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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打趣:“看個大老爺們也能看傻了?”裴冀丁抓著電話,“嗯”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轉(zhuǎn)述,只能干巴巴地重復白汎的話。“蘇阿姨突然暈倒住院了?!?/br>第46章剛到家的摩托從胡同疾馳而去。裴冀丁抱著秦尚的背,熱度隔著衣服傳到他身上,冷風從兩旁呼嘯而過。醫(yī)院的玻璃大門推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在一起,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鼻腔。住院部在三樓,秦尚和樓道里一個裹著羽絨服,燙著小卷毛的阿姨打招呼。她手里提著手織的毛線袋子,露出滴滴拉拉的扇袖。阿姨認識秦尚,從樓梯口就看見了人,迎上去說話。“我們這舞跳了一半,你媽說有點喘不過氣,剛說坐著歇一會,人就暈了?!卑⒁绦挠杏嗉?,直嘆氣,“你說說這……”“醫(yī)生跟我交涉我也聽不懂,你電話打不通,只能打給小白了?!?/br>秦尚點點頭,道謝:“麻煩您還跟來醫(yī)院,接下來我照顧就行,您趕緊回去吧。”病房是普通病房,蘇春桃以及緩過勁來,氣色紅潤。除了有些沒勁以外,不像有大病的人。看見秦尚和裴冀丁進來就“哎呦”一聲,直怪方才的阿姨大驚小怪,還把他倆給帶來了。秦尚陪著說了兩句,心不在焉,目光流轉(zhuǎn)在輸液瓶下掛著的病例。“讓裴冀丁陪你嘮嘮,我去找躺醫(yī)生。”蘇春桃擺手讓他去,叮囑道:“快點問清楚沒事了就回去,這醫(yī)院一晚上一百多,不夠燒錢的呢?!?/br>秦尚隨口答應了一聲,裴冀丁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卻被忽視了。病房的門被關上,發(fā)出輕輕的一聲“咔”,被遮蓋在蘇春桃說話的聲音里,打在了裴冀丁的心上。“明明沒什么事,非要來醫(yī)院,我緩緩就好啦!大驚小怪的?!?/br>“以防萬一,檢查檢查圖個心安嘛。”裴冀丁安撫著蘇春桃,眼睛卻時不時瓢向病房的門。空閑的時候給白汎回了個信息,說已經(jīng)在病房了。裴冀丁抓著手機,摩挲了半晌,打出去一句話:阿姨到底怎么了。白汎一直關心著消息,也不敢睡,幾乎是秒回。你白爺:見著人了?醫(yī)生呢見了嗎?老子TMD茁壯成長:秦尚去看了,我沒去,陪著阿姨呢。對話框安靜了一會,然后響起了語音通話的聲音。裴冀丁指指電話,對蘇春桃示意:“白哥?!?/br>蘇春桃了然:“讓人家擔心了吧,趕緊接,讓他安心,我沒事啊?!?/br>裴冀丁點點頭,出了病房,在樓梯口接了電話。“我和醫(yī)生簡單聊了兩句,具體的沒聽。”白汎直奔主題,裴冀丁心里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果然,白汎嘆了口氣說:“我就聽見一句乳腺癌?!?/br>而后是長久的寂靜,加上一句暴躁的罵聲。裴冀丁呆住了。宛如一塊重石砸下,落在了被銹腐蝕的鐵板上,鐵屑四濺,一丁點實心的可思考的硬件都沒留下。電話里呼吸聲粗重,白汎不停地重復著:“你說說怎么會呢。怎么能呢。怎么就這樣了!”裴冀丁不知道怎么回應,他從樓道口走回病房門前。中間的透明玻璃里,蘇春桃半躺在病床上,和隔壁的病人聊著天。他看了兩眼,心里有點難受。對白汎說:“我還得陪阿姨,回聊?!?/br>對面?zhèn)鱽硪宦曢L嘆,和一句“再聯(lián)系”。蘇春桃見他進來,問:“白汎是不是嚇著了?”“嗯,嚇壞了。”裴冀丁答了一句。秦尚去的時間很長,直到蘇春桃睡下了,他才拿著一沓單子進了病房。單子紅紅綠綠的,應該是發(fā)票。病房里靜悄悄的,只有幾道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秦尚朝裴冀丁招招手,示意他出來。不過幾個小時時間,秦尚就像變了個人,負擔和凝重寫在臉上。裴冀丁輕手輕腳關上了病房的門,忐忑地看著秦尚,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比起蘇春桃,他更擔心的是眼前這個人。“醫(yī)生怎么說?”“乳腺癌中期,有肺部轉(zhuǎn)移的趨勢。情況不算太壞,好好治療活個十幾年不成問題。”裴冀丁點點頭,不知道怎么回應。樓道里已經(jīng)人煙稀少,夜燈亮著,有些凄涼。他頓了一會開口:“先回家?”“先回去。這邊得陪床,今天回去收拾收拾?!?/br>到家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秦尚沒顧上換衣服,打包了洗漱用品后,在沙發(fā)坐著算賬。紅紅綠綠的賬單擺了一排,還有張字跡繚亂的單子。燈光打在他背上,寬闊的后背顯得有些單薄,刺得裴冀丁眼睛疼。他坐在沙發(fā)扶手上,去瞄那些單子,“治這病得花不少錢吧?!?/br>秦尚抹了把臉說:“前期各項檢查和手術二十萬,后期治療方法依據(jù)情況再定。至少也得個三四十萬?!?/br>“你房子合同簽過了?”“簽了。我下午打電話說了,先轉(zhuǎn)租著,租不到了再付租金?!?/br>裴冀丁“哦”了一聲,又問:“手頭有多少,夠嗎。”“差著呢?!鼻厣修D(zhuǎn)頭看裴冀丁。沙發(fā)扶手不寬,人坐在上面得有一只腿支著地,只有半邊屁股能擱在布面上。姿勢別扭不說,還費勁。但裴冀丁考慮不到這點,他眼神在桌上的賬單徘徊。嘴里有話,要說不說,要吐不吐的。秦尚看了一會,更多的話沒往外說,改口道:“別跟著瞎cao心,早點睡覺去?!?/br>裴冀丁應了一聲,起身進了臥室,關上了客房的門。第二天燒烤店掛了牌子暫停歇業(yè),秦尚打包了行李住進了醫(yī)院。蘇春桃的病來得突然,癌癥的名號如雷貫耳,像把隨時會掉落的匕首,懸在所有人的心頭。對于秦尚一早出現(xiàn)在病房,蘇春桃還有些驚奇,大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兒你怎么這么勤快?”掂著飯盒的秦尚坐在床邊,把飯擺好了說:“來關愛關愛獨居老人,下午得做不少檢查?!?/br>“下午店里不開門啦?檢查我自己去就行,看把你們一個個嚇得?!?/br>“媽。”“干嘛?”“算了,沒事?!?/br>秦尚沒想瞞著蘇春桃,這事他也瞞不住,他只是不太知道怎么開口。昨天交了一萬多,還只是復查的費用。違約金付過以后,秦尚手里能騰出的現(xiàn)錢有十一二萬,但前提是燒烤店還要做下去,不然入不敷出,水電房貸交著,他撐不了太久。蘇春桃不是傻子,下午的檢查很是繁復,而且秦尚寸不離身,好幾次欲言又止。年過半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