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霧，你不用為我做什么，你只需要接受我對你做的一切，是太久沒有人對你做過這些，所以你才這樣不安？”

周霧抬起頭來，百里棄看著他的眼神很平和。

“你不用對我這些舉動感到不安，要是你還是感到不習(xí)慣，也沒關(guān)系你只需要像是原來一樣，不需要改變，也不要為我而改變，不喜歡我，也沒有關(guān)系。”

周霧張張嘴，他想說，怎么會不喜歡呢……！

菜上來了，打斷了對話，積蓄的那一口勇氣被一下子憋住，就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百里棄依舊像是原來那樣，給他調(diào)料，夾rou剝殼。

下午，幾乎把所有項目全都玩掉的情況下，他們還多玩了兩次特別有趣的海底探險。

第一次玩得這么累。

這天晚上，接近八點，游客不約而同地往游樂園空地上聚集過去。

八點半有一場煙花秀，是不可錯過的節(jié)目。

煙花升上天，坐著的游客臉上呈現(xiàn)出一片紅紅綠綠，笑容格外的璀璨。

密密麻麻擁擠地坐在小板凳上，縮著腿，人挨著人，擁擠吵雜。

每一次煙花的炸裂都震耳欲聾，穿透耳膜，周霧幾次想張開嘴，說自己想說的話，耳邊傳來各種歡呼聲，掩蓋了他的聲音。

等回去，回去再說，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

游樂園一行圓滿結(jié)束，回去的路程卻成了最大的劫難。

兩個多小時的輾轉(zhuǎn)，周霧睡睡醒醒，不斷從對方的肩頭上，醒來睡去，像是饒了地球一圈那么遠(yuǎn)。

“到了，周霧?！敝莒F迷茫的睡意被冷風(fēng)吹醒，好冷好冷。

睡過之后，深夜的冷風(fēng)扎人般的疼痛，他拉著百里棄在無人的街道上奔跑。

“快點快點，好冷……！”

路燈下拉長的影子越跑越遠(yuǎn)。

回到了出租房，周霧幾乎快累得說不出話來，癱在沙發(fā)上好一會，才卸掉身上裝備，拿著浴袍和浴巾進入浴室。

早已默默跟著周霧做一切事的百里棄就站在他的身后，手臂環(huán)繞過他，去替他解皮帶。

百里棄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親自幫周霧洗澡。

周霧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腿有手的成年人，洗澡不需要代勞，所以每次都拒絕了百里棄。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而是伸開手，享受對方的愛意。

好累哦。

熱水慢慢覆蓋了全身，周霧坐到百里棄搬來的凳子上，頭發(fā)打濕后，冰涼的指尖擠了一些洗發(fā)露。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百里棄指骨順著周霧的細(xì)發(fā)，一點點將泡沫揉搓開。

“嗯……如果車上的算的話?！敝莒F想。

百里棄嘴角微翹，那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對現(xiàn)在的周霧來說，是的。

“那時候嚇到你，抱歉。”百里棄指尖在柔軟的發(fā)絲中慢慢地順著，白色的泡沫一點點從細(xì)發(fā)的縫隙中滲出來，凝聚在一起，形成厚厚的泡沫，“這么久才道歉?！?/br>
周霧抬眼去看百里棄，他的模樣在燈光下，那么清晰。

“我早就原諒你了?！敝莒F咯咯咯地笑，眼睛里進了泡沫，忽地瞇上眼，百里棄的模樣就變得模糊，無法看清。

“閉上眼?！卑倮飾壵f。

周霧閉上，眼前一片黑暗，熱水澆了下來，泡沫被沖散，順著水流，消失在下水口。

“記得不要吃芒果和狝猴桃，”百里棄突然說了這么一句，又說：“買了專業(yè)治療頸椎的枕頭，明天可能回到，記得換。”

周霧沒有意識到，為什么快遞明天就到，要自己換枕頭。

他模模糊糊地“嗯嗯”著，熱水和舒服的按摩，讓他陷入無限的困意中。

“別睡著了，還要吹頭發(fā)?！卑倮飾壜曇繇懫稹?/br>
周霧像一只無骨貓，就這樣全身心靠著他。

百里棄低頭看著周霧，漂亮的杏眼此刻半瞇著，已經(jīng)搖搖欲墜，他放輕自己的動作，指尖劃過他的嘴角，一只手罩住他的后腦勺，覆蓋上一個吻。

舌尖有了回應(yīng)。

歷經(jīng)近三個月，他終于在接吻中，學(xué)會如何回應(yīng)。

這樣的回應(yīng)，得到的是更熱烈的力量。

周霧并不是第一次頭皮發(fā)麻，站不穩(wěn)，可他覺著，這次，他感到手腳漂浮，視線迷離，整個人沉浸入了那種密密麻麻的包裹感中，陷入情.欲中。

他的聲音染上了暗啞，當(dāng)分開時，周霧往后倒，伸手去攀住百里棄的同時，也感到對方的手抱住了他。

一切不需要他動手，吹發(fā)，擦身，穿衣，每一步都被細(xì)心照料，一直到上了床，陷入柔軟的被褥中。

周霧打起一點精神來，咬了咬百里棄的耳朵：“我們……做吧？”

……

陷入睡夢中囈語的周霧感應(yīng)到觸碰，側(cè)著臉回應(yīng)指節(jié)的愛撫，唇上落了一個輕輕的吻。

周霧從夢中清醒片刻，那冰涼的手指正卷著他發(fā)梢，眼前飄飄然，渾身的酥麻感仿佛還殘留著余韻，稍微碰碰指尖，就惹得渾身微微抽搐。

“不要了……”他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斷斷續(xù)續(xù)說，“我要和你說一句話?！?/br>
百里棄看著他：“是什么？”

說愛比說要親熱更難出口，周霧反復(fù)張開嘴，還是沒能說出來。

下一次，醒來的時候，再說。

“我……我……”周霧感覺很累，嘴角翹了翹，踏實地往百里棄懷里鉆：“我好累，明天再和你說?！?/br>
百里棄眼中有那么點壓抑不住的急躁。

周霧的手臂攀住他的肩膀，鉆入他的肩窩：“呃，現(xiàn)在，晚安?！?

真可愛，百里棄這么看著他，鮮活的生命，他抱著他，仿佛抱了著自己的所有。

黑漆漆的屋內(nèi)依舊從窗簾外透著紅綠的熒光，打開周霧隆起的身影上，淡淡的形成一個光影。

就像是無數(shù)次的夢中那樣，不肯放手。

夜很長，但也很短。

濡濕的黑發(fā)，微甜的氣息，你的嘴唇、聲音，仿佛還是第一次見面那樣。

百里棄伸出指尖，指腹在周霧的臉上剮蹭著，一點一點將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