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我?guī)湍憬榻B律師？”

“……費用我來出?！?/br>
“小爺我缺那點兒錢么！”不出所料，連鳴懟了他一下，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經(jīng)，“老何你給看看有沒有靠譜的，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我媽那邊……”

“我知道。”向杰把牛奶推到何亞寧面前。何亞寧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我?guī)湍懔粢??！?/br>
摁掉電話，向杰沖何亞寧歪了歪腦袋，“律所有事？”

“嗯?！庇每曜訆A起一只煎餃，猶豫著不知該往醋碟還是往辣醬碟蘸，“一點小事?！?/br>
一只手伸過來，輕輕地捏了一捏何亞寧的手腕。他詫異地抬起眼。

“有什么事你要跟我說，”向杰篤定地說，“至少，咱們現(xiàn)在是一伙兒的。”

笑著翻過手腕，扣住那只手掌。何亞寧笑了笑，“好，我知道了?！?/br>
第51章

盡管向杰一直說沒有必要，但何亞寧還是采購了一些東西，一直幫著送到醫(yī)院樓下。

“我就不上去了，”何亞寧到頭來還是怯了場，“你把我心意帶到就好?！?/br>
向杰不樂意了，“你這人真是，說我的時候還一套一套的呢……”

“我這不是，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么，不禮貌，不合適?！焙蝸唽幍匦χ牧伺南蚪艿氖直?，安撫他的小朋友，“你上去吧，乖?！?/br>
向杰鼓了鼓腮幫子。他正想說些什么，身后有人叫他。

“小杰，大清早的站在這兒做什么？”

何亞寧略微側(cè)過腦袋，看清來人的長相。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溫文爾雅，上身穿一件水藍色的短袖衫。中規(guī)中矩的打扮，何亞寧猜測，他大約是教師，或者企業(yè)里的文員。

“哥?！毕蚪苡悬c兒慌亂，手上的東西幾乎抓不住，還是向濤伸手幫他扶了一扶。

“我來替葛峰?！毕驖龥_何亞寧點了點頭，“小杰，這是你朋友？怎么不介紹一下？”

話雖是沖著向杰說的，但眼珠子卻仍不錯開，盯著何亞寧看。

好像長了一把小勾子，生生要把何亞寧的細(xì)枝末節(jié)都給帶出來。

“我是他朋友，”何亞寧笑得很坦然，“剛好路過，帶點東西，不成敬意?！?/br>
向濤又瞄了自家傻弟弟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先生怎么稱呼？是做什么工作的？”

何亞寧對盤問并不介意?！氨尚蘸?，何亞寧。我是名律師?！?/br>
“哥，”向杰總算從呆若木雞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人家只是順道路過，還有別的事要忙……”

一邊說著一邊瘋狂沖何亞寧使眼色，意思是我給你打掩護你快走。

“謝謝何律師，對我們家的事這么關(guān)心?！毕驖Y貌而客氣，“如果不著急的話，今天中午可否一起吃個午飯？雖然這里是窮鄉(xiāng)僻壤，也沒什么好招待的。”

何亞寧圓潤地打了個太極，借口確實有要事要忙，又和向濤寒暄一陣，沖向杰回了個眼神，轉(zhuǎn)身離去。

徒留下可憐的向杰同學(xué)汗流浹背地等待老哥的審訊。

何亞寧買的東西不少，滿滿當(dāng)當(dāng)提了兩手。向濤看了老弟一眼，嘆了口氣，搭把手把東西接過去了。

沉默。沒有裂痕的沉默。

有時候向杰覺得向濤自帶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場。也不說話，就這么待著，周圍的空氣便凝住，形成一個嚴(yán)絲合縫的繭。

“我……”

“爸一會兒該擦身子了，你得幫忙?！毕驖齾s率先拋出這么一句話來，“這事兒你先別跟任何人提?！?/br>
他知道了！

向杰心里咯噔一聲響。

不過也不奇怪，向濤那么聰明，他比向杰聰明百倍，悄無聲息之中就已經(jīng)把事情的脈絡(luò)摸得一清二楚。

“十點多的時候，你陪我去買菜?！边^了一會兒，他又說。用的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哥……”向杰還想說些什么，被向濤的眼神封住。一肚子的話滾來滾去，最后只冒出一個虛無的泡。

一整個上午，向杰都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他的走神并不影響做事。先是幫著葛峰替老爸翻身、擦身，又拾掇了一下本來就挺整潔的病房。

老爸話不多，大部分的時候，向杰都是擠著笑臉，聽隔壁床的老太太絮絮叨叨。

有時候向杰覺得這老太太挺煩的，但這不妨礙老爸開心。因為這老太的結(jié)尾永遠都是：“哎呀老向！你命真好！兩個兒子都這么孝順！連兒婿都那么會疼人！”

老頭子再裝模作樣地謙虛兩下，回夸一下老太的女兒，雙方外交關(guān)系就是這么維護下去的。

病房里熱熱鬧鬧，可向杰卻還走著神，想何亞寧。

今天早上他怕是走不開了，本來說好的要陪何亞寧逛一逛，至少不能讓他這么白走一遭。

向杰有些懊惱。

“小杰，”向濤踢了他一腳，把他從魂游中驚醒，“媽讓我們?nèi)ベI點東西?！?/br>
說罷按了按向杰的肩，好像往他身體注了一股力量。

向杰渾身一震，有些倉促地站了起來。

小城鎮(zhèn)的早晨喧鬧而祥和。天已經(jīng)漸漸熱起來，臨街的商販撐起藍白條紋的遮陽棚，滿目清新。

盯著向濤的背影，目光勾勒出窄瘦的肩膀與腰身。

“今天早上那位，是你什么人？”向濤往前走了一會兒，仿佛醞釀了很久，才拋出疑問。

向杰被猝不及防擊中，頓了頓，遲疑地，“……我朋友?！?/br>
“朋友？”向濤嗤笑了一聲，轉(zhuǎn)過頭看向杰，“真的嗎？”

一向不習(xí)慣被盯著看，向杰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仍強行理直氣壯，“不、不然呢！還能是什么人？”

向濤沒再急著反駁他，雙手重新插回兜里，往前走。向杰趕緊邁開長腿跟上。

“……如果我猜錯了，你也不要怪我。”向濤抿著唇，沉著目光，“他是不是，你決定留在海市的原因？”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有alpha的命，卻沒有當(dāng)alpha的心。從小吊兒郎當(dāng)，對凡事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是，身為alpha，太多東西唾手可得。

于是，從來學(xué)不會在乎。

向濤氣他，有時候又覺得自己這番氣憤未免有些可笑。

他又有什么立場去指責(zé)別人呢？

“哥……”向杰不會撒謊，支吾的樣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向濤抬了抬手，輕輕往向杰唇邊一擋。他知道向杰想要說些什么。

要么承認(rèn)，要么狡辯。

“……我是真心喜歡他?！毕蚪苓@樣說。

向濤怔了怔，仿佛看著個小怪物似的看著這個臭小子。倒也不意外，畢竟這家伙常常想一出是一出。

“他多大？”向濤問。

“……三十三?！?/br>
倒吸一口冷氣。

和向杰年齡差距不小。

“做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