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個小玩意，一直沒放開。

楚鈺鼻頭也是紅的，吸了吸鼻子，看清那是什么，心里一時五味陳雜。

他仰頭看向傅正銘：“你坐在這里干什么，怎么在車?yán)锼X也不上去？”

傅正銘還帶著些憊倦的睡態(tài)，回憶了下自己怎么在這睡過去了。

他下午離開傅家，先去了快遞點，他定的核雕工具和核都到了。拿到后就來了這邊，但上樓前想起傅瑤的叮囑，還要吃藥，為免老爺子和楚鈺擔(dān)心，他就在車?yán)锍粤?。吃完藥接了會工作上的電話，竟有些犯困，想著精神不好上去也要被問，就打算先睡一覺。再者他沒和老爺子說自己晚上會來，可能家里沒做他的飯，他晚點上去也省的麻煩。

實在是這幾天腦子一直繃著，難得放松下來，他竟胡思亂想了許多，往常并不會這么婆婆mama。

這些都沒必要和楚鈺說。

“對了，”傅正銘回神，“叔叔給你帶了新年禮物。”

“不要?！?/br>
傅正銘一怔。

楚鈺問他：“你怎么不回消息也不接電話？”

他語氣里透出些委屈，傅正銘去拿手機，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和幾個生意上的朋友聊了幾句，沒電了?！?/br>
楚鈺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你怎么會睡在這？”

楚鈺看到中控臺上有一個塑料袋，拽過來一看，里面果然是藥，好幾盒。

“小感冒，藥有點催眠，”傅正銘見他發(fā)現(xiàn)了，也沒再瞞著，小孩為他難過擔(dān)憂的樣子，讓他心底觸動不已，“本來只想瞇一會，沒想到睡熟了?！?/br>
“你明明生病住院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和姥爺？”

傅正銘沉默兩秒：“不想讓你們擔(dān)心?！?/br>
楚鈺眼淚懸在眼眶：“你不告訴我們，誰去醫(yī)院照顧你，傅家那些人嗎？他們根本不配當(dāng)你的家人，只有我和姥爺才是你的家人，你卻不告訴我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覺得我和姥爺是你的家人，只有我一廂情愿？”

“楚鈺，鈺鈺，別哭，別哭，”傅正銘手忙腳亂，被他哭得心揪成一團，抱著他上來，讓他坐到自己身上，幫他擦眼淚，“寶貝別哭，叔叔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只是事情太多了，我考慮不過來了……”

“你又不是超人，”楚鈺把頭埋在他肩處，眼淚都擦在他毛衣上，“又不能面面俱到，有事情，我們明明可以一起分擔(dān)，你卻什么都瞞著我?！?/br>
傅正銘告饒道：“是叔叔錯了?！?/br>
“你沒錯。”

“我錯了?！?/br>
“閉嘴。”楚鈺捂住他嘴，不許他說。

傅正銘眼底溢出些笑，很溫暖。

楚鈺紅著耳根，還是堅定地道：“我錯了?！?/br>
是他錯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傅正銘保持距離，看到傅正銘在除夕夜這樣闔家團圓的節(jié)日卻疲憊孤獨地蜷縮在車?yán)?，他難受得快呼吸不過來。

他太在乎他了，這在乎和喜歡的關(guān)系也許并沒有那么大，他們是親人，是事事牽掛無法分割的親人。

楚鈺想，就算傅正銘不喜歡他，把他當(dāng)親人，醉酒認(rèn)錯了人，他們可以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也夠了。他也可以當(dāng)那天晚上的親吻并沒有發(fā)生過，他們依然還可以像以前一樣相處。這樣他才可以事事坦然地向他問個清楚，知道他生病難過也可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去關(guān)心他照顧他。自己難過不舒服也可以自然而然地向他撒嬌賣乖求抱抱。

他們之間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jié)果了。

風(fēng)從車門那鉆進(jìn)來，傅正銘把車門合上，關(guān)了窗，車子里又重新暖和起來。

楚鈺不再哭了，擦干凈眼淚，抬起頭和傅正銘對視，眼睫濡濕，眼睛也清澈如洗。怔愣片刻，清泉般的眸子蕩開漣漪，一絲無措，一絲懊惱，更多的是羞赧。心跳又加快，他慌忙垂落眼簾，默默地從傅正銘身上下去了。

傅正銘失神地收回扶在他腰上的手，神思好像被拽進(jìn)了那好看到仿佛能蠱惑人心的眼眸里。懷里一空，心底也仿佛跟著空了。腿上好像還有被坐過溫度和重量，他拉了拉大衣。

過了會，他又降下了一點車窗。

楚鈺坐到副駕。

他把傅正銘手心的小羊重新掛回鏡子上，抱著傅正銘送他的雕刻刀和橄欖核翻看：“等過段時間，我雕得更好了，再送你新的掛上去?！?/br>
傅正銘笑道：“那這個呢？”

楚鈺：“丟了吧?！?/br>
“好?！?/br>
“你還真答應(yīng)了？”楚鈺不高興，“我剛學(xué)，雕的第一個像樣的核雕就送給你了，有紀(jì)念意義的?！?/br>
傅正銘輕笑：“叔叔逗你的，等你送了新的，這個就掛鑰匙上。”

“這還差不多。”

他們在車?yán)镒藭艓е鴸|西回樓上。

姥爺睡了，小貓也睡了，房里很安靜。傅正銘鋪好了書房的床，洗漱完要去睡，卻被楚鈺拉住，耳根微熱地道：“這床太窄了睡著不舒服，你病才好，睡大床吧?！?/br>
傅正銘道：“你睡小床？”

楚鈺嗯了聲，才爬到床上，卻聽傅正銘道：“不然擠一擠？”

楚鈺心底一跳：“??？”

傅正銘揉揉他頭，見他紅著臉，呆兮兮的，笑道：“一起睡？”

“不，不了吧？”

楚鈺才把自己說服，以后不遠(yuǎn)著他傅叔了，要是一下又靠得太近，他把持不住了怎么辦。

傅正銘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也覺出這建議不太妥當(dāng)：“沒事，我睡這里，你還是去睡大床?！?/br>
楚鈺跪坐在床上：“先到先得?！?/br>
傅正銘失笑，也不和他搶了：“那好吧?！?/br>
熄了燈，倆人都躺了下來。

傅正銘嗅著被窩里屬于楚鈺的奶味的甜香，心神安定下來。一會，正要閉眼，書房里卻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臥室的門被推開，小孩抱著枕頭被子站在門邊。

傅正銘微微詫異，但笑著張開了手。

楚鈺歡快地?fù)淞诉^去，把被子枕頭放好，躺下，輕輕吁了口氣。

傅叔叔又回來了，就躺在他身邊，熟悉的氣息圍繞著他，他此刻才知道他有多想念傅叔叔總是看得到找得著的日子。

楚鈺擔(dān)驚受怕胡思亂想好幾天，都快精神錯亂了，也沒想著和傅正銘再說兩句話，此刻驟然放松下來，興奮了沒兩分鐘，陷入了香甜的夢鄉(xiāng)。

傅正銘倒是睡夠了，沒了困意，聽到楚鈺呼吸綿長起來，繃緊的腦子和心，也終于回到了最妥帖的狀態(tài)。

零點，楚鈺翻滾到傅正銘身邊。

傅正銘借著微弱的光，目光臨摹著少年俊俏的眉眼，心底一片安寧。他至今不明白楚鈺這段時間為什么和他這么置氣，但此刻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有些伸手想將小孩抱過來，但剛觸到對方被子還是停下。最終無奈地笑了笑，凝望了他無辜的睡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