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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欽禾身后,低著頭悄悄踩林欽禾的影子。要是踩住影子能把人留下來就好了。他出神地想著,一不留神撞上了突然停下腳步的林欽禾的后背。“對不起?!碧障嗣亲樱Y聲甕氣地對林欽禾說道,心里一陣緊張。不會被抓包了吧?可踩影子又不犯法。林欽禾微轉(zhuǎn)過身,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手腕,陶溪左手猛地顫動了下,他呼吸一輕,偏頭朝林欽禾看去,長廊里光線黯淡,林欽禾低垂著長睫看他,幽暗眸底搖曳著湖光月色。搖曳的令人怦然心動。林欽禾將他拉到身旁,低聲說:“在我身邊走?!?/br>不要總是在背后看我。陶溪眼睫驀地顫動了下,林欽禾很快放開了他的手腕,但溫?zé)岬挠|感卻停留在那里絲毫不散,順著手臂一路竄到心臟,劇烈鼓動。他突然分不清自己是舍不得林欽禾,還是舍不得今晚的溫柔月色。兩人沉默而默契地并肩走在夜色與湖光之中,穿過湖泊上的長廊,來到明亮寬敞的大廳時,陶溪還有些不適應(yīng),抬手遮了遮眼睛。這是一家非常知名的蟹料理店,盡管時間已經(jīng)不早,大廳邊緣的休息區(qū)里依舊有不少正排著隊等座位的客人。陶溪突然想到,林欽禾能直接帶他去包間吃飯,難道不用提前預(yù)定座位嗎?可是,今晚林欽禾明明是偶然在喬家遇到他,順帶捎上他來吃晚飯。一個猜想在心底深處冒出一根枝丫,他只是稍微想了下,就仿佛有煙花劈頭炸裂,令他目眩神迷。但或許又只是虛驚一場。陶溪再次偏頭看向一旁的林欽禾,鼓噪不安的心臟不斷慫恿著他再次試探,他張了張嘴,想問什么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欽禾哥,你怎么在這里?咦,還有陶溪?”對面不遠處,楊多樂手里拿著一杯奶茶,一旁跟著西裝革履的楊爭鳴,楊爭鳴手里抱著幾個從大廳休息區(qū)的娃娃機里夾來的玩偶,顯然是剛陪楊多樂抓了娃娃。父子兩人走了過來,楊爭鳴先是對林欽禾笑了笑,再看向一旁的陶溪,微怔了一瞬,也對他客氣地笑了笑,然后問林欽禾:“欽禾,和同學(xué)來吃飯嗎?”林欽禾幾乎是瞬間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低落下去,他側(cè)過臉看了眼垂著眼睫的陶溪,將他微微擋在身后,對楊爭鳴點頭喊了聲“楊叔”。然后看向打量著自己和陶溪的楊多樂,皺眉道:“怎么剛出院就出門?”楊多樂做的微創(chuàng)手術(shù)不大,不到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但按照羅徵音和他外公外婆細心呵護的態(tài)度,絕不會允許楊多樂沒休養(yǎng)好就出家門。楊多樂又看了眼陶溪,對林欽禾埋怨道:“在醫(yī)院什么都不能吃,我快悶死了,好不容易回了家還要吃清淡的,憋了好久今天才找到機會逃出來吃大閘蟹。”楊爭鳴聞言無奈笑了笑,說道:“平常找他都不理不睬,也就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到我這個爸爸,沒心沒肺慣了?!?/br>嘴上雖然說著兒子,語氣倒有幾分寵溺。楊多樂瞪了眼楊爭鳴,罵道:“誰能有你沒心沒肺!”他和楊爭鳴自幼感情生疏,這幾年楊爭鳴突然想緩和與他的關(guān)系,兩人接觸才多了起來。楊爭鳴嘴角依舊掛著笑意,沒對兒子的沒大沒小生氣。林欽禾心不在焉,他隱隱感覺到他必須帶著陶溪盡快離開這里,正要直接告別面前的父子倆時,楊爭鳴突然對一直沉默沒說話的陶溪說道:“陶溪,謝謝你上次幫我給樂樂帶禮物?!?/br>陶溪抬起眼睫,他看了眼楊爭鳴懷里與身上西裝格格不入的各色玩偶,那些玩偶漂亮精致,是每一個小孩子都會喜歡、向家長搶著要的玩具。他看著笑容客氣的楊爭鳴,提起嘴角笑了笑,客氣地說:“不用謝,楊叔叔?!?/br>楊多樂看著陶溪,又看了眼楊爭鳴,隱約的不適感越來越濃烈,他抿了下唇,對林欽禾問道:“欽禾哥,你不是螃蟹過敏嗎?為什么來這里?”語氣里有疑惑,更多的是抱怨。他一直很喜歡吃螃蟹,從小一到時節(jié)就纏著林欽禾帶他去蟹府,雖然和林欽禾一起吃飯很沒有意思,因為林家人都食不言,但他知道林欽禾非常擅長剝蟹。然而他怎么撒嬌林欽禾都不會答應(yīng)。可林欽禾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還和陶溪一起?林欽禾平淡道:“只是想請?zhí)障燥?,就帶著他來了。?/br>楊多樂皺起眉,露出一個不太高興的神色。楊爭鳴笑著問林欽禾:“這里的包間可不好搶,你提前很久訂的吧,什么時候訂的?”林欽禾回答:“上周日?!?/br>陶溪眼睫一顫,倏地看向林欽禾,看著他冷漠的側(cè)臉,聽他對楊多樂和楊爭鳴語氣淡漠地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送陶溪回去,就先走了。”楊爭鳴知道這個林家少爺和他母親一樣不喜歡自己,點頭道:“我們的電影也要開場了,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和你母親吃飯?!?/br>林欽禾敷衍地應(yīng)了聲。陶溪沒來得及向兩人禮貌道別,就被林欽禾握著胳膊,被帶著快步向大門外走去。他以為林欽禾要回去了,正好他也很想快點逃離這里,一路沉默地跟著林欽禾走到室外。月色正濃,陶溪卻發(fā)現(xiàn)林欽禾并不是走向來時的停車場,他被帶到不遠處的一個燈柱下,瑩黃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泛著毛茸茸的光圈。陶溪疑惑地看向林欽禾,林欽禾站在他面前,低下頭看他的眼睛,目光專注而認(rèn)真。似乎是想透過他的眼睛看他的心情。陶溪心口一緊,他順從地微揚起下巴,向上勾起嘴角,彎起雙眼,瑩黃燈光在睫毛下投下兩扇陰影,露出一個笑容。他自然地問林欽禾:“怎么了?”林欽禾只沉默地看著他的眼睛,他們距離很近,溫暖的燈光氤氳環(huán)繞,近到陶溪不得不放輕呼吸,近到他很難維持臉上的笑意。陶溪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臉,玩笑地問道:“難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林欽禾低聲問道:“為什么見到楊多樂后突然那么難過?”嗓音比月色柔和,似乎要哄著面前的人說出什么。他發(fā)現(xiàn),陶溪幾次莫名的情緒低落似乎都與楊多樂有關(guān)。陶溪摸著臉的手一頓,睫毛狠狠顫了下,胸口酸的往外冒水。那一瞬,他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沒辦法像自己承諾的那樣堅強樂觀,他想再次抱住林欽禾,在他肩膀上哭,不管不顧地告訴他一切。但陶溪最終只是沉默了一會,平靜地說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meimei,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