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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私心,阻攔了少年堅韌成長的步伐。也罷,他既不喜歡自己一味在身前護著,那他便迎著一路風(fēng)霜,與他攜手并肩吧。梁延彈了一下湛流的劍身,湛流似乎也極通人性地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明朗,微微嗡鳴著欣喜回應(yīng)。“今日正好攜著湛流,我不如便先教你一些普通的劍式吧?”梁延想了想開口。沈驚鶴欣然點頭應(yīng)下。梁延便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旁,拉過他的手覆在寒光四射的劍身上,令他閉目感受著手下劍的氣息。“要練劍,首先便得與劍建立默契。你不用害怕劍的鋒芒會傷了你,只要它在你手中,它便只會一心一意認你為主,呼吸行動全憑你的指揮?!绷貉幼屑氂^著沈驚鶴的神情,悉心指點著。沈驚鶴手下便是冰涼的劍身,他斂住呼吸悉心感知著,仿佛真覺得湛流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倏爾睜開眼,微笑著抬眸望向梁延。“這便感受到了?你果然很有靈性?!绷貉拥姆Q贊讓沈驚鶴情不自禁微勾了勾唇角,望著他笑盈盈看來的一雙眼,梁延的眸色輕輕閃動了一二分。“接下來我們來學(xué)些基本的劍招,你隨著我手中的動作,好好觀摩一下用劍的軌跡?!?/br>梁延松開手,繞到他身后,卻是用環(huán)抱一樣的姿勢自后覆住他。一手疊在他的手上緊握著劍柄,另一只手虛扶在沈驚鶴腰處,以便帶著他學(xué)會如何用周身的力量使力。沈驚鶴的身子微微一僵。明明隔著冬日厚厚的衣袍,他卻仿佛根本無力抵擋身后的溫?zé)嵬傅郊∧w之上。熟悉的氣息又鋪天蓋地將他罩住,那挾著北境疆場的冷冽,此刻卻如同手中溫馴的三尺長劍,盡數(shù)化作了一往無前又忠誠不二的溫柔。梁延沉穩(wěn)如醇酒的聲音又在身后響起,胸腔因發(fā)聲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了后背,攀爬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沈驚鶴咬了咬舌尖試圖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背后有力的陣陣心跳聲,仿若讓他的心也跟著惶惶不安地輕顫了起來。“這第一招,乃是刺。”梁延握住他的手,引領(lǐng)著他握劍屈肘,上提至腰腹,再以平劍之勢向前猛然直刺。劍芒宛若蛟龍出水,挾著利光迅疾往前飛去,驚散了飄飄搖搖的瓊霜飛雪。“第二招,點?!?/br>梁延正待繼續(xù)引著他,卻發(fā)現(xiàn)沈驚鶴半邊身子都緊張地繃直。他笑著輕拍了拍沈驚鶴的右手腕,充滿磁性的話聲近在耳畔,“放松些,你這樣如何練習(xí)?”沈驚鶴深深呼吸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別過頭暗暗朝他飛了一眼。這人還說,也不看看是誰讓他緊張如斯……莫名其妙吃了沈驚鶴一記白眼,梁延一時竟摸不著頭腦。想了想,覺得興許是自己方才要求太過嚴苛了,于是他的動作又刻意再放輕了幾分。“來,我們繼續(xù)。點劍的提腕,講究的是短促而有力?!绷貉游站o他的手腕倏爾向上一提,又借積力直達劍尖下鋒,勢道凌厲地驟然向下啄擊,周圍竟隱隱傳來破空之聲,寒星四濺。“很好,我們再來學(xué)習(xí)第三招……”沈驚鶴咬牙掙扎再三,還是認命般地氣餒開口,聲音竟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梁延,你……能不能退開些,讓我自己來?!?/br>“怎么了?”梁延仍半抱著他,有些訝異地低頭追尋他的目光。沈驚鶴卻是別過頭不看他,墨發(fā)間露出的耳尖有些微紅。