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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著實是個普通男人,皮膚雖然挺白,但中年發(fā)福,有一個圓潤的啤酒肚,四肢卻不是很胖,怎么看,劉潔配他也是足夠的。劉潔手挎在那個男人的胳膊上,說道:“我們關(guān)隊不可能灌你的。”男人有些尷尬,連連點頭。大家在飯桌上舉杯,盧鵬喝了一些酒,但沒到醉的程度,借著酒勁跟那男人說話,無外乎是照顧好劉潔云云,人類的酒席永遠(yuǎn)沒有新花樣。喧嚷吵鬧得倒是有了點歡快的氣氛,隊里的人不乏真心為劉潔感到開心的,也不乏來看熱鬧的,但大家的基調(diào)都很統(tǒng)一,要為這件事情歡欣鼓舞。劉潔也被帶動的有了些笑容,舉杯向他們敬酒,酒杯磕在所有人杯子沿的下面,話也說得難得的恭敬保守:“之前還要謝謝大家的照顧?!?/br>大家都覺得結(jié)婚是一個新起點,劉潔以后多半就改變了,話里話外也都透露著對以后的盤算。把一個桀驁的女孩子拉下來,掉在泥里頭,總讓人覺得心情舒暢。對于所有不恥劉潔的旁觀者來說,這都是一個好結(jié)局,而愛劉潔的人又總是欲言又止。鄭余余沒有一種參加了什么神圣的典禮的感覺,儀式本身不重要,唯獨是舉辦儀式的人的真心才可貴,父母的期盼和朋友的關(guān)心,才是令人動容的地方,人類很多行為到了最后都失去了初衷,成了形式化的空殼,只留著繁文縟節(jié)來自我感動,仿佛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劉潔這一天很忙,酒席之后還要照顧外地來的親友,晚上還有一頓飯要請,不知道洞房鬧不鬧,鄭余余在下午幫忙收拾完酒席之后就走了,他們畢竟只是同事,有心想做很多,人家也不需要,有更親的親戚在等著呢。所以他也就沒有久留,下午就和關(guān)銘出去玩了。倆人看了場電影,去吃了肯德基,晚上鄭余余假借加班之由沒回家,跟關(guān)銘回了賓館。他和關(guān)銘在一起總覺得無比快樂,所以數(shù)著指頭過日子,手機都玩得不安心,要盤算著關(guān)銘后天就要走了。鄭余余正拿著關(guān)銘的手機在外賣app上定西瓜,他填寫地址的時候彈出了條微信消息,他沒看,扯著嗓子問在廁所洗澡的關(guān)銘:“這房間號幾零幾來著?”關(guān)銘說了,鄭余余寫完著的時候他自己的手機也響了,鄭余余一心一意地定這個外賣,想在關(guān)銘洗完澡出來后能吃上,下單支付,指紋識別剛剛成功,電話響了,鄭余余忽然襲來一陣心慌,覺得這個電話不能接。電話那邊的人說:“劉潔跳樓自殺了?!?/br>鄭余余蒙在原地,反復(fù)確認(rèn)了幾遍,還是不相信。第50章英雄葬禮(終)劉潔的新房在二十七樓,她把婚紗脫了,穿著T恤牛仔褲,從樓上跳下來,一句話沒留下,當(dāng)場死亡。鄭余余見過、處理過很多起自殺案件,不管是否真的死亡,一句遺言也沒留下的,劉潔還是第一個。就算是絕望透頂?shù)娜?死之前也想留下些什么,或者宣泄,或者斥責(zé),或者不舍,但劉潔一句也沒有,甚至沒給任何人交代兩句話,她仿佛對這個世界無話可說。鄭余余還是不能相信她死了,巨大的悲痛讓人感統(tǒng)失調(diào),鄭余余有時候會以為,劉潔還活著,來到辦公室沒看見劉潔,還會在心里等她,于是劉潔在鄭余余的心里遲到了一次又一次。逝者已矣,逝者已矣。