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是否也有可能起了貪念呢?皇兒這便派手下人順藤摸瓜查下去,誰料這一查,竟還當真揪出了柴豐這個狗膽包天的大貪官。就在京城天子腳下,竟然也敢不顧罹災的平民百姓,吞了他們救命的賑災銀!”皇帝似是接受了他的解釋,看著文冊上那一個個觸目驚心數(shù)額巨大的數(shù)字,臉色冰寒,“真當朕是昏聵糊涂了,還是直同瞽目?朕每年賜給他們的俸祿還不夠,竟然還膽敢挪用國庫的銀兩。深負聯(lián)恩,豈堪復勝部院之任,明日早朝,朕自要他們當著群臣的面好好給出一個交代!”……第二日,金鑾殿上。一疊書信從龍椅之上被狠狠甩下,直直打到兩股戰(zhàn)戰(zhàn)跪于殿中的戶部尚書額角。然而他卻根本無暇也不敢躲避,只垂頭任由鋒利的頁邊在他皮膚上劃出幾道淺淺的紅痕。“柴豐,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給朕瞧瞧,這些字句,可是你自己親手寫上去的!”柴豐看著自己本以為早就消失在世上的書信,不知被何人又從何處角落翻出,甚至竟直接呈到皇帝面前,瞳孔因驚駭而驟然一縮。然而他畢竟早在官場中混跡多年,當下很快擺出一副不可思議而又震驚無比的表情高呼,“陛下,老臣冤枉,冤枉吶!這些書信雖與臣字跡相仿,然而臣卻從未做過如此不義之事。定是有人心懷毒計,存心陷害,還望陛下明鑒?。 ?/br>沈卓昊本是含著冷笑看著皇帝怒斥他,然而眼瞅著柴豐似有抵死不認賬之意,他當即氣得跳出來指著他破口大罵,“冤枉?哼,就憑你這些年從國庫中私自挪用的那么多銀兩,你也配喊出冤枉二字?”“大皇兄此言差矣,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論,憑借著幾封不知是何人偽造的書信,便可如此輕易地將多年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的老臣定罪。此事若一傳出去,有損父皇賞罰分明的威名不說,便是連天下所有清廉為公的官員,怕也是要寒了心啊!”沈卓旻看見戶部尚書東窗事發(fā),心下亦是焦急不已,暗罵他們不早將所有證據(jù)處理干凈。然而柴豐一直是他最為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平日里也沒少替他搜羅行事所需用的銀錢。若是就此被這么定了罪,自己恐要元氣大傷,甚至還要平白擔上多一分的風險。如此一番似有若無、暗藏機鋒的解釋下來,任是大皇子再怎么氣急,也不好再繼續(xù)呵斥下去——這又是父皇的威名,又是天下官員的歸心,無論是那頂帽子扣到自己頭上,他都是萬萬擔待不起的。沈卓昊只能鐵青著臉色,冷哼一聲,站回自己的位子。柴豐這才能悄悄松一口氣,心中對自己的主子更多了幾分感激。他繼續(xù)老淚縱橫地哭訴著,似是自己多年來為國的這一番苦心若真被人白白誤會,便要效仿那萇弘化碧,望帝啼鵑,“陛下,老臣領戶部尚書之位多年,素來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行事舉措萬萬不敢有半分差池。誰料半生兢兢業(yè)業(yè),到頭來卻還要被人無端污蔑。便是再借老臣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行如此貪墨之事?。 ?/br>大皇子這派的朝臣縱然心有不甘,然而有三皇子輕飄飄一句話在前,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把所有怒火都往肚子里吞。有了沈卓旻的示意,親徐的這些官員自然也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輪流上前細數(shù)著戶部尚書這些年來的功績,似是皇帝今天若當真動他一下,那就是讓大雍平白折損了一個忠心耿耿可至名垂青史的大功臣。沈驚鶴垂眼站在角落里,隱去眼底的一絲冷淡的笑意,只聽著眾人你來我往地勸諫著皇帝。他們是當真沒有發(fā)現(xiàn),有越多人站出來勸阻皇帝,皇帝的臉色就愈發(fā)不好看了下去么?他之所以打算挑這個時機將三皇子的這個心腹揪出來,本身就是看準了這幾日朝堂上的兩相爭斗早已令皇帝厭煩惱怒不已。此時遞給皇帝一個敲打徐氏、削弱外戚的機會,無異于給瞌睡的人及時送上一個枕頭。今日這柴豐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刑罰了,然而只怕他到死都不知道,送他下黃泉的既不是暗自遣人送去證據(jù)的自己,亦不是在朝堂上指著他鼻子怒罵的大皇子,而是三皇子這派將他幾乎要吹上了天、處心積慮想要保下他的朝臣。皇帝本就對兩個兒子的奪嫡之爭隱隱威脅到自己而甚是不滿,如今看到大半個朝堂竟然都敢違抗自己的意思,只為了保住一個與徐家交往從密的官員,豈非更是要勃然大怒?沈卓旻聽著自己手下人的多方相勸,正待最后出列請皇帝重新考慮??墒欠揭惶痤^,看見皇帝陰沉沉的臉色,他卻是陡然愣在了原處。七嘴八舌的朝臣們仿佛也終于感受到了朝堂上氣氛的不對勁,紛紛面面相覷地閉了口,任由令人難捱的死寂在空氣中不斷蔓延開。“說完了么?”皇帝低聲開口,不大,聽在沈卓旻耳中,卻讓他久違地感到一絲事情掙脫控制的不妙。“怎么不繼續(xù)了,嗯?”皇帝緩緩將目光掃過座下一排排噤若寒蟬的大臣,凡是他微冷的眼神所至之處,群臣無不將自己的頭顱壓得更低,“陳侍郎,錢少卿,你們方才不是說得很起勁么,現(xiàn)在為何不繼續(xù)了?誰先出來再給朕講講?”被皇帝點到名的兩個官員當即渾身一顫,連忙跪倒在地,口中連聲道著“陛下贖罪”。皇帝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方才還在心中暗自慶幸的柴豐,又抄起御案上兩本書冊往他跪著的地上面前一摔。“若是那幾封書信不是你寫的,難道這幾本數(shù)年前蓋了你官印的賬簿,亦非出自你手么?”柴豐看到那幾本他幾年前就親自命人拿去燒了的賬簿,此刻竟然起死回生般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臉上的神情一瞬間驚恐地凝固。不,這怎么可能……賬本嘩啦啦飛落之時,恰巧被翻開到了中間一頁,上面一條條記載著的,都是他幾年前挪用國庫銀兩貼補自家產(chǎn)業(yè)的明細,旁邊還穿插標注著他對地方官員“孝敬”數(shù)目的不滿。柴豐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面上,兩眼無神,只知道低聲喃喃自語著。完了,完了,這回是徹底完了……遠遠看到那幾本賬簿,沈驚鶴心中也是驚訝萬分。這些蓋了官印的賬本向來都是極為隱秘之物,便是連他都無法從別的官員府中取得。更不要說這些賬簿還是早年之物,依著這些老jian巨猾的貪官們的性子,定是要在核對完賬目后及時處理掉的。皇帝又是怎么會——他眼神微微一閃,瞬間了悟,不由得輕輕勾起一邊唇角。看來,皇帝對徐家的不滿,比他想象的遠遠要大……也要早。不過能生生將這些證據(jù)積壓多年,只等到一個最絕妙的時機才猛地甩出,不留一絲喘息的余地以置人于死地。多年隱忍才登上皇位的人,果然絕非什么簡單的人物。他這頭因為皇帝的多年籌謀更是暗自生出幾分警惕,沈卓旻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