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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頭幾日,他都已經(jīng)過徽州,也未收到對方的回信,姬昭有些興致缺缺,他其實(shí)還蠻想去徽州玩玩的。人們大多如此,因?yàn)橐粋€人愛上一座城從來不是簡單說說而已。他覺得徽商哥哥是好人,他認(rèn)為他們是好朋友,他便也對徽州充滿向往與期待。徽州到底是與他擦肩而過,快到金陵的那天夜里,他們再次宿在驛館中,他熬得住,外祖父、外祖母熬不住,老人夜里還是得歇息。姬昭陪外祖母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外祖母歇下后,他回到自己的屋里,正從書箱里翻找書,睡前看一看,忽然聽到有小石子打在窗上,幫他找書的塵星警戒地回身看去,姬昭沒有太在意,繼續(xù)找書。接著又是一粒小石子砸來,姬昭也回頭看去。塵星皺眉:“郎君,我出去叫幾個人去看看!”“會不會是什么小動物?。克I了,要吃東西?”姬昭想得比較美好,他向來都愛把事情往好的想。塵星不放心,回身就要叫人進(jìn)來,“等等啊……”姬昭已經(jīng)走到窗前,窗外沒了動靜,姬昭仔細(xì)看看,只見窗戶上漸漸現(xiàn)出個由遠(yuǎn)及近的人影,塵星也瞧見了,正想叫人,姬昭已經(jīng)手快地把窗戶推開了,窗外的人抬眸看他。姬昭大驚過后,喜笑顏開。53、永恒當(dāng)夜月色甚好,彎彎一道月牙掛在樹梢上,在姬昭回到屋里之前,宗禎已經(jīng)站在窗外等了許久,幸而月色甚美,倒也不覺無趣,他抬頭賞了很久的月景。在見到姬昭之后,宗禎發(fā)現(xiàn),今夜原來有三道月牙。另外兩道,就在姬昭的臉上。姬昭是真的笑得不見眼了,也不見牙,因?yàn)樗Φ米旖峭晖耆下N,完美的一道弧線,宗禎不由也跟著他淡淡地笑了笑。初夏的夜,他一身雪青色常服,站在月光下,好似那將要奔月的仙人。姬昭只覺得看都看不過來了,他知道徽商哥哥長得好,可大家都是男子,平素里他也不會特地去盯著人家的臉看,這會兒,人就這么站在跟前,當(dāng)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宗禎被看得,不禁問道:“看什么呢……”“看你啊,看你好看,你可真好看??!”姬昭立馬開始夸。“…”夸得宗禎頓時(shí)又沒了言語。姬昭已經(jīng)甜甜問道:“哥哥,你是特地來找我的?!你怎知我今夜要歇在這家驛館?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宗禎心情不錯,頗有耐心地說道:“你寫那么多的信,到哪里都要告訴我,很好推斷?!?/br>“你既然知道我給你寫了那么多的信,為什么不也給我多回一回呢?”姬昭不滿,微微撇嘴。宗禎看他趴在窗臺上,月光為衣,樹影為紗,雙眼若星,真實(shí)而又虛幻,志怪本子里的那些精怪,約莫就是如此?姬昭又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道:“兩封!就寫了兩封??!加起來就兩句話!”宗禎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么,姬昭用力垂下腦袋:“好吧,我輸了,你贏了,要你多說幾句話真是太難了!”宗禎以為他是難過了,姬昭已經(jīng)又抬起頭來,高興問,“那你跑來找我是有什么要事?”“你出來,就知道了。”“還真的有事?。?!你先告訴我!”宗禎卻不愿說,姬昭直接從窗戶往外爬,先不說塵星嚇了一跳,宗禎更是嚇得不輕。宗禎是太子,身在宮中,自小禮儀齊全,他身邊的人,只有比他更守禮的,他頭一回見到有人敢當(dāng)著他的面干這樣的事,這個人還是姬昭。姬昭爬窗戶的經(jīng)驗(yàn)是零,腳下一滑,又差點(diǎn)折了腰,塵星正要沖過來,宗禎已經(jīng)伸手扶住他的腰,順勢把他從窗戶里給抱了出來。他得意地笑,也伸手抱了抱宗禎。姬昭并未想太多,向好朋友表達(dá)謝意,抱一抱又怎么了?大家都是男的。宗禎想到上回姬昭還爬墻,這么一比,爬窗戶似乎都不算是個事了?真不知道這輩子的姬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沒有意識到姬昭的手還環(huán)在他的腰上。任由姬昭抱住他的腰,宗禎冷下臉,又開始教訓(xùn)他:“爬墻,爬窗戶,這也是君子可為?”姬昭納悶:“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呀。”“你還有理了?”姬昭不樂意了,立馬雙手離開他的腰:“才見面怎么就要教訓(xùn)人呢,你是商人,又不是教書先生?!?/br>宗禎見他竟敢不聽指教,還想跑,把他的手又給拽回來,更嚴(yán)厲:“你是駙馬,此舉有礙身份,你——”“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嘛!”姬昭去掰他的手,笑著討?zhàn)垼诘澆粸樗鶆?,他索性反手握住宗禎的手往外走,“走走走!快帶我去看看,你到底要給我看什么!”姬昭躍躍欲試,“又是焰火嗎?!”他邊說邊回頭看宗禎,眼睛更亮了。說到玩就起勁,宗禎心中無奈搖頭,任由他拽著往前走。姬昭被宗禎帶著從驛館后門出去,上了停在門邊的馬車,塵星本來也想跟著上的,被宗禎的隨從伸手?jǐn)r住,塵星袖子一捋,眼看就要開罵,姬昭笑著從馬車?yán)锾匠瞿X袋:“沒事的,你跟侍衛(wèi)小哥借匹馬騎,我們玩一會兒就回來,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塵星無奈,只好照辦,人已經(jīng)出來了,還能怎么辦呢?姬昭往后數(shù):“一、二、三——你出來帶這么多馬車?徽商就是有錢哦?!?/br>宗禎伸手把他的腦袋掰回來,不悅道:“馬車走著呢,別瞎張望?!?/br>姬昭本還想說他多事,一聽說起馬車,立馬開始抱怨:“我這回去桂州啊,可慘了,你應(yīng)當(dāng)聽說了吧?我被山匪圍剿了!其實(shí)那些山匪也不是很嚇人,沒想著真要?dú)⑽遥褪菄槆樔?,這就涉及鄭王府的內(nèi)部爭斗,與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沒什么好講的,山匪也沒怎么我,我還用刀刺了一人好幾刀呢!”姬昭越說越激動,伸手開始比劃,宗禎看著他,聽他說。“后來有個人就刺了我的馬,馬就瘋了,拉著馬車使勁地轉(zhuǎn),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轉(zhuǎn)了多少圈……眼冒金星啊,真正的眼冒金星!緩了我好幾日才好!那幾天什么都不想吃!”宗禎雙眼中不覺漫起心疼,幸好夜太深,車內(nèi)太暗,誰也不曾看到,包括他自己。姬昭還在講:“抄家啊,你沒見過吧?說實(shí)在的,心里真不好受,這回郭家人也跟著我回來了,他們還在后頭呢,要交給陛下親自審問,那一家老小啊,很可憐,干壞事的時(shí)候?yàn)楹尾幌胂爰胰四亍??!奔д淹笠豢?,“以后再也不想辦這樣的差事了,太遭罪,可我是駙馬么,估計(jì)往后少不了要去干這樣的活。”要么是姬昭演技太好,要么就是這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