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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蕭坊主口中那位‘不可不防但又要籠絡(luò)住’的魏修士。魏修士一人前來,裹著風(fēng)雪——原來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雪。顧北芽彼時正聽話的坐在自己的天鳶宮的大殿里,在數(shù)不清的長明燈與璀璨的珠寶收藏中把玩前幾日才得到的琉璃燈。而魏寒空便站在旁邊的長廊透過圓形的窗看顧北芽,依舊逆著光,發(fā)絲跳躍著朝陽的金色光芒,身上纏著一條黑色的蟒,蟒蛇吐了吐信子,先一步離開魏寒空的身體,緩緩爬過金碧輝煌的大殿,繞過那些金閃閃的寶器,纏繞顧北芽坐著的圓凳繞著顧北芽的腰上去,最終將那蟒蛇腦袋放在顧北芽的肩膀上,盯著顧北芽另一個肩膀上的百靈鳥。天鳶宮大約是今日鏡山門上最清凈的地方。外界所有的聲音都傳不進(jìn)來,除了寂靜的雪聲。顧北芽不看十分自來熟往自己身上纏的蛇,也不看窗外一身寒意眸色深邃的魏寒空,只是用手捏著琉璃燈上的穗子,百無聊賴的數(shù)著上面的琉璃珠子,唯有肩膀上的百靈鳥嚇得不行,毛茸茸的羽毛像是貓咪一樣豎起炸開,渾身僵硬的‘啾’了一聲,倒在了昂貴的黑木桌上,‘啪唧’一聲……魏寒空看著安靜的顧北芽,似乎是不知道說些什么,但是看見這屋里璀璨的燈火,火光不知不覺的燃燒去他心里,叫魏寒空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那種像是刺入rou里許多年都沒能□□的刺,突然作祟的痛……“顧小師叔真是好興致,外面都忙瘋了,你倒是有閑心在這里抱著你的金銀珠寶把玩?!彼也坏绞裁从袪I養(yǎng)的話題,又興許是因?yàn)槌D瓴慌c人友善交流,是個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主,所以對待眼前人,也像是專門來找茬的一樣。顧北芽撩了撩眼皮,沒有如往常一樣揪著這人話語里的嘲諷與陰陽怪氣感到屈辱,只是那么清清冷冷的一眼,異瞳里埋著他也無從擺布的不知所措,扣了扣抱著的琉璃燈,細(xì)聲細(xì)氣對窗外的魏寒空說:“進(jìn)來吧,坐。”魏寒空也不客氣,單手撐著窗戶,翻窗進(jìn)去,但又發(fā)現(xiàn)自己鞋底似乎有些臟,留下黑紅的印子在地上雪白的毯子上,便又默不作聲的先給自己捏了除塵術(shù),將自己弄臟的地方也一道打掃干凈,才坐靠在顧北芽的桌子旁,雙手抱臂看著后者,將后者濃密的猶如綻放黑花的睫毛映入眼底。那花瓣大約是神親手種下的,所以比旁人的開得更加茂盛漂亮,每一簇都是纖長美麗的,適合閉上眼睛的時候,被人溫柔親吻。有人那樣親過他嗎?蕭萬降有過嗎?還是說那個柳沉冤親過?魏修士眨了眨眼,冰涼的視線從那幾乎天生就是生來迷惑人心的睫毛上挪開,放在自己的黑蛇身上。他皺了皺眉,很是不悅,結(jié)果黑蛇根本不搭理他,腦袋一歪,拿自己蛇頭蹭了蹭顧北芽白皙修長的脖頸,不要臉的出賣靈魂,討好人家。“它是你踩著出場的那條蛇?”正當(dāng)魏寒空和蛇互相對彼此不滿,但又干不掉對方的時候,魏寒空聽見顧北芽冷冷清清的聲音,問著與他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里面沒有任何深意,為什么沒有呢?魏寒空感覺自己大概是真的該去吃藥,怎么顧北芽做什么他都覺著不滿足?