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小滿告訴劉湛周澶請辭當(dāng)天夜里，趙恒甫的信也到了。

宋鳳林看完信久久不語，往事已罷，既往不咎，他心中溢滿了憤怒悲愴。

宣帝好一句往事已罷既往不咎，宋氏上下百條人命，屈打成招莫須有的罪名，就這樣一句不輕不重的話就揭過去？

見宋鳳林久久不動，劉湛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才看到他眼中滿是水痕，劉湛握住他的手將人拉入懷中擁住。

“這只是開始，相信我?！?/br>
當(dāng)年那些劊子手都將付出代價！

就在秋收結(jié)束前后，周澶率領(lǐng)親眷侍衛(wèi)隨從等等上百號人離開晉陽城出發(fā)回京。

隨著睿王和周澶前后離開晉陽城，一直都處于北疆權(quán)力斗爭中心的晉陽城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澶離開時，把北疆的一切都交予周隨手中。

周隨祖上乃周氏家奴，到了周隨爺爺那一代開始受周氏重用，如今周隨更是擔(dān)當(dāng)一方要員，接過周澶在北疆的擔(dān)子周隨空前膨脹。

北軍營大本營依舊駐扎在晉陽城外，周隨搬進了周澶的大將軍府改名上將軍府。

張?zhí)幈晃神v守給陽關(guān)，周隨則在上將軍府過起了周澶從前那般的日子。

他要晉陽城官吏每日定時向他匯報工作，誰要不來，派了兵去抓來就是一頓打。

至于劉湛？周隨沒放在眼里。

他就打定了主意賴在晉陽城不走，劉湛又能耐他如何？

管他什么齊云將軍，他手上的兵可比劉湛多的多，在周隨眼里，誰的兵多誰說了算。

如果周隨只是賴在晉陽城抖抖威風(fēng)也就罷了，他還公然要晉陽城內(nèi)大小商行豪強小族按例給孝敬，就連顏氏也不能幸免。

衙門里的事他要管，商行誰跟誰做生意他也要插一腳，晉陽城里的生意都要給他份例，如若不給派一隊士兵去直接把店鋪給砸了。

諸如這樣那樣的事每日像笑話一樣傳到劉湛那。

齊云山上秋收剛結(jié)束，稅賦糧餉也收上來了，宋鳳林帶了幾名官吏到岑州算賬，劉湛一人在天蒼村兵營也閑得無聊全靠這些笑料打發(fā)時間。

劉湛不急倒是急壞了下面的人。

“將軍，你就任由那跳梁小丑鳩占鵲巢嗎？”

“將軍，給我五千士兵，我將那小丑趕出齊云山地界！”

“將軍！”

劉湛掏了掏耳朵。“行了，著啥急，好戲還沒上場。”

這些商行商鋪都是顏氏的根基怎會任由周隨這樣作踐，顏啟修是個不頂事的，顏氏不是還有顏啟亮顏啟嶸，兩萬顏氏軍可都在這兩兄弟手里。

果不其然，十月初一晉陽城內(nèi)爆發(fā)了沖突。

每月初一是周隨給商戶定下的孝敬日期，周隨的親兵挨家挨戶的收份例時，顏氏軍突然沖出來見了穿北軍兵服的人就打。

一開始只是小規(guī)模的械斗，北軍士兵稟告了周隨，周隨又怎么允許顏氏踩在他頭上撒野，立即調(diào)來更多士兵進城，小規(guī)模械斗發(fā)展成了大規(guī)模械斗。

主導(dǎo)顏氏軍的顏啟亮見北軍源源不斷的進城立即命令關(guān)閉城門，誰來都踩顏氏一腳，顏啟亮已經(jīng)受夠了窩囊氣，一時投入更多的顏氏軍與北軍打得難分難舍。

此時還未出人命，畢竟都是楚人雙方都沒有亮武器，直到周隨想要殺雞儆猴指示親衛(wèi)殺了顏氏軍一個百戶長。

此事可不得了，一下子械斗的性質(zhì)就變了，顏啟亮當(dāng)即下令全軍亮武器，務(wù)必將城內(nèi)北軍殲滅，如此引燃了晉陽城內(nèi)的戰(zhàn)火，事態(tài)一發(fā)不可收拾。

