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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往往驅(qū)趕乞丐、流民,掩蓋地方吏治問題,裝作歌舞升平之相。若要體察真實民情,巡視地方宜早不宜遲。為防其他地方聽說朝廷巡視粵海,而提前掩蓋所轄之地的吏治問題,臣以為,這次巡視地方,不如多派幾隊巡按隊伍同時出發(fā),分赴全國重要省份,監(jiān)察各地吏治,體察民情?!?/br>但凡有政治敏感度的,都隱約體會到了朝中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裴遠山作為太子太傅,比之其他人越發(fā)敏感。覆巢之下無完卵,既是如此,何不自救?先不管粵海情勢到底如何,其他省份未必全無問題,若是能拖其他省份下水,即便不能圍魏救趙,至少也能博個法不責眾。原本裴遠山是太子太傅,凡太子一系,皆該避嫌,這話他來提,難免有提前為太子開脫之嫌。但是二皇子司徒碣起了話頭,附議之人甚眾,裴遠山此刻將此事提出來,便是憂國憂民,為圣上分憂了。沒有天下之大,只巡查粵海,不巡查其他地方的道理。忠順王面上不顯,心中倒抽一口涼氣,原本巡視粵海是板上釘釘?shù)氖?,沒想到司徒碣這個時候出來給對方遞梯子,果然被裴遠山抓住機會順桿上了。“兒臣附議?!比首铀就嚼诼氏鹊?。“臣附議?!?/br>“臣附議”……見附議的人越來越多,忠順王一咬牙道:“臣弟附議?!敝翼樛跞缃襁€得景和帝信任,手上還掌著啟明,此刻他絕不能讓景和帝看出他推動巡視粵海有私心。巡查別的省份,或許會打亂自己多年布局,吐出部分已經(jīng)掌握在手的地方勢力,但是只要自己還掌控著啟明組織,總能用信息誤導(dǎo)景和帝,影響他的判斷和決策。迅速的權(quán)衡利弊之后,忠順王也站出來支持裴遠山。“臣附議?!辟Z代善也舉起笏板支持裴遠山。“巡查地方,利國利民,只是要查便要細查、嚴查,不能走馬觀花。天下之大,須得有所側(cè)重,以眾愛卿看來,須得派出巡按前去巡視哪幾個省份?”景和帝問。吏部尚書走出班列道:“臣以為,江南富庶,納全國主要稅負;山東地處京城東南,連通南北的運河途經(jīng)山東,扼南北通貨的咽喉,亦是重鎮(zhèn)。另外,平安州為京城西北門戶;兩湖為國之糧倉之一,加上粵海,共五處。此五處關(guān)系社稷安穩(wěn),臣以為,這次可以派出五路巡按使分赴五地。如此,都察院也安排得過來,也可避免全國大巡查力量過于分散,巡查廣而不細;亦避免給這五處重地太多時間掩蓋地方問題?!?/br>吏部尚書這話有理有據(jù),思慮周全,略討論一下,便附議者眾,最終,也如此定了下來,再就派往五地的人選商議一番。忠順王恨得牙癢??墒瞧扔谛蝿?,卻不能站出來反對,大局已定的形勢下,忠順王只希望派往各地的巡按人選對自己有利一些。自二皇子司徒碣站出來發(fā)第一槍開始,裴遠山順桿而上,太子一系的官員也趁機跟進,原本針對粵海一地的巡視變成了針對全國五地的巡視。原本太子一系被動挨打的局面也變成大家一同下水。另外四路前去巡按的人選議定,朝會方散。這次借二皇子之力扳回一城,賈代善心情頗為不錯。裴遠山政治素養(yǎng)是不錯的,散朝之后獨來獨往,并未和任何人交流。唯有如此,他在朝上提出巡視全國重鎮(zhèn)才是得了二皇子的啟發(fā),臨時起意;唯有如此,才能證明他裴遠山不群不黨,一心為國??傊?,裴遠山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一口咬死二皇子不放了。散朝之后,忠順王也留意過裴遠山的動靜,卻一無所獲。這一場朝會后,對許多王公貴族、文武百官而言,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但是睡不著的人不管是誰,反正不會是賈代善。這比起之前如履薄冰的形勢已經(jīng)好太多了,賈代善覺得十分樂觀。忠順王府里,呂先生聽忠順王說完朝會經(jīng)過,感嘆了一句:“大意了?!?/br>忠順王滿臉無奈,嘆道:“早知如此,就快些促成南下粵海的巡按出行了。是我太高看賈代善了?!敝翼樛踹@一點好,從不輕易推卸責任。刺探敵情本就是時刻置身險境的行當,若是有一個善于推卸責任的上司,極易讓手底下的探子、細作們離心。忠順王能執(zhí)掌啟明多年,和他這件脾性不無關(guān)系。呂先生忙拱手道:“是屬下的疏忽,請王爺恕罪。若非留著王子騰引蛇出洞,南下粵海一行,應(yīng)當已經(jīng)出發(fā),便不會有今日之事了。”忠順王擺擺手道:“不與你想干,獻計是你分內(nèi)之事,是否采納卻是本王自己做主。暫時留下王子騰,引賈代善對付司徒碣,是本王自己的決定。這次損失,是本王決策錯誤造成的。好在本王手上還有啟明,終究占有先機。”“不可!”呂先生連忙阻止。“先生的意思是?”“王爺,此次五路巡按同時出發(fā),巡視五省,咱們終究難以將五路消息全部掌握于鼓掌之間。若是某一路巡按回稟皇上的消息和啟明傳回的消息出入過大,就算皇上這次信王爺,也會消耗皇上對王爺?shù)男湃?。如今咱們布局尚未完成,王爺切不可因小失大?!眳蜗壬鷦竦馈?/br>“難道就這樣放任多年布局付諸東流?”如今山東一省已經(jīng)暗中被忠順王收入囊中,他□□宮,有山東扼住南北通道,要從外省調(diào)兵也遠水接不了近渴,山東是忠順王圖謀大事中的一部要棋,但也被列入了此次巡視范疇,要讓忠順王舍棄,無異于在他身上割rou。呂先生道:“其實王爺也知道此事不得不忍,才會在朝上支持裴遠山和吏部尚書,再是不甘,也只能暫且忍耐。只要王爺依舊得皇上信重,過了這次,以后咱們依舊可以將幾處戰(zhàn)略要地重新收入囊中。是以,屬下建議這次五省巡按,其他人無論回朝后如何回稟各地情況,啟明一定要說實話?!?/br>忠順王趁沉臉點了點頭。他雖然心中氣憤,到底知道孰輕孰重。忠順王明白百忍可成鋼的道理,面上并未如何,二皇子司徒碣卻沒有這份心智和度量。散朝之后,二皇子是十分得意的。他的一個提議得到裴遠山支持,進而得到滿朝文武附議支持,這次巡視五省若有所得,算來也是自己的功勞了,父皇必定會高看自己一眼。但是司徒碣糊涂,司徒碣的謀士可不糊涂,司徒碣回府之后將今日朝堂之事唾沫橫飛的跟自己的謀士一通吹噓,吹著吹著,就將謀士的臉吹黑了。“左先生,你這是怎么了?本王在朝堂上露了臉,你似乎不太高興?”司徒碣終于也發(fā)現(xiàn)了左開合的臉色不對,忙試探著問。司徒碣的謀士名為左開合,左開合也是進士出身,在工部領(lǐng)個主事之職,官居從五品,沒有資格上朝。即便如此,左開合也是實打?qū)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