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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冷笑了一聲,邁步跨出店門,望前途走去,謝 云岳亦回至跨院。奔雷劍客司馬仲明幾乎將整個高升客棧包下了一半,謝云岳與 顧姑娘正在用膳,不時聞到司馬仲明豪笑聲,聲音就在跨院隔鄰房內(nèi)傳出,清晰 可辨。 姑娘忽笑說?!冈聘?,你猜猜天馬鏢局對頭是誰,匪黨是否等摸準(zhǔn)了虛實(shí)才 動手,依小妹看,鏢局此行兇多吉少,不定就在傍晚便將出事?!?/br> 謝云岳驚詫道:「這個你從何處著出?」 姑娘格格一笑,道:「虧你還是名馳八表的大俠,這點(diǎn)還瞧不出,這些綠林 巨魁上線開扒,一定要預(yù)先約好動手地點(diǎn),出得高家溝四十里;便是崎嶇山徑, 有一處蜈蚣谷道,正是下手的好地方,賊得手后,便可由小道劫往西南王屋山, 我知王屋山有一九子母金環(huán)蟻元凱,此人是獨(dú)霸一方大盜,除了他沒有誰敢在此 處做案?!?/br> 謝云岳笑道:「看不出你能知道這些綠林人物,這樣說來,準(zhǔn)是在蜈蚣峽行 劫嗎?」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謝云岳沉吟不語,垂著頭風(fēng)快地扒了兩碗飯。 就在此時,店小二引著司馬老鏢頭邁步走來,身后尚跟著一位四十上下,面 像清奇的武師。兩人驚「哦」了一聲,紛紛起立迎接。司馬仲明豪笑道:「嚴(yán)老 弟,我們雖都是天涯作客,卻一見如故,有一句話本不該講,可又非說不可,但 不知賢梁孟今天起程,還是明天起程?依老朽說,在這兒歇上一天再走比較妥當(dāng)?!?/br> 謝云岳假作驚詫道:「老鏢頭這話必有緣故,可請明白告知?!?/br> 司馬仲明莊容道:「這話非一言可盡,老朽與老弟引見一位朋友?!拐f著, 用手指著在身后中年武師,道:「這位是老朽得力膀臂,日月仙人掌盧堏?!?/br> 謝云岳連說幸會,為姑娘引見過了,笑道:「兩位請坐,老鏢頭所說要在下 延遲一日上道,莫非途中有什么不清凈么?」 司馬仲明拔髯長吁了一口氣,笑道:「老朽也不知是什么緣故,竟與老弟一 見投緣,大概是老弟與當(dāng)年老朽知友長得十分相似,風(fēng)聞這位老友枯骨再生,老 朽也曾多方打探,只是未明所以,大概是空xue來風(fēng)……」 謝云岳知道他所說的老友。就是其父追魂判謝文,心中好生感動,只聽他接 著說下去:「……這些事都非一言可了,且說此次經(jīng)過吧!本來我們保鏢這一行, 就是在刀口上混飯,老朽創(chuàng)設(shè)這天馬鏢局,數(shù)十年來雖說下上沒有受過打擊,但 承蒙武林朋友抬愛,諸事關(guān)護(hù),每次出事,使承蒙這班道義朋友奔走,都落得個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所以敝局業(yè)務(wù)蒸蒸日上,照說老朽這把年紀(jì),本可在家納 福,何必?fù)?dān)那奔波兇險之憂,十年前經(jīng)老友及子媳等勸說,即已將業(yè)務(wù)交與犬子, 不出走動了。只為這次犬子染疾床褥,不得已才護(hù)鏢至京,回程之時。因有一家 富商,急需送金珠到洛陽,時近年關(guān)。京中各大鏢局都不愿承保此次鏢貨,經(jīng)友 人之薦,情面難卻。