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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小竹,不要這樣弄。”何亞寧壓低了聲音喝止。他微側著臉,伸長了脖子,牽扯出漂亮的線條,隱沒在被熨燙得折痕分明的襯衫領子里。往下一厘米,向杰記得很清楚,他昨天就在那里種了一顆淺淺的草莓。還惹得何亞寧一陣惱怒,連捶了他胸口好幾下。陽光。微風。早餐。愛人。小孩。這些幸福的要素全部拼湊在一起。哪怕這些不一定都是他的,也能讓向杰感覺到幸福。“我不想去補習班?!毙≈窨嘀樥f。何亞寧坐在他的對面,向杰在餐桌下,悄悄踢了踢何亞寧的小腿。“一會兒爸爸陪你去,好不好?!焙蝸唽幟嗣≈竦哪X袋,又沖向杰眨眨眼,“補習結束了,我們就去海邊。”“砰”的一聲,向杰心里好像炸開了小小的氣球。也許更像是節(jié)日的禮花,頭頂上飛揚著細小的彩屑。他想說些什么,卻在下一秒,被一串刺耳的鈴聲打斷。“你的電話?!焙蝸唽幨疽庀蚪?。這么早會有誰打電話來?向杰摸出叫得歡快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愣了一下。“媽?”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父女倆,垂下目光,遲疑地開口。第48章“媽?”向杰遲疑地開口,與何亞寧對視了一眼。“小杰啊,”老媽的聲音充滿焦急,“你、你爸爸他……”“爸他怎么了?”向杰皺眉。老爸雖然瘸了一條腿,但一直很要強,常常拄著個拐杖一瘸一拐地干活做事。前些年下崗后,經人介紹在一家工廠做保安。“……明明腿不行,還張羅著幫人家搬貨。你說他都六十歲的人了……”老媽絮絮叨叨,向杰好不容易才理清了事情經過。老爸熱心又愛逞強,幫人搬貨的途中不小心受傷,現在正在醫(yī)院躺著。“昨晚可把我嚇個半死!”老媽唉聲嘆氣,“還好你哥先過來了,現在人倒沒什么事。你要是有時間,就回來一趟……”向杰一下咬住了唇。原來向濤早已先回到了家。他不過是后續(xù)被通知的一方罷了。“怎么了?”何亞寧監(jiān)督小竹把蔬菜吃完,關切地看了向杰一眼。“沒、沒什么。”向杰伸手按了按太陽xue。隱隱作痛。那股熟悉的感覺再度涌了上來,而他卻說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滋味。他迎上何亞寧的目光,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成果應該不太好看。“……我爸受了點小傷,現在在醫(yī)院里?!毙≈裨谛P處換鞋,向杰猶豫著向何亞寧開口,“這兩天我可能要回去一下?!?/br>正準備從置物架上取公文包的手頓了頓,而后縮了回來。何亞寧轉過臉,歪著頭看著向杰,“那就回去吧--需要帶點什么嗎?”搖頭。“我就是回去看看,有什么事,我哥那邊應該都打點好了。”向杰苦澀地笑笑。這小子有個非常優(yōu)秀能干的哥哥,何亞寧也有所耳聞。一只手輕輕落了下來,穿過發(fā)梢,輕輕壓向頭皮,不帶曖昧地抓了抓。向杰瞇了瞇眼,聽見何亞寧說:“別擔心,會沒事的?!?/br>如果不是小竹在旁邊,那一瞬間,向杰還真想給這個可愛的家伙一個擁抱。“我很快回來。”他捏了捏拳頭,篤定地說。“小竹,今天只能爸爸帶你去玩咯?!焙蝸唽帍澫卵?,捏了捏小朋友的鼻尖,“哥哥有事,要回家處理一下?!?/br>“哥哥路上小心。”小竹兩只小手扯著小書包的帶子,一板一眼地叮囑向杰。“哎。”向杰蹲下來,幫小竹調整好被拉歪的書包帶,重新幫她別好了發(fā)卡。想說些什么,最后卻還是決定什么都不說。買了最早一班回老家的票。何亞寧要送小竹去補習班,于是沒有人來送他。行走在人潮洶涌的候車廳里,向杰忽然想起離開老家的那個夜晚。那是個倉促而冰冷的冬夜。燈火通明的候車廳只有稀稀落落三三兩兩的旅客。何亞寧衣冠楚楚地端著碗泡面,在他面前吸溜得正歡。誰能想到,這個吃泡面的男人,居然和他有這樣的緣分?手上提著何亞寧非要他帶回去的補品。沉甸甸的,心里感覺卻略有不同。剛來的時候,他手上提著的,也不過是單薄的行李。增加了分量的,也許不僅是手上的東西。更是他這個人,以及對這座城市的感情。有人在醫(yī)院門口等著,大老遠的向杰便看見他。暗綠色的襯衫,好像一枚沉穩(wěn)的芭蕉葉。“小杰。”見向杰從出租車上下來,向濤揮了揮手。等向杰走近了,方才打量向杰提著的補品,笑著問,“買這些做什么?”“我是不孝子,”向杰聳肩,“裝模作樣表一表孝心。”向濤不言語。往前走了兩步,又略頓住腳步,轉頭沖向杰說,“爸昨晚的手術。今早剛醒,就叫你的名字。”他并不看向杰,又繼續(xù)往前走,“其實爸這次只是小傷,沒什么大礙。”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為老爸說要見他,向杰壓根就沒有必要特意回來一趟。醫(yī)院大門離住院部還有一小段距離。這里永遠人滿為患,永遠有豐沛的悲歡離合。向杰沉默地提著行李,跟在向濤身后。是不是又讓哥哥討厭了?向杰想。他不過是個什么忙都幫不上的廢柴兒子,卻能得到老爸最深的牽念。盯著向濤暗綠色的背影,向杰暗想,又或者,老哥根本不在乎這些吧。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很重,一進門就有一種刺鼻的氣味直沖腦門兒。向杰皺著鼻子擠進了電梯,從進門到現在,竟然憋不出第二句話來。“爸估計這會兒又睡過去了?!彪娞莸拈l門如同兩枚明晃晃的刀片,“唰”的一下向兩邊拉開。向濤扭過頭沖他說,“你早飯吃了沒?我剛買了早點。”向杰心頭一暖。剛想跟老哥再說些什么,向濤又接了個電話,學校打來的。他現在兼任年級主任,連周末都忙得不可開交。只好又把話憋了回去。還沒踏進病房,就率先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葛峰轉過頭來,一見向杰就笑了,“哎喲弟弟,來了啊。”“去,誰是你弟弟?!毕驖牧怂徽?。葛峰指了指向杰,“我媳婦的弟弟,可不就是我弟弟嘛?!?/br>“哥?!毕蚪軓纳迫缌?,和葛峰打了個招呼。又伸長脖子看了看病床上躺著的老人。雖然仍有些怯,但卻還是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畢竟是他的父親。“爸--”向杰把手上的東西先放下了,“我回來了?!?/br>老爸狀態(tài)不太好。蒼白著一張臉,微闔著眼睛半醒半寐。好像專門等向杰似的,一聽到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