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請你看出大戲。”

……

封欒無恙歸來，說是沈少珩搭救及時，縣衙內(nèi)幾名縣官萬分慶賀，只想若郡王當真死在此處，那他們只怕全都脫不了干系。

封欒去看過受傷的許原，許原尚在昏迷，縣衙內(nèi)幾乎將全縣的大夫都找來了，看這架勢，是要連夜守候，若能撐過今夜，便可無虞。而許原的賬冊已在封欒手中，封欒并不擔心，此人能救活最好，就算救不活，問題也不算太大。

其余幾縣的縣官搶著要為封欒擺宴壓驚，全然不記得還有一人傷重在床，這一次封欒欣然應允，說是離開長州最后一番相聚，甚至將葉陽也一同帶上了，赴宴之前還特意同幾人強調(diào)，說今夜有家室在場，不談風月。

他表現(xiàn)得與前幾日一般，因而無人生疑，葉陽卻知道，今夜或許就是攤牌清算的時候。

入夜。

好歹剛出過刺客，眾人不敢貿(mào)然外出，宴席便擺在縣衙之中，臨近幾縣縣官齊聚，美酒佳肴，觥籌交錯，至酒過半巡，封欒方舉杯起身，笑吟吟與眾人道：“諸位，如今本王已看過河堤，想來這幾日就該動身回程了?！?/br>
其余縣官匆匆捧場，長州縣許原重傷，便由幕僚孫師爺替席，他想刺殺一事畢竟發(fā)生在長州，為免靖淮郡王回去后再發(fā)怒為難，他今日恨不得萬分討好，如今也匆匆追著向封欒敬酒，道：“王爺切不要為今日歹徒刺殺壞了心情?！?/br>
安青縣縣令會意接口，道：“是啊王爺，回京之后，還望王爺能在皇上面前，為我等美言幾句?！?/br>
封欒酒量不佳，他正要拒絕，葉陽已搶著開了口，瞪封欒一眼，道：“你怎么就那么能呢？就你那點破酒量，喝喝喝，喝什么喝?！?/br>
封欒：“……”

葉陽已接了他手中酒杯，干脆道：“我來代他?！?/br>
有父母兄長三位海量打底，葉陽這身體的酒量著實不淺，封欒怔然看了他一眼，不由便抿唇微笑，道：“夫人說不喝，那就不喝?！?/br>
“封欒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213”

葉陽：“……”

罷了罷了，十點好感度而已，又不是沒加過。

封欒都說了今晚有好戲，葉陽看這些縣官不爽很久了，可別喝醉錯過了。

葉陽說要替酒，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多敬他，不過意思了一輪就此結(jié)束，

而封欒拿著筷箸夾了一塊紅燒rou，若無其事放到葉陽碗中，一面隨口問道：“說來那些刺客應當是為了水患一事而起，你們?nèi)裟軐⒛呛拥绦薜煤靡恍?，費不了多少錢，也出不了這件事，面子上還是要好看一些的?！?/br>
葉陽看著自己碗里的rou：“……”

還是那孫師爺，忙著要為許原脫罪，好令封欒知道不是他們不愿去修，又匆匆搶答，道：“王爺不知，這修河堤費時間，若是大修，三年內(nèi)定不能完成。”

葉陽實在抵不過那濃油赤醬紅燒rou的誘惑，咬了一口，問：“三年？”

封欒將他的碗拿了過來，一面為他盛湯，一面笑道：“本王竟忘了這件事?！?/br>
他側(cè)首看向葉陽，像是在為葉陽解釋，目光卻定在了那幾位縣官身上，道：“地方以下一任三年，若是拖出了三年，幾位大人豈不是要為他人作嫁了？”

眾人哈哈大笑，此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多得是人為了這三年任期的考核不愿作為，在靖淮郡王面前，他們并不覺得此事需要隱瞞，恰此時下人端上一道糖醋鯉魚，照理由封欒先動筷，可封欒將筷子舉到半中，便又頓住，如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笑吟吟問道：“本王還有一事疑惑，你們每年孝敬楚和謙，總該有個數(shù)目吧？”

這問題太過敏感，眾人多少都覺得有些尷尬，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要如何開口，封欒便輕輕嘆氣，道：“楚和謙每年孝敬本王，而今給的數(shù)目是越來越少了，皇上平常不讓本王離京，難得有如此機會，本王當然也想同諸位問個底?！?/br>
孫師爺左右一看，為了討好靖淮郡王，他便主動湊上前一些，小聲道：“王爺不知，這河堤早就該修好了，這幾年朝廷撥的錢只是維持修繕，本就不算太多，各縣中留一成，剩下九成給了知府褚大人，至于褚大人留多少，又交多少給楚大人，那我們就不知道了?！?/br>
封欒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你們倒是坦誠?！?/br>
其余幾人七嘴八舌，紛紛道：“我們怎么敢瞞著王爺。”

以往他們要討好靖淮郡王，都需得過知府與楚太師等諸多人的手，靖淮郡王也不一定能記得他們，那時候靖淮本無實權(quán)，他們便也不著急，可如今皇上已放了靖淮出京，這好歹也是皇上的親侄兒，往后保不齊要怎么飛黃騰達，當下可是討好靖淮的好機會，孫師爺已搶先說了第一句，其余人便巴巴順著孫師爺?shù)脑捦抡f，只是至褚曄書交多少給楚和謙一環(huán)，眾人倒是全都不知道了。

封欒輕輕將筷子整齊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桌上幾人，輕聲道：“正好褚曄書到了長州，不如當面問一問他吧?！?/br>
其余人一怔，卻還未從中回過神來，孫師爺甚至哈哈一笑，道：“原來褚知府也來了，褚大人倒也不派人傳個話，小人好派人去迎接他。”

葉陽喝著竹蓀鮑魚湯，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來了來了，封欒所說的好戲終于要開場了。

……

他們等了片刻，封欒方才下箸動了那魚rou，倒是先夾給了葉陽，其余人來不及動手，沈少珩已經(jīng)帶著褚曄書進來了。

葉陽好奇打量，這褚曄書也是一派文人打扮，看起來三十余歲，一脈斯文，光看面容，倒也想不出他會是那種巨貪。

褚曄書是識得封欒的，他在半道被沈少珩派去的御隱衛(wèi)截下帶走，心中便已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如今他一見封欒，便幾乎腿軟跪倒，不想沈少珩在旁挾著他的胳膊令他站穩(wěn)，封欒便輕描淡寫道：“褚大人，許久未見本王，怎么激動成這幅模樣了？”

進來之前，沈少珩便已敲打過褚曄書了，褚曄書知自己身犯大錯，封欒定不會輕饒他，可如今若是表現(xiàn)得好一些，或許封欒會顧及以往情面，留他一條命，他便打著哆嗦，雙唇顫抖，勉強開口喚道：“王……王爺說笑了。”

可沈少珩一松手，他便直接腿軟跪了下去，眾人總算隱隱覺察不對，而封欒微微挑眉，卻連看也不去看褚曄書，道：“褚大人，你每年孝敬楚和謙，自己留了多少？”

褚曄書聲調(diào)微促，半晌方顫聲道：“各……各縣留一成，交九成給微臣，微臣留三成，余下六成送給楚太師?！?/br>
“好?！狈鈾璧?，“說清楚了就好。”

封欒抬手示意，沈少珩意會，輕輕一拍手，便有幾人抬進了幾口大箱子來。

封欒這才起身，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