才予接下,因趕近途,入得井阱關(guān)后,不意接二連三發(fā)現(xiàn)可 疑匪蹤,不過到目前為止,尚未判明究竟他們是否為著這批來,據(jù)老朽的猜測, 前途必有事故,是以,老朽才勸賢梁孟歇息一天再走?!?/br> 謝云岳佯驚道:「既是路上這么不平靖,在下夫婦二人益發(fā)單獨(dú)不敢放心前 去,是否……」 話未說完,日月仙人掌盧堏大笑道:「老鏢頭,你走眼了,嚴(yán)老弟梁孟二人 都是內(nèi)家高手,只看那嚴(yán)弟妹雙目神光內(nèi)蘊(yùn)便知?!?/br> 謝云岳方想說伴同天馬鏢局一行前往洛陽,卻被盧堏接口阻住,一聽他看出 姑娘身蘊(yùn)武學(xué),不禁欽佩他的眼力,于是笑道:「盧老實(shí)說的不錯,拙荊粗知拳 技,豈能說是內(nèi)家高手,只是在下卻一竅不通。」 司馬仲明豪邁地大笑,說道:「老朽兩目如盲,竟未看出來弟婦是個內(nèi)家高 手,莫非老弟自己你也是……」繼續(xù)又搖頭道:「我看老弟是違心之語氣吧。」 謝云岳正待作答。忽聞前面人聲喧擾,像是有人爭吵,老鏢頭心才一動,驀 見一名鏢伙急急忙忙奔來,道:「老鏢頭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化子,一個面貌 兇惡的漢子,在我們鏢車上東摸西摸,黃鏢師上前攔阻,竟動上手來,那個化子 手上執(zhí)著一只怪蛇,被他連傷三四個,黃鏢師也負(fù)傷倒地。」 老鏢頭「哦」了聲,面容一變。匆匆與盧堏兩人當(dāng)先走出,謝云岳聞得來人 中竟有丐幫人物在內(nèi),也急急與姑娘兩人走出。一來在門外,只見鏢行中人圍成 一個大圈圈,均都露出驚怯之色,當(dāng)中立定兩人,一個長像獰惡大漢,叉著腰口 不停地冷笑,離他五尺遠(yuǎn)處,立著一個翻紅rou眼,塌鼻削臉的化子,一身皮膚作 紫醬色,右手握著一條怪蛇,不停地扭曲,昂首吐信,圈內(nèi)泥地上倒著四五個鏢 行中人。 但聽那化子哇哇怪叫道:「你們鏢行不要狗構(gòu)眼看人低,要飯的什么世面沒 見過,你們這點(diǎn)鏢貨還不在要飯的眼內(nèi),前面有好朋友要見司馬老兒,特來報個 口信,你們橫什么,哼,要飯的要走了?!?/br> 他明明瞧見司馬仲明走了出來,才放意說給司馬仲明聽說著便要啟步,司馬 仲明刷地越過人群,躍落在那化子身前,喝道:「是那位托尊駕帶口信與老朽, 不然休想安然離去?!?/br> 化子一翻紅爛眼簾,冷笑道:「我道是那個敢向化子發(fā)橫,原來是奔雷劍客 到了,好朋友是誰,等會見了就知道。用不著要飯的饒舌?!?/br> 司馬仲明等他落到最后一個字音時,突然上身一沖,雙手齊出,淬然分向那 化子左右「腹結(jié)xue」點(diǎn)去。司馬仲明出手奇快,部位又選得極其恰當(dāng),饒是那化 子閃避得快,左邊xue道已被掃中了一點(diǎn),痛得他雙眼凸出,厲吼了一聲,右手中 那條長達(dá)四尺,花紋斑斕的怪蛇,竟脫手飛出,往司馬仲明眼前竄來。 老鏢頭見化子已被掃上xue道,竟未倒下,不禁征得一怔,暗驚化子功力深厚, 要知司馬仲明奔雷劍客所由來,除開那一身絕頂內(nèi)外雙修功夫不算,無論是拳、 掌、劍、暗器,出手奇快又準(zhǔn),賽似奔雷追電。他這一怔間,怪蛇已飛在眼前不 足二寸之處,出手已不及,猛然仰面一翻,倒竄出去,但那條怪蛇竟如影隨形地 跟鐘而到,蛇信伸出,銳牙森白,堪差半尺就要咬在老鏢頭的頭上,鏢行中人齊 都驚叫出聲。 