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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云鎮(zhèn)上的工事全都暫停,將軍府和宋府的主體建筑倒是建好了,只等著明年開春再修葺一番便能入住。劉湛趕在大雪封山前進(jìn)入蒼云鎮(zhèn)視察,已經(jīng)有幾十戶人家遷進(jìn)蒼云鎮(zhèn)過冬。回到武源縣的小院,劉湛迫不及待告訴宋鳳林蒼云鎮(zhèn)里的氣溫果然比山上要暖和一些。大雪覆地不便外出,宋鳳林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或帶著劉攸寧練字。再過幾日他們也要上山回劉家過冬,父母具在分開過年總是不妥,對此劉湛幾乎每日逮了機(jī)會便加緊時間膩歪。這日午后院里突然響起劉家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皩④?,您快回家看看吧,大小姐鬧著要上吊,家里都亂成一團(tuán)了?!?/br>劉湛隨便披了件罩衫光著胸膛踏出房門?!霸趺椿厥拢俊?/br>下人有些難以啟齒的支支吾吾?!熬褪恰褪谴笮〗愀恕怂奖急欢蠣斪セ貋砹恕!?/br>“私奔?”劉湛詫異,同時覺得十分好笑?!笆悄募倚∽佑羞@能耐敢拐我們劉家的女兒?”下人十分尷尬?!皩④?,您還有心情笑呢,家里都亂得不成樣了?!?/br>這時宋鳳林也穿戴整齊出來。“回去瞧瞧吧?!?/br>劉家大小姐便是二房劉學(xué)逸的長女劉悅馨,過了年就十九歲了,因劉家長輩舍不得將孩子配給小戶人家,因此劉家小輩的婚事全都一拖再拖。幾個小的也就罷了,馨兒這年齡是不能再拖了。今年劉同新來信,說劉氏庶族里有位嫡小姐早年夭折因母親悲痛一直沒銷戶,可以讓劉悅馨頂了那女孩的名義出嫁,如此一來便能回到中原嫁得好人家。對此劉家上下都贊成,連老太太也覺得可行。在長輩看來女孩兒出嫁就該門當(dāng)戶對,雖然頂了別人的名,但好歹有個好出身日后能有好日子,怎想劉悅馨卻說心里有人了非他不嫁。那小子是劉記商行的伙計,叫陳功今年二十歲,長得確實一表人才。又因處事機(jī)敏被劉成賞識一直跟在劉成身邊做事,只等著年歲再大些性格再磨礪得沉穩(wěn)些便放出去當(dāng)掌柜。因劉成一直帶著他只要劉成回劉家陳功也會在劉家逗留,哪曾想劉悅馨竟跟這小子看對了眼。如果是云中書院的學(xué)生有功名在身,哪怕出身再低劉學(xué)逸都能勉強接受。但那小子是妥妥的賤籍,也就這兩年跟著劉成才攢了點錢置辦私產(chǎn),就那么三間房幾畝私田劉學(xué)逸怎么可能看得上。這事是無論如何也成不了,劉學(xué)逸直接把話說死了,就在當(dāng)天夜里馨兒留書私奔。劉家今非昔比,曹壯就帶兵駐扎在通天關(guān),劉家小姐不見了立即驚動了兵營。曹壯親自帶了一千兵挨家挨戶的搜村子搜山,陳功本想帶劉悅馨下山,怎想天降大雪只得尋了一間屋子暫住待雪停再下山。兩人前腳剛進(jìn)屋后腳就被逮住了,劉學(xué)逸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氣得雙目猩紅,二話不說拔了士兵的刀竟一刀將陳功殺了。目睹這一切的劉悅馨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后便鬧著要尋死。劉湛跟宋鳳林騎馬冒著大雪上山,厚重的貂皮披風(fēng)在風(fēng)雪里飛揚,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蜿蜒的盤山路上漸行漸遠(yuǎn)。“我怎么會生了你這樣敗壞門風(fēng)的女兒!”“你要死也別死在家里,臟了我的地!”“我就是要殺了他,不殺了他你會死了這條心?”兩人才進(jìn)家門就聽到了劉學(xué)逸源源不絕的怒罵聲。劉湛放下蜷縮在懷里的劉攸寧,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示意他跟下人去奶奶那。“將軍!”在門房看守的衛(wèi)兵見了劉湛立即過來小聲道。“曹大人要我轉(zhuǎn)告您,人沒死救過來了。”劉湛點頭表示他知道了。那陳功劉湛也是知道的,印象中十分聰敏勤勉的小子,就是出身不好,早年還當(dāng)過乞丐在縣城里討飯。“鳳林,陳功如何?”兩人并肩走在回廊往大廳方向走去。最近一年陳功已經(jīng)漸漸能獨擋一面,劉成在外時都是陳功向宋鳳林匯報商行的事情,宋鳳林對陳功的了解當(dāng)然比劉湛要多。“還不錯?!彼硒P林淡淡道。能得宋先生一句還不錯想必差不了哪里去,劉湛點頭。劉湛和宋鳳林兩人一出現(xiàn),劉學(xué)逸的罵聲便立即停了。“怎么還驚動了你們,我已經(jīng)把那賊子處置了,此事就這樣揭過去吧。”劉學(xué)逸梗著脖子道。說起這事,坐在首座上的劉學(xué)淵立即沉聲斥責(zé)?!岸?,再怎么樣你也該把人帶回來審問,怎能就這樣把人殺了呢?”“他玷污了我女兒,我不殺他?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劉學(xué)逸憤憤。下人接過劉湛和宋鳳林的披風(fēng),又為兩人上了熱茶,劉湛拉了宋鳳林坐下,把熱茶放到他手里暖著他冰涼的手,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劉學(xué)逸。劉湛翹著二郎腿?!岸澹闶遣皇峭嗽蹅兗揖褪琴v籍?”劉學(xué)逸被噎住。“二叔,不是我說你?!眲⒄慷似鸩韬攘艘豢?,眼中帶著看透后的平淡。“有我在一天,咱們家就是這齊云山上的天,我的meimei要嫁給誰,這岑州六縣誰敢小瞧?誰又敢非議?哪怕馨兒最終錯付了,那小子也只能夾著尾巴討日子,要他小命還不簡單?”劉湛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輕響。“我若不在,你便是把馨兒喬裝成世家嫡女出嫁,夫家要打要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包括我們家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又該如何?”一時廳堂里劉學(xué)淵三兄弟宋宜均還有劉管家等都沒了聲響,安靜的大廳只有火盆里燃燒的木材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劉家的富貴,云中學(xué)院的鼎盛,還有岑州六縣的勢力,乃至軍營里那一萬多士兵,這一切都系于劉湛一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陳功哪怕出身再低都是劉湛下邊做事的人,這人是好是壞劉湛自有定奪,劉學(xué)逸再怎么生氣也不該私下殺人。劉湛這番話已經(jīng)給劉學(xué)逸留了面子,很多時候人活著容易活明白卻難。此時劉學(xué)逸也明白了自己確實太過沖動不該殺人,也不該越過劉湛去處置他下面的人,一時臉上乍紅乍白。“可、可我都已經(jīng)把人……”劉湛也不瞞著?!叭司冗^來了,就你三腳貓功夫能把人一刀殺了?”一時大家無不松了一口氣。“救過來就好?!眲W(xué)淵神情略松,但這事還得有個了結(jié)?!罢績海滥憧催@事?”既然人沒死那如何處置這對逃命鴛鴦就得有個說法。畢竟陳功也算是劉記商行下面的一個小管事,如今劉湛回來了,此事還是得讓劉湛拿個主意。劉湛四平八穩(wěn)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