鏢局的。自 從俞云并州道上掀起了幾樁驚天地,泣鬼神的杰作,這類黑道高手都惴惴自危, 直覺判斷出,無論是俞云,或是言岳,抑是謝云岳,只要是有這么一個人物,那 黑道上入物都面臨著累卵之危,當(dāng)然江湖之大,俠義人物多若繁星,黑道克星, 也不勝枚舉。 但謝云岳出道一年,其所行所為之事,甚囂塵上,一時之間,名震整個江湖, 黑道人物有如芒刺在背,非除之而后快,可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飄渺無蹤, 只有羊家集一役,及五臺山下,尚有數(shù)人見過,但太原城血案僅憑宮門二杰臆測 是俞云所為,捕風(fēng)捉影的事本是不足采信,但此類黑道高手所以成為江湖巨攀, 料事之準(zhǔn)實(shí)非常人所可企及,而關(guān)中河洛綠林道總鏢把子飛天鷂子婁敬德更具有 過人之長,非但武功超絕,新計亦較他人高出一籌,昔年謝云岳之父追魂判謝文, 斗智交手都敗在他手上,可見婁敬德機(jī)智武學(xué)都超人一等,故婁敬德能執(zhí)河洛道 綠林霸主凡三十年,端類于此。 九子母連環(huán)蟻元凱自高家溝子撤往王屋后,越想越忿,遂高山北上太原,去 尋高黎貢山四老,但想起在高家溝子遇見之兩少年,功力與掌力迥異與傳說中怪 手書生手法幾乎類似,心中一動,便轉(zhuǎn)向往訪那飛天鴿子婁敬德商量。 飛天鴿子婁敬德聽后,頜首笑道:「蟻兄所見不差,兩少年必與那怪手書生 俞云有關(guān),我日前已連續(xù)派下十二舵好手去洛陽,只要兩少年尚逗留洛陽城內(nèi), 想必日內(nèi)定有飛報?!拐f時,即傳令下去,將謝云岳顧嫣文兩人形像通知駐在洛 陽高手。 第二日便接到飛報,云霧山莊遭兩少年毀了大牛,任七姑已慘被擊斃,隴西 三鳥趕火打劫,還有……不過兩少年行蹤始終未得。消息傳來,連飛天鷂子均駭 然變色,何況其他人等,象任七姑可是武林名人,婁敬德雖未親眼得見當(dāng)時交手 情況,但他有免死狐悲之感。 這時霹靂手楊弼便道:「老當(dāng)家,據(jù)楊弼猜測,任七姑定是遭了暗算,不然、 何至于就讓那少年得手,這個是極不可能的事,聽蟻兄說,兩少年與天馬鏢局司 馬仲明熟悉,不如就在天身鏢局著手,小弟不才,愿領(lǐng)本門兄弟去汴,不出七日, 便可水落石出。」飛天鷂子婁敬德沉吟一陣,道:「這倒不失為一個極妙主意, 但非至必要時,切忌與司馬仲明動手,一有確信,立即報知總壇。」 霹靂手楊弼大笑道:「遇事沉著應(yīng)付,小弟還有個自信,奔雷劍客本是虛名 浪得之輩,身家在此,決不會輕易出手,老當(dāng)家但請放心?!惯@樣,霹靂手楊弼 挑選十?dāng)?shù)得力好手逕去開封。一至汴京,即找上大馬鏢局老鏢頭,盤詰謝云岳顧 嫣文兩人下落,語氣之間,狂傲無比。 奔雷劍套司馬仲明處處對他忍讓,但言語之中譏誚笑罵,把霹靂手楊弼挖苦 得體無完膚。楊弼憋著一肚子氣,憤而離去,臨行之時,顯露了一手金剛手印絕 技,離去后并經(jīng)常派有數(shù)名匪黨在鏢局附近監(jiān)視,謝云岳等人一到,他們便發(fā)覺 了,紛紛上屋偷窺動靜。 謝云岳一聽,本能就生出一種感覺,料知楊弼必派得有人在鏢局附近設(shè)樁, 逐暗暗抬眼巡視,果不出其所料,暮色雖是很沉,但賊人目光宛如貓眼般,閃出 游離光彩。且說四賊被謝云岳一把碎瓷打下屋瓦后,謝云岳面色一沉,喝道:「 這是你們要自取其辱,無事生非把惹到少爺身上,現(xiàn)在也不難為你們,速去通知 霹靂手楊弼即來見我,去吧。」用手一揮,四個匪徒鼠竄離去 方才謝云岳露出這一手,立時震驚了全鏢局中人,奔雷劍客司馬仲明卻不禁 更留意著打量這眼前少年,心中不由暗忖著:「這少年容貌之俊秀,武學(xué)之精湛, 心思之機(jī)智,就與我當(dāng)年好友追魂判謝文一模一樣,看來武功竟還在謝文之上, 如今武林雖人才輩出,面前所立少年更是其中翹楚,不知他一身絕學(xué),從何處得 來?!剐膬?nèi)這么想著,口中自然不便出口相問,遂一面吩咐下人張羅賓席,一向 派人去請嫣姑娘,少鏢頭夫人。 這時大廳內(nèi)華燭高燒,人語豪笑,洋溢著一種極為歡愉的氣氛。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 顧嫣文與一中年少婦來,步向謝云岳這面。謝云岳心知就是老鏢頭兒媳,趕忙立 起,老鏢頭趨了過來,笑道:「老弟這是小媳楚明綺?!?/br> 謝云岳微笑施札,只覺楚明綺已是卅出外,脂粉不施。衣著樸素?zé)o華,可是 仍留著當(dāng)年風(fēng)韻,一聲一笑,無不動人,眼前的她面色憔悴,想是為著少鏢頭病 重憂心所致。謝云岳心中一動,便對老鏢頭笑道:「在下一路而來,在騾車上已 食用干糧,眼前腹中尚是飽脹,不如讓在下先看了少鏢頭及眾鏢師的病,再來人 席好么?」在老鏢頭而說,那是求之不得事,欣然應(yīng)諾。 正當(dāng)人影欲啟步同至內(nèi)院時,突然鏢伙飛步來報:「熊耳山二當(dāng)家霹靂手楊 弼駕到?!?/br> 謝云岳臉上本來的笑容漸漸淡了,代之而起的直似罩上一層寒霜,目光中蘊(yùn) 含著憤怒的火焰。奔雷劍客司馬仲明當(dāng)先趨出,這是武林中待客之禮,不可或缺。 謝云岳及顧嫣文,少鏢頭夫人楚明綺仍留大廳上,漫不經(jīng)意談?wù)撝?/br> 他們正在低聲談話時,廳外起了沉重腳步聲,謝云岳抬眼凝望,只見老鏢頭 同著一個環(huán)眼虬髯老者大踏步地跨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許多人,這是楊弼率領(lǐng)來的, 當(dāng)然也有縹局中人。奔雷劍客司馬仲明便笑著對謝云岳道:「老弟,這位是……」 謝云岳用手一攔,笑道:「這個,不用說在下也知道……」立時眼一瞪,望 著霹靂手楊弼,沉聲叱道:「姓楊的,你找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