城外的北軍看到城內(nèi)濃煙滾滾喊殺聲不絕，周隨的副將立即帶兵圍了晉陽城前門，叫囂著要求顏氏軍開城門。

守城門的巡備早就收到了顏啟亮的命令自然不會開門，雙方隔空對罵，眼看天色漸晚，周隨的心腹副將擔(dān)心出事便命令士兵撞門。

一時城門上空流箭紛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燕軍來了。

顏氏軍大部分都在城里跟北軍械斗，只有約三四百人駐守城門。

北軍人多勢眾且攻城的裝備齊全，約二更天的時候北軍利用云梯成功翻上城墻奪取了晉陽城城門的控制權(quán)。

此時前后共有三萬北軍進入了晉陽城，然而北軍卻沒有一舉拿下晉陽反而激起更多的反抗。

豪強組織護院打手跟顏氏軍聯(lián)合圍攻北軍，周隨惱羞成怒命麾下士兵擒賊先擒王圍攻顏府，顏啟亮帶領(lǐng)顏氏軍在顏府外的街道跟北軍激烈交戰(zhàn)。

后半夜的時候因械斗越演越烈百姓紛紛出逃擁擠在大街小巷，晉陽城亂成一鍋粥。

燕人來了沒有攻破毀城，倒讓楚人自己內(nèi)訌把這座邊陲大城攪得一塌糊涂，實在諷刺之極。

經(jīng)歷一夜激戰(zhàn)的顏府內(nèi)外尸橫遍地，一半的建筑被大火吞噬，顏啟亮顏啟嶸被周隨生擒，其余顏氏親眷逃了一半還有一半被抓了捆綁在顏府外。

“周隨！你越權(quán)干涉晉陽內(nèi)務(wù)，縱容士兵燒殺搶掠，告到皇帝御前老子也不怕你！你有種殺了我！狗雜碎！”顏啟亮罵罵咧咧。

“區(qū)區(qū)周氏家奴敢爬到爺頭上撒野，待老子去信告知京中岳家請陛下做主，且看看你那狗主子保不保得住你！”

“今日之仇老子定與你不死不休！”

周隨的臉色難看之極，他本意只是教訓(xùn)顏氏和晉陽地方豪強，卻不曾想越演越烈，如今騎虎難下想要收場卻不容易。

而顏啟亮見周隨不敢再有動作更加趾高氣揚，叫囂威脅要周隨立即放了所有人。

周隨很清楚這事若捅到御前自己一準(zhǔn)受處罰，他只是北軍的上將軍沒有兼任地方官職，北軍營以外的事務(wù)都不歸他管。

他此番也是想著周澶余威還在，趕緊趁熱打鐵把晉陽收入囊中。

但是他低估了顏氏和地方豪強的勢力，雖然最終憑借北軍人數(shù)眾多而獲得勝利，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站不住腳。

周隨畢竟也跟著周澶多年，多少也浸yin了一些謀略手段，他把心一橫顏氏不能留，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

待顏氏一死再捏造幾條罪名呈上去，只要理由充分，其他的事情還有周氏頂著。

晨光微曦，齊云軍旗在風(fēng)中獵獵飛揚，晉陽城外一萬齊云騎兵不慌不忙的紛踏而至。

尾隨在騎兵后面的是兩萬步兵，這些步兵整齊劃一的身穿輕甲左手持圓盾右手拿著像后世警棍那樣的鐵棒子。

這些鐵棒子是打制陌刀的半成品，劉湛讓步兵人手一根，在棒子一頭綁上布帶防滑頓時成為傷人不見血專治各種不服的利器。

昨夜晉陽城門被攻破之后便無人看守，雙方士兵都在城中混戰(zhàn)，百姓源源不絕的從城門逃出，場面混亂不堪。

劉湛一身戎裝打馬上前，他打了個手勢，立即有一隊騎兵上前開路把百姓分流。

李小連和郭東虎鄭風(fēng)田立即帶著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