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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裔,卻是在英國出生長大的,生活上完全是英國人的習慣,無論多晚下班都要去酒吧喝一杯。可他剛來中國兩個月,還沒交到什么朋友,能偶爾陪他出來的只有方玉漱了,要算起來他還是方玉漱的半個長輩。他中文名叫程家華,有時方玉漱也會用中文叫他程叔叔。之所以是程叔叔不是程大哥,因為他父母家和方玉漱外公家是鄰居,大他十歲的哥哥還是方玉漱父親方巖的研究生同學。程家華記得,當初大哥邀請作為留學生的方巖來家里烤rou時,他一眼看到鄰居金發(fā)碧眼的方玉漱母親就紅著臉呆住了。再之后聽說方巖追到了她,沒過多久方巖畢業(yè),方玉漱的母親也跟著他回了國。過了不久方玉漱的母親就挺著大肚子回英國看父母,而后每年都會帶小玉漱來英國度兩個月的暑假??蓮姆接袷咧挟厴I(yè)那年,母子二人就再沒回去過,又過了幾年,方玉漱的母親獨自回了英國,說兒子結了婚,和一個家里很有錢的Alpha,可說起這事的時候卻看起來并不開心。程家華是位專業(yè)的催眠心理治療師,也在英國一所大學任教,今年學院有個公派進行為期一年學術交流的機會,他拿到了名額,剛巧就在濱江。年初程家華整理棄用郵箱時無意看到了方玉漱幾個月前發(fā)來的圣誕祝福,他發(fā)了個問候過去,沒抱能聯(lián)系到的希望,誰知第二天就收到了方玉漱的回復。他的航班到濱江那天是半夜,方玉漱太久沒見過英國的親友,興奮地說他可以接機。程家華也甚是想念這個看著長大的鄰居小孩,沒想到再一見已經這么大了,還和很多骨架小巧的英國男性Omega一樣會穿女裝出門,又親切又亮眼。當晚方玉漱和他回訂好的酒店放下行李,非要帶他這個“老人家”去嘗嘗現(xiàn)在濱江年輕人喜歡的網紅宵夜,說是就算倒時差也得吃飽了才睡。兩人相談甚歡,可令程家華想不到的是,方玉漱家里會出這么大的事。父親在服刑期間突發(fā)心梗在監(jiān)獄去世,母親還不起錢走投無路只好把他抵給債主,他考上大學沒能念,Alpha是個盲人。這些方玉漱的母親回英國后從沒提起過,原來母子二人早已斷絕了來往。“對了,我把你形容的情況作了下細化的分析,病例診斷書也傳真給幾個神經外科和眼科的朋友看過了,基本可以確定你的Alpha是心理問題導致的視力喪失,沒有器質性損傷,不過能不能治療還是要親自見到他才能知道?!?/br>程家華叫方玉漱出來就是急著告訴他這件事,無奈下班太晚到處都關了,電話里又說不清楚,干脆叫他來酒吧。“真的嗎?”方玉漱高興道,這是不是意味著葉至容有重新看見的可能?如果是這樣,就算八年后葉至容趕他走,他也能放心了。不過方玉漱的眼神只亮了幾秒便又暗下來,“可是至容已經有五年不肯看醫(yī)生了,我知道他是不想再抱有希望然后承受失望,我和公公都勸過,沒用的?!?/br>方玉漱初到葉家那幾年,葉至容一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重復著面診,做檢查,有時國外的醫(yī)生請不來,葉豪還會安排他出國去治療,聽說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十幾年。激光,藥物,按摩針灸,中西醫(yī)各種能試的方法都試遍了,葉至容的眼睛仍是毫無起色,連最基本的感光能力都沒有。也有醫(yī)生建議他去做心理治療,但因為葉至容不愿配合,難度較大而放棄了。程家華嘆氣道:“我光是聽你講都覺得這病難醫(yī),畢竟一個八歲的孩子親眼見到自己母親血rou模糊的樣子,好不容易快忘了,換誰都不愿意再對著心理醫(yī)生一遍遍回憶。但我敢說催眠治療是眼下對他最有效的方法,心結總歸還是要解開的,我希望你能再勸勸他?!?/br>“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辦法,謝謝你Frank?!狈接袷c點頭,咬著唇道。程家華憐愛地拍了拍他的頭,像看到小時候的方玉漱玩球摔倒時一樣,鼓勵道:“堅強點,孩子?!?/br>回到家已經是夜里一點多,方玉漱在隔壁客房洗漱好便輕手輕腳進了臥室,摸上床。見葉至容背對他躺著,正想在那俊秀的側臉上親一下,便被葉至容反身一把按在床上,Alpha的信息素瞬間強悍地困住他。接下來便像回到了他剛被送來葉家的時候。那時葉至容性情暴躁,喜怒無常,也愛這樣用信息素制著他,抓他咬他,拉扯他撕碎他。他又痛又害怕,卻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發(fā)著抖小聲哭。方玉漱身上是剛剛洗過澡的沐浴露香味,葉至容一邊飲鴆止渴般地攫取著,一邊撕心裂肺地想,那個男人留在他身上的味道應該都已經洗去了吧。無數(shù)次想咬破他的腺體,把自己的記號刻進他身體里,最后卻還是強忍住了。這漫長的一場在葉至容壓抑的喘息聲中結束,方玉漱強撐著力氣拉開床頭燈,想整理一下自己,不料卻看見葉至容頭上的紗布,急得伸手過去想碰又不敢碰,“至容你頭怎么了?”“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比~至容啞聲道,努力讓自己平靜。“什么時候弄的?”是自己出去的時候嗎?睡著又醒來了嗎?為什么不給他打電話呢?方玉漱剛想問,抬在半空的手腕卻被葉至舟摸索著一把握住。“別問了?!比~至容遏抑地低吼。叫自己怎么回答?告訴他這兩個月來,他每次晚上偷偷出去自己都知道,每次半夜三更回來自己也都還醒著?然后呢?問他去了哪,見了誰,為什么前幾次身上會有同一個Alpha信息素的味道,然后撕破這太平粉飾一拍兩散嗎?“至容,你今天怎么不太對勁啊,傷口疼不疼?給我看看。”方玉漱探前半個身子,卻還被葉至容壓著起不來,說完才恍然大悟,葉至容一定是在為自己趁他睡著了跑出去慪著氣,所以受傷了也故意不說,想等自己發(fā)現(xiàn)。忙趕緊扯了個理由:“我剛才出去跑步來著,遇到一個高中同學就聊了一會兒……”方玉漱知道葉至容對醫(yī)生很排斥,要是告訴他自己去和心理醫(yī)生討論他的病癥,而且還討論過好幾次肯定會生氣的,那想勸他去見Frank就更難了。“玉漱!”方至容打斷他的話,聲音顫抖道:“你可以出去跑步,可以見同學,但是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先不要跟別人走。方至容設想過這一天的到來,給他選擇,放他自由?;蛟S他會遇上一個真心相愛的人,不囿于善良,無關乎同情,不為了償還,只是遵從本心想要跟那個人在一起。或者他會有兒有女,和他的愛人一起牽著孩子們的手,看湛藍的天,清澈的水,看彼此鬢發(fā)斑白容顏老去,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