突然情勢急變,那條怪蛇兒啼了一聲,全身平墜,「達(dá)」的聲響,落在泥濘 中,略一蠕動,立即死去。那化子與面貌獰惡大漢在怪蛇飛出之時,見有機(jī)可乘、 亦同時竄前,回手猛出欲偷襲司馬老鏢頭。司馬仲明眼見那條怪蛇死得奇怪,不 自心頭納悶,驀見化子與大漢雙雙撲到,足下忙移星換位。雙掌一圈,又疾地一 分,「野馬分鬃」呼地打去,只聽得叭叭兩聲,接著兩聲怪叫就見對方兩人身形 似斷線鷂,凌空震翻出去五六丈。方一落地,便即爬起竄走。 老鏢頭更是一怔,只有他心里明白,在自己已出掌時,那化子與大漢的掌勁 已掃至胸前,只覺胸前狂震,待到自己掌出,勁力尚未遞出,兩人已然震飛,其 間相差不過眨眼功夫,任誰也看不出,只有老鏢頭有自知之明,即是掌力接實(shí), 最多撞一個平手,以一對二,不可能撞飛出去,暗猜是謝云岳兩人所為,不由心 動,轉(zhuǎn)面一看卻不見謝云岳顧姑娘兩人形影,暗暗的皺眉,于是命鏢伙抬起負(fù)傷 之人入內(nèi)救治。 老鏢頭一面走進(jìn),一面暗詢?nèi)赵孪扇苏票R堏,盧堏被詢呆了眼,道:「怎么, 不是老鏢頭傷的嗎?這樣看來,連怪蛇也不是老鏢頭打死……」遂又搖搖頭道: 「我站在嚴(yán)老弟夫婦身側(cè),卻沒有見到他們暗中出手,必定不是他們,只怕另有 高人相助?!顾抉R仲明更是納悶不已,也急著救治負(fù)傷之人,更不暇多問。 其實(shí)確是謝云岳顧嫣文兩人暗中出手相助,怪蛇是姑娘用五根梅花針打死, 化子及大漢為謝云岳暗運(yùn)菩提禪掌震飛。謝云岳自得到「菩提貝葉真經(jīng)」后,已 默記能涌,所錄字句,大都了然于胸,梵文經(jīng)義文法結(jié)構(gòu),與中國文字結(jié)構(gòu)迥然 不同,不但前后倒置,且每每一句全義非百數(shù)十字,甚多疑難很費(fèi)解之處,以謝 云岳之聰穎,尚在楊老丈家中,費(fèi)上—晚功夫,才將短短三頁,不過幾百字左右 的經(jīng)文全部參悟透徹,加上他連服半支千年何首烏及「長春丹」,平添了半甲子 功力,是以能把菩提貝葉真經(jīng)所載的「彌勒神功十四式」融合貫通,而使他的內(nèi) 功突然精進(jìn),而達(dá)到上乘境界。 不過若非其師明亮大師年逾七十,又身列禪門,自知今生,難得伸手再管江 湖恩怨,故悉心造就謝云岳成天下奇才,不惜借佛門無上心法,助他速成,同時 謝云岳本人也秉賦根骨特強(qiáng),又心思靈慧細(xì)密,謝云岳就苦練三十年,也難在短 期內(nèi)習(xí)得那博大玄奧之武林絕學(xué),這是福緣,別人也強(qiáng)求不來。 所以謝云岳見這化子一股驕橫之氣,十分不順眼,暗將「菩提禪功」運(yùn)于右 手兩指,等到化子與那大漢飛空追襲司馬仲明時,右手還是垂著不動,只將兩指 對準(zhǔn)兩人,輕輕一彈,兩人身形登時被凌空震飛,自己也深受驚駭,彈指之力竟 有如此威力。只因他那「菩提禪功」發(fā)出之時,無聲無息,又掩蔽的極巧,故而 盧堏說是未曾見他出手,只怕就是瞧見,也是莫名其妙。 謝云岳暗中助手后,輕輕扯了顧嫣文一把,很快走回房內(nèi)。顧嫣文不解,跟 著進(jìn)入房中,謝云岳見她一臉茫然之色,不禁笑道:「我適才想到,既然司馬鏢 頭與先父是至交,明見此行蘊(yùn)有莫大兇險,我們?nèi)糁弥还埽惴莻b義門中本分。 但任七姑處又刻不容緩,所以利在速戰(zhàn)速決,我們不如伴同司馬鏢頭一行兼程趕 去,趁早解決他們,也好不要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只是……」兩只眼睛不住的在 姑娘臉上打量。 