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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學費回來,只為了看看還寄人籬下的弟弟meimei們過得怎么樣了。說起顧英紅的meimei顧春蘭,大姐顧英紅總是驕傲的,她的二妹腦袋瓜子聰明,年年都是學校年紀第一,學費有時候湊不夠,那都是老師們資助,直接送二妹進了市里的重點高中,又申請了學校助學金,只要明年發(fā)揮正常,一定是縣里第一個考出去的名牌大學生!至于弟弟,顧英紅也不擔心,再過三年,弟弟也要高考,弟弟的成績也好,考個大學也很容易,等弟弟meimei都考出去了,她這個做jiejie的就能放松一點了,那時候她孩子也上學去,她便有空去打工,打來的工全部拿去給弟弟治病,二妹工作后,工資說不定比她男人還要高,弟弟治病的錢就更有著落了。顧英紅盼望那一天許久了,眼瞅著苦日子就要到頭,到底還是歡喜的。只是她發(fā)現自己上次回家跟弟弟交待的話,弟弟仿佛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弟弟青書跟廠長家的公子金潛是感情好,但玩耍歸玩耍,總接受對方的幫助,那就會低人一頭,再好的朋友也禁不住這樣的不平等關系啊。顧英紅不喜歡麻煩金潛,耳提面命不許弟弟接受金潛的任何貴重禮物,更不喜歡二叔他們一家仗著弟弟和廠長兒子的關系,總往廠長家跑,這小小縣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鬼知道外面的風言風語都傳成什么樣子了。上回顧英紅還聽有人說他們顧家真是恨不得顧青書是個女兒,直接嫁給廠長兒子,然后全家都跟著吃香的喝辣的。聽聽這都是什么話?!都不是人說的話!她的青書是男生,是響當當的男子漢!顧英紅時時刻刻想著要跟金潛保持距離,一聽金潛要拜托廠長跑去市里走關系,安排他們兩個好朋友又在一個班,說不定還要住在一個寢室,一嘴的有口難言,尖尖的瓜子臉繃得緊緊的,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這個就不要麻煩你爸爸了,我也住在市里呢,我想著,到時候青書就不住校了,住到我那里去,我娃娃他爸單位分的房子是兩室一廳呢,小山還小,用不到一間臥室,所以就住我那里,我照顧青書就行了,怎么能總麻煩你,你也還小呢?!?/br>金潛也不跟顧家jiejie掰扯這些,狡黠地露齒一笑,模棱兩可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想的是:反正他到時候喊家里老頭子跑一趟,還是得跟青書一個班才行。他們從小可都是一個班的,說好了大學都要住一個寢室,兄弟幾個都發(fā)過誓了的,豈能言而無信?這邊兩個人談話談了個寂寞,顧英紅便重新找了個話題,很是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一直跟著他們的高醒,露出個笑,問金潛:“對了,還沒認識,后頭的娃娃是誰???”金潛抖了抖身上的包裹,汗水跳動著從黑色的發(fā)絲上墜落,打在少年結實的麥色肩膀上:“哦,那是從外面來讀書的高醒,家里不管他,他就拿了錢一起之家跑到咱們這個屁大點兒的地方來讀書了,說是要自己闖出個人樣來哈哈,現在就住在霞飛胡同,就姐你家斜對門,一個人住,家里冷鍋冷灶的,平常吃飯就在我家吃,校長可跟我爸說了,要照顧他,要讓他住在咱們蓉城有家的感覺?!?/br>顧英紅‘哦’了一聲,回頭多瞅了那名叫高醒的少年兩眼,少年對她點了點頭,喊她:“大姐好。”顧英紅在家里對著弟弟meimei很強勢,但面對像金潛和高醒這樣身份地位明顯高于自己的人,甭管其年紀大小,都格外拘謹,她被高醒的標準普通話驚了一下,下意識覺得高醒可能是從傳說中的首都來的,那是遙遠的外面,是傳說的外面,她沒見過的外面。“欸,小高,你也認識我們家青書?”顧英紅看金潛跟高醒這兩個孩子很熟稔的樣子,便下意識認為外來的高醒跟自家弟弟關系也不錯。高醒沒來得及回話,金廠長家的少爺就輕笑著說:“他來得不巧,初三下半學期才轉過來,那時候青書剛好回他外婆家去了,所以還沒被咱們小狐貍收編,估計等不了多久青書回來了,就要收高醒做三號小弟,哈哈?!?/br>最近幾年每家每戶但凡有點兒閑錢的,都添置了彩色電視,買了DVD放片,而銷量最紅火的莫過于前幾年發(fā)售的英雄本色碟片,簡直刮起了一股熱血小流氓浪潮,后知后覺的小城里港風盛行,遍地都是大波浪頭發(fā)和三五成群拜把子的小混混梳著郭富城頭。小城閉塞,大多數人安于現狀,捧著一個國營工人的鐵飯碗認為這輩子就夠了,小日子紅紅火火的,也就沒人想過要出去,就連學生考學都極少去外地,能上個高中就不得了了,是高等知識分子,找找關系就能塞進廠子里面,跟父母一樣捧個鐵飯碗,似乎這樣才算安全。金潛這話說得幽默,把顧青書那病秧子比作他們這邊同齡孩子的老大,自己自然就默認去了老二,胖子是老三,那么尚且入得了他眼,現在跟他和胖子玩兒到一起去的高醒自然排行老四了。顧英紅無奈的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家弟弟有個小狐貍的外號,金潛一叫青書這個,青書就飛去一腳,追著廠長家的獨子打,最后瘋玩兒累了,兩個好朋友就一塊兒蹲在縣電影廠門口乘涼,說說笑笑的,讓小城漫長灼熱的夏日在少年們緊緊靠在一起的汗津津的肩頭,搖晃著絢爛的尾巴,如一陣裹著桂花的晚風悄然流逝。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設定是九五年很偏僻的南方小城,所以工資比當時大城市低很多,基本還保持在八十年代的水平。噯,真的很喜歡竹馬竹馬,兩小無猜,互相都有著不可說的獨占欲,曖昧得要死呀!☆、牛rou顧英紅到胡同里的藍色大門門口后,就不讓金潛送了,說什么都不用。金潛拗不過,兩人在門□□接了包裹,然后兩個少年就看著顧家的大姐推開虛掩著的藍色大門,對著雜草叢生的兩層小樓喊:“爺,奶,春蘭,我回來啦?!?/br>艷陽毫不客氣的落在顧英紅身上,將顧英紅的影子燙在腳邊,金潛看了一會兒,抓了抓后腦勺,正準備打道回府,卻又猛得看見高醒手里提溜著的兩瓶橘子汽水,笑道:“哦,對了,還要給青書二姐汽水,高醒你不用等我了,我也進去了?!?/br>說著,金潛利落地把上衣穿好,手掌隨便的抓了抓汗?jié)竦暮诎l(fā),從高醒的手里接過一瓶汽水,就兩步并作三步地上了小臺階,徑直往顧家的小樓進去。就跟進自家門一樣自在。高醒站在圍墻的影子下,被正午的熱浪悶在其中,望著面前這棟至今還沒能踏足的顧家小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會兒,高醒轉身走向斜對門,回家去。這一片的房子都是八十年代建造的干部房,后來茶廠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