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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里,后背是一道巨大的裂縫,森森白骨都直接從里面露出,卻硬是連痛呼也死咬在牙關沒有發(fā)出。時間在這一刻,似是靜止了。唯獨顧北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感覺得到突然抱住自己的,是爹爹。他依戀的圈住爹爹的脖子,笑著想說些親密的話,但又很快敏銳的嗅到血腥味,于是臉上的血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褪去:“爹爹?”他聲音清冽微顫。爹爹沒有回話。未知的恐懼使得總是羞于睜眼的顧北芽猛地睜開那雙空洞漆黑的眼睛!那渾沌全黑的眼睛連眼白都沒有,乍一看去像是兩個深淵□□長在一張靈氣逼人的漂亮臉蛋上!邪氣頓生。少城主從未見過這樣異常的眼睛,好像顧北芽那屬于眼睛部位的魂魄被人生生挖走,于是留下兩顆全黑的死rou,永生只能作一具精致的人偶,任人擺布……第3章003然而人偶此時沒有心思擔心自己是不是很丑,只是很害怕的用雙手摸顧宗主的后背,所觸及的地方,都是血rou和骨頭。他不敢再摸下去,手都僵硬著,卻也倔強地不肯放開。即便怕得要命也用那雙怪異可怕的漆黑雙眼抬頭望去,一面寂靜地掉淚,一面對不知名的來者聲音冷淡地說:“你是誰?你要什么?”天樞老者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病癥,此雙眼之疾明顯不是天生殘疾,而是被大能所毀!天樞老者看著少年那故作堅強的樣子,又看了看徒兒那死不悔改的慘狀,一時竟是無可奈何的心灰意冷起來,聲音懶倦失望又感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吾乃天樞,鏡山門掌門。”顧北芽微怔,鼻尖酸澀難忍,聽到這回答,顫巍巍的深呼吸了一口,無法想象竟然是天樞老者,他知道這個人,他常常在爹爹的睡前故事里聽見這個老者的名字,說:“是爹爹的師傅?我知道你,爹爹說師傅待他如子,為何……”“因為你?!碧鞓械痛怪?,只要他愿意,在場沒有一個人能攔住他,興許徒兒拼死可以送少年離開此地,但總會被他找到,那沒有意義。“因為我?”顧北芽不懂,他當然不懂,顧凌霄不會讓他懂。“你可知顧凌霄為你險些墮入魔道?竟是拿凡人性命與你的雙眼雙腿做交換?還是說是你不堪忍受折磨,又知顧凌霄對你予取予求,故意慫恿顧凌霄制作人蛹?!”天樞厲色。“我……”顧北芽還沒將這些詰問消化,緊接著就又是一串嚴厲指責!“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了一己之私逼迫他去做那會毀了一身修為之事???顧北芽,你可知道即便你用此等惡毒之術,用別人的身體行走人間,也會被所有人喊打喊殺?就算蒙混過去,別人的身體也不會永遠接受你,你還會繼續(xù)讓你這位為了你什么都不要的爹爹為你尋找新的皮囊rou身?那將永無止盡!”“顧北芽,你還有何話要說?”少年細長的手指瑟縮了一下,沾滿鮮血的手逐漸握成拳。他眨了眨眼,好半天,竟是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抑揚頓挫猶如音籟,字字句句卻透露著天真的殘忍,幽幽道:“我無話可說。是我。爹爹說過,為了我,什么都愿意,那么就去想辦法啊,不然我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人總是要逼一逼才有動力,我只是想要像正常人一樣,這有什么不對?”“也就是說,自始至終,都是你如此惡毒自私,不惜犧牲任何代價,哪怕是你爹爹的命,也想要換回一具健康的身體?!”少年滿不在乎的道:“是又如何?”“是便不能留你!”“……無所謂,不能便不能?!鳖櫛毖抗V氶L白皙的脖頸,像是事情敗露后也無所畏懼的大魔頭。天樞老者看著這樣的顧北芽,一時震撼不語,手刃銳風般刺去,顧北芽也毫無退意,天樞頓時停住,在少年白皙頸間劃出一道紅血絲的瞬間停下,殺意再無……威壓具消,天樞老者再一揮袖,便在鋪著軟席的地面上留下兩瓶上品復靈丹,嘆了口氣,對哪怕暈死過去也要擋在少年身前的徒兒道:“罷了,好好養(yǎng)傷,三日后再來見為師?!碧鞓兄李櫫柘鲞@點兒傷自是不會死,只是需要稍微修養(yǎng)幾日罷了。此話伴隨著天樞老者的離去,層層回蕩在天地間,一場危機便這樣轟轟烈烈戛然而止,一直被擋在外面的望虛城主魏修此刻才被結界放入其中,沒兩步見大殿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一塊兒,半壁被毀,剩下的大殿里濺滿鮮血,天資卓越的顧宗主白衣已然全是紅色,背部頸椎一整條裸露在空氣中,嬌兒顧北芽瘦削的肩膀撐著顧宗主的腦袋,一張慘白的臉蛋上從未示人的眼睛正大大睜開,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睛令人毛骨悚然但又無比可憐的落著淚,一顆顆透明的水珠猶如斷線的珍珠,那雙漂亮的手更是一直在抖,和他爹爹擁在一起,像是進行了一場古老傳統(tǒng)的血腥婚禮——殺夫證道。魏城主緩了緩,才忙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幺兒魏九郎的肩膀,令其直接昏睡過去,然后立即走到好友身旁,檢查了一下傷勢,然后才對那連他都有些不敢直視的顧北芽說:“北芽,不要怕,把爹爹交給叔父就好了?!?/br>然而少年不肯放開。“聽話,你爹爹現(xiàn)在必須運功修煉,在這里根本沒有辦法,你放心,我把你爹爹送過去后,就來接你好不好?”顧北芽死死拽著爹爹衣袖的手漸漸松開,最終無力的垂在他那兩條廢腿之上,手心冰涼……等叔父帶著爹爹離開后,顧北芽獨自坐在被破壞的殿內,孤獨無法擺脫的沿著血跡蜿蜒爬上他的發(fā)稍,最后順著華麗的衣袍融入他的每一寸皮膚里,再融化他的五臟六腑。顧北芽頭一回感到這個世界的恐怖,哪怕他一直活在未知的恐懼里,但無所不能強大如神的爹爹倒在自己懷里的感覺,和看不見、沒有自由這兩種害怕是不一樣的。后者再如何害怕,只要想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只要喚一喚爹爹的名字,爹爹就會如期而至的來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胸膛擁抱他的后背,顧北芽便心安了。可這樣一個保護神的存在如果就這樣消失,死在他的懷里,顧北芽無法想象今后自己該如何一個人活。顧北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世界呢?那么奇怪。對他的惡意毫不掩飾,甚至不惜給他一個希望再奪走,好像他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就是來贖罪的一樣。可他上輩子真的是個壞人嗎?顧北芽記不得了,他的記憶只從嬰兒時期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那是一片漆黑,連光都無法透進來的黑,但他那時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抱著他的懷抱特別寬厚溫暖,爹爹的手不停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