他定了定神,明明已決定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情緒,話到嘴邊,卻仍是不免有些難為情。“你一貼近我……我腦袋里就跟灌了漿糊似的,明明很努力去記,卻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他說完后,也自覺此番話十足的古怪,趕忙掩耳盜鈴地低下頭去。梁延在他身后足足愣了半刻,這才輕笑了出聲。剛開始只是從緊閉唇角間不經(jīng)意溢出的幾聲悶笑,到最后,竟是再也忍不住似的一把將他摟得更緊,整張臉都埋在他烏發(fā)逶迤的肩窩中,揚聲朗笑了起來。“你、你笑什么……”沈驚鶴只覺得連手都僵硬得不知往哪兒放了。梁延灼熱的鼻息隔著衣領(lǐng)輕拂在脆弱的脖頸上,讓白皙的肌膚都不知所措地染上了微紅。他本想讓梁延聽了話放開他,誰知道梁延反倒將他扣得更近,一絲一縫也不留,仿佛要將脊背與胸膛間的空氣盡數(shù)擠壓出去。他胸腔的震動因著一下比一下朗澈的笑聲愈發(fā)清晰,沈驚鶴頭暈?zāi)垦V畷r,只覺得根本分不清有如擂鼓的心跳聲究竟屬于他們之間的誰,抑或那聲音根本就合拍得化為一致。“我笑,是因為我很開心?!?/br>也不知過了多久,梁延終于肯放開他,按著他的肩膀?qū)⑺p輕轉(zhuǎn)過身來,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在對待著世上難得的珍寶。他低垂著眼望來,唇畔仍勾著濃得化不開的笑意。沈驚鶴望著他溫柔看來的目光,一時竟有些發(fā)怔。他好像,從來沒看梁延笑得這么開心過?“笑就笑吧。”他xiele氣似的別開了眼,“反正,又不是沒在你面前丟臉過。”梁延但笑不語,好半晌,重新輕輕拽過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微勾。“再練會兒?”“……嗯?!?/br>……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暮云低垂,北風(fēng)卷挾著冰涼的碎雪迎面吹來,星星點點的霜色便落滿了衣角發(fā)間。青緞簾子的馬車已穩(wěn)穩(wěn)在大道上停好,馬蹄左右踩動著,在覆了薄薄一層落雪的石街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淺印。“真要走了?”梁延陪沈驚鶴慢慢走到了將軍府門外,看著他裹在白色鶴氅間顧盼神飛的清俊眉眼,心中似是要軟成一灘水,晃漾滿盈的都是不舍。“嗯,好不容易雪快停了,等會兒若是風(fēng)再起,恐怕路上也要難走了?!鄙蝮@鶴一路走來的步子也比平時磨蹭了不少。然而府中看著長長一條道,真正走起來卻是短極了。他只覺得還沒跟梁延說上幾句話,便一晃眼已到了府門外。梁延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又抬起頭看了看半暗的天色。“怎么了?”沈驚鶴也跟著抬起眼?;爻驳木滕B旋飛過天邊,并無什么特別之處。梁延定定地看著他,半晌,面上又顯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但盼風(fēng)雪來?!?/br>留你在此地。沈驚鶴的呼吸窒了片刻,梁延的笑容晃得他目光微微地一閃,只覺得心底有一處被輕撓了撓。“我,我真該走了……”他退后一步,梁延卻已是伸過手來,借著層疊衣袖的遮掩,捉住他的手牢牢握著。沈驚鶴低頭望去,冬日的袖袍掩去了他們相連的手,然而他卻知道,梁延緊貼著自己的掌心是多么的溫暖而干燥。“張伯收拾得利索,我這府中又有一處客房可以住人了?!绷貉硬豢戏砰_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細細描摹他的眉眼。沈驚鶴因他的無賴忍不住一笑,“我早說了,我可沒那么好騙?!?/br>梁延低頭細思不語,過了片刻,抬起眼來,“你等我一會兒?!?/br>他松開手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