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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裴念不知道什么時候蹲在他身邊,伸出手在他眼前晃著。“我剛才喊你你都沒有聽見?!迸崮畋г沟木锲鹱彀停澳愠鋈ヒ惶嘶貋碜兊煤闷婀?,是不是陶楊給你喂了什么迷魂藥?”“沒……沒有?!?/br>沈舒寧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我剛才在想……”“在想什么?”沈舒寧遲疑了下,“在想婚禮現(xiàn)場怎么布置。”這個話題果然將未婚妻吸引住,她雀躍起來,將旁邊的椅子拉扯過來坐下,“我們布置一個黑色婚禮怎么樣?”“黑色的婚禮?”裴念捧著下巴,“對啦,黑色的婚禮?!?/br>她一根根掰著手指,“要黑色的西裝,黑色的婚紗,黑色的鮮花,黑色的客人?!?/br>“我喜歡黑色……”她彎著眼睛說,“加一點紅色也不錯,紅黑的搭配,很有神秘感不是嗎?”沈舒寧的筷子攪動了下碗里的飯,“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想法。”黑色往往象征冰冷與邪惡,紅色往往象征血腥與熱烈,紅與黑的經(jīng)典配色往往能帶給人強烈的視覺與心靈上的沖擊。現(xiàn)在已經(jīng)秋天了,沒有多久的時間,冬天就會到來,當(dāng)冬天過去之后,婚禮的準(zhǔn)備就將要開始,他們會踏入婚禮的殿堂,對彼此宣誓永不分離。裴念嗯哼一聲,她側(cè)頭看著他,笑意盈盈道:“我好期待那一天啊,阿寧?!?/br>看著裴念盛滿了少女般快樂的雙眼,沈舒寧不自覺低下腦袋,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輕聲道:“我也很期待……”是的,沒錯,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喬布森那日的出現(xiàn)以及襲擊讓沈舒寧提心吊膽了好長一段時間,但令人慶幸的是,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喬布森都沒有再出現(xiàn)。當(dāng)然,他可能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喬布森逃離之后發(fā)生的那些事。受了重傷的喬布森跌跌撞撞往前方跑去,他將牙齒給咬出了血,強烈的不甘心與身體上的劇烈疼痛讓他發(fā)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天色已經(jīng)完全地黑了下來,他在夜色里奔波,暗紅濃稠的鮮血從他身上漏了出來,灑了一地。若隱若現(xiàn)的身體,干枯到只有骨頭的形體,以及不斷灑落的鮮血,這讓他猶如恐怖片里的厲鬼,不,或許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這樣的存在。好在孤兒院遠離市區(qū),附近沒有人,不然看到這一幕,被嚇瘋也不是沒有可能。彎月已經(jīng)從云后露出半邊的輪廓,冰冷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照耀著喬布森。喬布森扭曲著薄薄得仿佛一扯就會拉下來的臉皮,繼續(xù)往前奔跑著,因為身受重傷,身體里的東西蠢蠢欲動想要吞噬他成為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他的臉上,脖頸,身體明顯有了凸起,并且那凸起正不斷在他的肌膚下游動膨脹,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撐爆一樣。最嚴重的是他的腦門,那東西將他臉上的皮高高的頂起,而他現(xiàn)在的肌膚太薄了,薄到幾乎透明,能清晰地看見里面那東西的形狀。那是一張怨毒貪婪的人臉,那張人臉有著一雙和喬布森一樣的污濁的,血紅的雙眼,它想要掙脫喬布森這具軀體。此時的喬布森迫切的希望路上有那么一個女孩,可以安撫他體內(nèi)的鬼東西。他一邊瘋狂奔跑尋找著年幼的女童,一邊回想著糟糕的過往。在實驗基地里,他和其它實驗品一樣,被高維度的生物寄生,但寄生他體內(nèi)的東西是一個恐怖的怪物,格外的邪惡,它催生出一系列污濁得猶如黑泥的情緒,在這些情緒的影響下,他的心態(tài)變得越來越糟糕。嫉妒,憎恨,冷漠,暴怒,弒殺……他嘗試過擺脫,卻只會讓自己更痛苦,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后,他決定接受這些讓人惡心的情緒來讓自己變得好受。在那個時候,他還抱有希望。畢竟他不清楚寄生在他身體內(nèi)的物種是什么玩意,而且寄生也沒有徹底完成,是神也說不定……直到沈舒寧那次離開實驗室被帶了回來,看著沈舒寧垂在身后的白色羽翼,以及從沈舒寧身上散發(fā)的某種能被他所感應(yīng)到的磅礴無比的能量,他的希望便全部都碎滅了。然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事。之后的一段時間,是所有實驗品最為痛苦的時段。他們無數(shù)次被看守者以及另外一個戴著笑臉面具的男人通過某種手段送進一個黑色的房間。進入那個黑色的房間,他們會是失去意識的沈舒寧的食物,在那種強大的磅礴的根本無法抗衡的威壓下,他們的掙扎也只是如同螻蟻。那些血紅的線會從沈舒寧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生長,肆虐的纏滿他們的身體,然后從身上所有能鉆進去的地方鉆進去。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在鉆進去后,它們會瘋狂的吸取著他們的血rou,身體的疼痛倒還在其次,靈魂被撕扯的痛楚卻是無法忍受。那些血線吸取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血rou,還有寄生在他們身上的怪物的能量,寄生在他們身上的怪物為了躲避這種掠奪會在他們的身體里瘋狂逃竄。他們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玩偶,這樣的慘烈折磨會持續(xù)將近一個小時,當(dāng)他們奄奄一息時,就會被送出黑房間。喬布森不明白,為什么神會選擇沈舒寧那樣的廢人。一個膽小,怯弱,除了臉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廢人,居然能得到神明的垂青,這真的太可笑了。強烈的嫉妒與恐懼并存,直到有一天,神明從沈舒寧的身體里消失,一段時候后,實驗基地崩塌,他和其它的實驗品趁亂逃出,顧不得沈舒寧。本以為實驗基地崩塌一切就能結(jié)束,他滿心歡喜準(zhǔn)備開始新的生活,但沒想到實驗基地崩塌只是另外一場血腥的開幕。他無法再成為正常人,他已經(jīng)體內(nèi)的怪物共生,他們互為彼此,互相影響。在那種可怕的欲_望下,他犯了數(shù)起警察無法偵破的大案,并且沉迷于過程中獲得的快_感,直到他無意察覺到同伴的消失。42、第42章時間倒退回前一分鐘,在沈舒寧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喬布森忽然發(fā)出慘叫,打開車門,拖著半隱半現(xiàn)的身體一瘸一拐跑了出去。留下他靠在車椅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嗆得直咳嗽。這個時候沈舒寧倒情愿自己看到的是血纏身的怪物了,畢竟他從來沒有想過,喬布森會變成這樣,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讓他脊背發(fā)寒。沈舒寧不知道,喬布森為什么那么恨他,恨到想殺了他。他沒有對喬布森做過任何帶有惡意的事。喬布森的出現(xiàn)讓沈舒寧艱澀著舌頭,一句話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