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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頭道:“我和同學(xué)一起來的?!彼麤]說是哪個同學(xué)。楊爭鳴笑了笑說:“我剛才在那邊的展位看到了你的畫,本來覺得不錯想買回去,不過聽工作人員說已經(jīng)賣出去了?!?/br>陶溪一怔,難掩驚訝道:“賣出去了?”楊爭鳴沒想到陶溪還不知道,說道:“是啊,聽說畫展開始沒多久就賣出去了,買主叫蘇蕓,你不認(rèn)識嗎?”陶溪愣怔地?fù)u了搖頭,說:“我不認(rèn)識?!?/br>可楊爭鳴認(rèn)識這位瑞澤集團董事長的秘書,他心里奇怪但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而向陶溪介紹自己身邊的女伴,說道:“這位是青畫協(xié)會的副會長,關(guān)凡韻,或許你們可以認(rèn)識認(rèn)識。”關(guān)凡韻似乎對這個介紹不太滿意,嗔怪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向陶溪遞了一張名片,笑意盈盈:“你好,我叫關(guān)凡韻,我也覺得你的畫不錯,你可以加入我們青畫協(xié)會,能認(rèn)識很多和你年紀(jì)差不多又志同道合的朋友?!?/br>陶溪猜想這個叫關(guān)凡韻的女人是楊爭鳴的情人,她不是像自己,而應(yīng)該是像方穗。可斯人已去,這樣做對已經(jīng)死去的人而言,又有什么意義?他雙手接過關(guān)凡韻的名片,說了聲謝謝。本就不熟的人寒暄完就應(yīng)當(dāng)各自分道揚鑣,但或許是楊爭鳴見陶溪盯著那幅畫太過專注,也或許是因為什么天生的聯(lián)系,楊爭鳴沒忍住問陶溪:“你也很喜歡這幅畫?”陶溪靜了幾秒,說道:“畫里的地方看起來很美?!?/br>那是他出生和長大的地方,美麗卻束縛了他十六年。楊爭鳴望著那幅畫,似乎勾起了什么回憶,臉上一貫斯文客氣的笑容淡了些,緩緩道:“這是我亡妻的畫,她很喜歡那里,在那里度過了人生最后的時光?!?/br>關(guān)凡韻看了眼楊爭鳴,想說什么又忍住了,但神色已經(jīng)有些不悅。那一刻陶溪心里想了很多事,想問楊爭鳴很多問題,可最后他只問了一個問題,向他的爸爸:“您后來沒有去那里看看嗎?”那里有你的孩子。楊爭鳴沉默了會,勾起嘴角無奈地笑了笑,說:“我很想去,但不敢去,有一次已經(jīng)到了那個村子口,打算去當(dāng)時我妻子懷孕時借住的人家看看,但我還是回去了,沒辦法,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懦弱?!?/br>陶溪呼吸一滯,他想,他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殘忍而毫無意義。他突然很想逃離這里,不想看到這幅畫,這幅證明母親曾經(jīng)珍視郭萍的畫,也不想看到這個伴著情人的父親。他正想拔腿而走的時候,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對他說:“怎么不去找我?”陶溪望過去,林欽禾正微蹙著眉看他。他望著林欽禾,用力望著,像是在水里漂泊很久后終于找到可以停泊的岸,他揚起一個笑容,說:“遇到一幅很好的畫,多看了會?!?/br>林欽禾并沒有責(zé)怪陶溪的意思,他這才看向楊爭鳴,語氣淡漠地喊了句“楊叔”。楊爭鳴看著面前兩個少年,想起那幅被蘇蕓買走的畫,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說:“欽禾,我還以為你對畫展不會感興趣?!?/br>當(dāng)初羅徵音給方穗辦畫展的時候,楊爭鳴和楊多樂也都去了,但從沒見到過林欽禾。林欽禾將陶溪微微擋在身后,對楊爭鳴冷淡道:“以前不感興趣,不代表現(xiàn)在不感興趣?!?/br>楊爭鳴笑了笑,自覺在這里不受歡迎,沒再說什么,帶著女伴告別離開了。林欽禾轉(zhuǎn)過身,看著陶溪的眼睛一會,低聲問道:“要不要去休息下?”陶溪依舊望著他,乖巧地點點頭。每當(dāng)陶溪露出這樣的神情,滿目依賴地看著他,林欽禾就很想抬手揉揉他的頭發(fā),但他最后還是忍了下來,帶著陶溪到展廳角落的茶歇處,那里正坐著百無聊賴玩手機的喬以棠,和拉完肚子虛脫了趴著睡覺的唐南。“你們看完了?。课夷信笥驯粚?dǎo)師找,撇下我跑了?!眴桃蕴牟桓吲d地撇了下嘴。陶溪在茶幾旁坐下,看到林欽禾倒了一杯咖啡放在自己面前,問他:“要不要加糖?”他點頭道:“要,要很多糖。”他現(xiàn)在想吃很多甜的東西。林欽禾卻直接將茶歇處的一整碟糖果放在了他面前,問:“這些夠嗎?”陶溪看著面前包裝精致的各色糖果,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醫(yī)院,林欽禾在他手心里放入一顆印著笑臉的糖果,對他說“所有小朋友吃了這顆糖都會變得開心”。他抬頭笑著對林欽禾說:“當(dāng)然夠了?!?/br>這個人好像總會輕易察覺自己的不開心。陶溪拿起一顆糖果,將糖紙去了后放進嘴里,在舌尖感受甜味,漸漸的,甜味從舌尖彌漫到胸腔里,好像真的沒一點苦味了。三個人坐著聊了幾句,主要是喬以棠在抱怨她的男朋友有多不靠譜,陶溪偶爾應(yīng)幾句,林欽禾則沒怎么說話,低頭把玩著一張彩色的糖紙。沒過多久,有個工作人員過來對陶溪說道:“你好,喬老先生讓你過去一趟?!?/br>陶溪一怔,看向展廳對面的喬鶴年,他身邊站著幾個中年人,有男有女,似乎正在等他過去。喬以棠說:“肯定是有人看你的畫對你感興趣,別緊張,就是聊聊天,去吧?!?/br>陶溪下意識看向林欽禾,林欽禾對他點頭道:“我在這里等你?!?/br>他這才起身離開。喬以棠看了眼陶溪的背影,對林欽禾笑著打趣道:“放心他一個人去?不去陪著?”林欽禾喝了口咖啡,平淡道:“他以后總歸要一個人面對很多人和很多事,我相信他能應(yīng)付得過來?!?/br>喬以棠嘖嘖道:“瞧你這口吻,跟個老父親似的。”林欽禾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喬以棠沒怵,她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比自己小一歲,卻似乎比她年長很多的老友,心想,這么一個別扭的人,什么時候才能得償所愿呢。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因為兩家是世交,她和林欽禾經(jīng)?;ハ啻T玩,大概是她七歲那年,家里養(yǎng)了一只白色小貓,粘人的緊,當(dāng)時林欽禾來到她家,那只貓就纏著林欽禾的腿不放,但林欽禾那時就是副冷淡性子,貓再可愛都不搭理下,提著貓脖子就扔給她。然而那之后林欽禾來她家的次數(shù)突然多了起來,每次一進門,貓咪就喵喵叫著纏他,他依然不冷不淡,摸都懶得摸一下。她暗恨自己家的貓吃里扒外,卻癡心錯付,但有一次她偶然看到林欽禾蹲在樓梯角落里,從口袋里摸出幾個家里帶來的小魚干,在喂那只貓,一邊喂一邊動作溫柔地?fù)崦@然喜愛的緊。她終于明白了自家貓纏著林欽禾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