“嗯?!?/br>“你就只會‘嗯’?”顧北芽忽地將手中的琉璃燈砸過去,冷冷說,“你怎么不問問我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就只會‘嗯’和騙我對不對?”魏寒空微怔,心中慌亂,面上卻暫且看不出什么動蕩:“你知道了?”顧北芽點(diǎn)頭:“你是蕭哥哥對不對?”魏寒空握著的琉璃燈瞬間爆炸,里面據(jù)傳只此一顆的夜明珠更是化為粉末,落在魏寒空的手上,他聽見自己笑了笑,說:“我看我就不該幫你,讓你和你的蕭哥哥團(tuán)聚才對!”顧北芽頓時‘噗’的笑出來,隨即站起來踮了踮腳,湊上前到魏寒空的身上去,雙臂圈著魏寒空的肩頸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你是不是傻?我開個玩笑嘛,九郎。”魏寒空聽見久違的呼喚,哪里遭得???手心酥麻發(fā)燙,鼻尖微微發(fā)酸,緩緩雙手也環(huán)抱顧北芽,感受懷中人格外柔軟的身體,感受他對自己的懷念,還有那輕輕的笑,淡淡的噴灑在自己耳際的呼吸,與灼熱的淚……——你瞧,他又哭了,只是這次不是疼的,是因?yàn)殚_心吧。魏寒空拍了拍顧北芽的后背,那后背稍顯單薄,蝴蝶骨尤為迷人,因?yàn)橐律芽偸遣缓煤么?,于是魏寒空可以輕易從自己這個角度看見顧北芽后襟口內(nèi)玉白的皮膚,線條柔美的頸椎線。時隔多年,兒時好友的擁抱,不如魏寒空想象那么激動人心,不過這不怪顧北芽,是他變了,是日日夜夜糾纏他的扭曲了的癡念,在作祟……第67章067“九郎,這些年,你在哪里?”寧靜的天鳶宮內(nèi)刮過微雪,黎明的金光照耀在天鳶宮屋頂深綠色的瓦片上,瓦片上的薄雪悉數(shù)化為水珠,沿著冰涼的邊沿落下,有的被凍成一條細(xì)長的冰柱,一節(jié)節(jié)猶如冬季特有的冰筍,倒掛在屋檐邊上。屋內(nèi)金碧輝煌,一位雪人一般的男人疊坐在窗邊小榻上,小腿交疊著側(cè)放一旁,沒有著鞋襪的雙足輪廓弧度優(yōu)美,每一處關(guān)節(jié)都點(diǎn)綴著恰到好處的粉,稚嫩的很適合成為誰人掌上的玩物。男人瞧起來是剛哭過的,眼尾嫣紅,睫毛濕潤,但臉頰上冰冰冷冷,一派冰清玉潔不可褻玩,他問起話來,聲音里七分埋怨,三分客氣,手上捏著一壺青色的茶壺,他的手微微傾斜,便讓茶壺里上好的萬年青茶落入兩杯茶杯里,茶聲淳淳,煙霧自茶面繚繞升起,從魏寒空這邊看對面的男人,除了覺得他像是一幅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畫卷,還覺得他的關(guān)心平平淡淡,似乎只是客套,但此前的眼淚,又做不得假。魏寒空端坐在顧北芽的面前,雙腿盤坐,之前纏繞著顧北芽的黑蟒已然縮小成了一根鉛筆的大小,將顧北芽的百靈鳥纏成麻團(tuán),但是他現(xiàn)在沒有心思管黑蟒的所作所為,他在猜面前的顧北芽到底想要聽什么,是真的想要從他這里得知他這些年的遭遇,還是單純的隨口一問。猶豫之際,魏寒空看上去就像是沉默不語的羅剎,肅穆凌厲,不可一世。“你為何不說話?”顧北芽又問,他本不是多話的人,只是面對親近之人時,才愛多言。魏寒空明白,卻又不知如何說起,見顧北芽略微有些為難尷尬,才聲音沉沉的道了一句:“顧北芽,你想聽我說什么呢?”這話是魏寒空的心里話,他在此情此景,在想殺了顧北芽,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