姑娘被他瞧的羞意難抑,雙面暈紅,嬌嗔著說道:「那有你這樣賊眼炯炯看 人的,到底只是什么呀……」 謝云岳輕笑道:「只是你這么裝扮出去,必將引起綠林yin賊盜匪,對你如花 美色想入非非,我看你還是扮成男士吧?!?/br> 姑娘對他斜倪了一眼,蓮步婀娜走在案前坐下,對鏡理裝,滿頭云絲束成一 個鬢,把謝云岳從關(guān)外帶來的一頂四楞得氈帽戴上,換上件玄狐皮袍,足登絨靴, 這一打扮好,分外秀麗爽朗,翩翩不群,與謝云岳相較,真是瑜亮互見,謝云岳 贊不住口。 驀聞房門起了敲門聲,謝云岳應(yīng)了聲:「誰,請進(jìn)?!?/br> 「嚴(yán)老弟,是老朽?!归T外竟是司馬仲明,接著看老鏢頭推門而入。 司馬鏢頭一看姑娘扮成男士,心說:「這兩人好人品,不可多見?!箍刹虏?/br> 出她為什么要扮成少年模樣,因交情泛泛,不便出口相問。 謝云岳笑道:「尊局負(fù)傷之人,現(xiàn)已痊愈了吧?」 老鏢頭銀眉深鎖,長嘆一聲道:「只可說是脫離危境,人還是萎靡不振,這 化子手中怪蛇,是條罕見苗疆五花錦云蛐,賦性奇毒,一被咬上,毒液順著血流 攻心而死,所幸負(fù)傷幾人均能及時閉上xue道得以不死,就這樣,也費(fèi)上老朽好一 番手腳,放血拔毒,如今數(shù)人元?dú)獯髠慌乱蒺B(yǎng)匝月,才能恢復(fù)咧。」 謝云岳帶著慰問的口氣道:「這個已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了老鏢頭無須憂慮, 在下方才見著化子兩人,神情窮兇極惡實(shí)在看不慣,回房后與內(nèi)人商量,決定由 內(nèi)人扮成男裝助老鏢頭一臂之力,在下也好瞻仰一下天下英雄風(fēng)采?!?/br> 司馬仲明心中一喜,忙道:「這個,那敢勞動老弟梁孟?!顾姺讲呕蛹?/br> 大漢串來途中,又無故被震飛出去,就猜出謝云岳夫婦兩人一定其中之一在暗中 助手,這等傷人于無形之絕學(xué),平生罕聞僅見,日月仙人掌盧堏說不是他們所為, 另有高人相助,心內(nèi)不甚相信,此刻自承伴隨同行,益發(fā)可以證明自己所料不虛, 只是謝云岳堅(jiān)不承認(rèn)精擅神技,難道他已練到返虛內(nèi)斂么? 想至此,老鏢頭凝目打量了他兩眼,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異于常人之處,只見謝云 岳笑笑道:「濟(jì)人于困,助人于危,乃是人與人之間本份所應(yīng)為爾,何言勞動之 有,老鏢頭請即安排上路,早解決早好。」 老鏢頭司馬仲明爽然應(yīng)了,遂拱手道謝辭出,一面走一面不停的思索,自己 在武林中偌大名望,到頭來還要年少之輩相助,心中未免感慨良深。謝云岳見得 老鏢頭走出,才對姑娘說道:「途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故,只能由你伸手,愚兄可 要袖手咧。」 姑娘急道:「這怎么行……你……」 謝云岳意攔阻她再說下去,笑道:「你別急,自你被我打通「任督」二脈, 現(xiàn)時功力都無異增加一倍,又得「九宮正反陰陽步」,「五行掌」,「太極幻形 劍」三種武學(xué),愚兄自信這三種武功雖說不上天下流絕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