家屬來收走劉潔的東西,鄭余余遲鈍的悲傷再次襲來,躲在衛(wèi)生間掉眼淚,劉潔的辦公桌空了,就是真的走了。他想起劉潔音容相貌,總覺得自己以前對她說的話太重了,他以為劉潔是不會自我譴責(zé)的人,所以總希望劉潔能對別人仁慈一些,多反思一下自己,卻沒想到劉潔對別人殘忍,也對自己殘忍。紀(jì)伯倫說他最后一次鄙視自己的靈魂,是他側(cè)身在生活的污泥里,雖不甘心,卻畏首畏尾。如果劉潔對這世上的人還有感情,還想要譴責(zé)什么,鄭余余覺得,她的遺言可能就是這句話。又或者是:“我至少有權(quán)力死?!痹倩蛘呤牵骸癟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總之,她能有很多話說,她讀很多書,有很多想法,總不至于一句話都不給生者留,她就是不想說而已。劉潔的死給整個分局蒙上陰霾,慶功的喜悅還沒走,就被一盆冷水潑下。她決絕地撒手人寰,留下一群人罵她恨她為她流眼淚,這一走,倒真的像是在四維空間的人,對他們進(jìn)行了降維打擊。鄭余余已經(jīng)是第二次參加同事的葬禮了,不由得想起了當(dāng)年張智障的葬禮上,他也是一直掉眼淚,哭得涕淚橫流,意識到從此以后就是天人永隔了。他之前聽人說,人的一生除了生死沒有大事,這話誤導(dǎo)了鄭余余,讓他無視了原來不被重視的密密麻麻的痛苦,對當(dāng)事人而言,痛苦哪有輕重之分。他不知道劉潔有沒有猶豫過,有沒有給他們一個機會挽留她,但事實就是,他們確實已經(jīng)失去她了。關(guān)銘也是格外的沉默。他們此時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回去的路上,鄭余余沒有和同事們一起,而是跟關(guān)銘走了一段路。鄭余余很希望能聽關(guān)銘講一些話,跟他說一些道理,但關(guān)銘卻什么也沒說,一如往常沉默。沉默中,他想起了自己最初對劉潔的印象,一個二十八歲的未婚女性,不好定義她的人生觀和愛情觀,但總之是一個不那么容易被代表的女人,復(fù)雜得像八月份的天氣,一會兒隨風(fēng)飄揚痛恨人生,一會兒又瘋狂愛上了哪個男人的怪癖。鄭余余其實一直對這個女人很懷有些敬畏之情,總覺得那護(hù)士的針頭如果扎進(jìn)劉潔的血管,也許會倒吸出她透明的血液,這女人不像地球人。她終于真的隨風(fēng)飄走了。“你看見那個男人了嗎?”鄭余余問。“沒有,”關(guān)銘說,“我沒看?!?/br>鄭余余也沒有,但他希望那個男人不要出現(xiàn)在葬禮上。后來,這件事過去了不到兩個月,鄭余余已經(jīng)不會再無緣無故想起劉潔了,上網(wǎng)的時候看見一個失去雙臂的博主在給自己化妝,他點開看,那小女孩比劉潔還要小,用小臂夾住化妝刷在臉上化,鄭余余看著看著,又想起了劉潔,覺得她真的不該自殺,但這也只是他的一廂情愿和自說自話,劉潔已經(jīng)不能再為自己的選擇自我辯護(hù)了。十月初的時候,鄭老出院了,關(guān)銘在九江陪鄭余余待了一段時間,鄭母百般不樂意地問了鄭余余一嘴:“關(guān)銘這幾天干什么呢?”“在九江,”鄭余余難得回一趟家,他今天要和關(guān)銘約會,想穿得好看一些,居然掏出了一套時裝款西裝,抹了發(fā)蠟,把頭發(fā)抓得很凌亂,“我今天晚上回來住,你和我爸想吃什么?我給你們帶。”他在鞋柜前穿皮鞋,鄭母問:“住在哪兒?”鄭余余抬頭看了他媽一眼,然后實話實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