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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睜大眼睛。人人出生皆有父母,他卻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有意識開始,他便在山林間游蕩,那時仿佛也不覺饑渴,只有時困了,就縮在一塊巨大的石壁下睡一覺,醒來后繼續(xù)在石壁周圍游蕩。直到后來,他在石壁前遇見了一個人,那人蹲下來,用寬大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從今往后,我就是你師父?!?/br>亓官下意識地看了看那一塊巨石,有神念為助,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一塊頗為眼熟的石壁。霎時間,他心神劇顫,神念都因此搖動起來。他、他不是人族……而是劍靈?“噓,靜心凝神?!标懾S按著亓官的后腦勺,一低頭將自己的額頭貼了上來,旋即便有一道寧息定神的氣息涌過來,安撫著他躁動不安的神念。亓官不覺握住他垂下來的袖擺,嘴里喃喃:“師父……”正文第127章叫叔127、“師父……”亓官喃喃。“我在?!标懾S將他攬入懷中,抬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微低下頭,在他額上親了親,低聲道:“不管是劍還是人,你都是七官兒,在我眼里,沒有任何區(qū)別?!?/br>亓官將臉埋在師父懷里,躁動的神念奇異地平靜了下來。陸豐垂目瞧著他的發(fā)頂,過了一時,又道:“老左他們也在此處,去見一見么?”亓官霍然抬頭,一臉驚喜:“老左?”陸豐唇畔含笑,微微頷首。亓官便將神念從小洞天中抽回,一睜開眼睛,就見陸豐立在面前,正低頭看著他。亓官也仰臉看著師父,兩眼亮晶晶的。陸豐原以為他聽到左家人的消息,會忍不住立刻就去與他們相見,這時見他只是看著自己,卻并沒有動彈,便有些訝異,問:“不想他們么?”亓官搖了搖頭,仍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主動拉住他的手,而后踮腳將嘴唇湊上去,在他下巴上親了親。陸豐微愕,旋即帶著點笑意低聲問:“怎了?”他察覺亓官仍在踮腳,便順從對方的心意微低下頭,又抬手扶住他的腰,接著一股溫熱的氣息撲上來,唇上一點溫軟稍縱即逝。亓官親了師父一口,稍稍撤開一點距離,瞧著那張好看的臉,感覺心尖似乎有些微的顫動。他不明白這樣的感覺,呆了一刻,才醒過神來,看著師父認真地道:“師父好。”他多少經(jīng)歷了些世故,一些從前不會深想的事,而今也自然而然地明白,老左他們會在此處,不消說是師父的緣故。陸豐垂目與他對視,見那雙望來的眼睛毫無雜念,格外晶亮澄澈,神念不由得微微一滯。頑石無心,亓官因是石劍成靈,生來便少七情、寡六欲,些許單薄的喜怒哀樂,也俱是從他這里得去,而今既成元嬰,神念初成之外,也離“人”更近了些,七情六欲也較從前濃厚。陸豐單手撫著他的背脊,眼神有些幽深,過得半晌,才道:“去見老左他們罷?!?/br>“嗯!”亓官點點頭,與師父一道踏進小洞天。此時,左家三口在小洞天里已經(jīng)生活了一年有余。一開始,老左夫妻還有些疑心是妖怪弄出來的把戲,內(nèi)心不免忐忑,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想象中的妖怪也并沒有出現(xiàn),將他們一家當做血rou點心吃了;且小洞天里雖無人煙,靈氣卻十分充沛,時日一長,一家三口俱是身輕體健,就連老左那條常常隱隱作痛的傷腿,也少有發(fā)作,如此種種,才稍稍放了心。見了亓官,左家嫂子喜極而泣,老左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掌落在亓官肩頭,用力按了按。已經(jīng)能走得很穩(wěn)當?shù)陌氂行┡律?,抱著阿爹的腿,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亓官看?/br>陸豐站在一旁,亓官一回頭,便瞧見他溫和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心底里不知怎么就高興起來,叫了一聲:“師父。”老左夫妻這才發(fā)覺陸豐的存在,臉上的笑意略微一頓,都有些拘謹起來。陸豐有所察覺,也不以為意,走過來沖他們微微頷首,“我是陸豐,七官兒的師父?!?/br>老左愣了一下,胡亂點了點頭:“啊……??!”陸豐又道:“賢伉儷與我雖然可算舊識,不過論算起來,此回尚是我第一次以七官兒師父的名義登門?!闭f著憑空攝來一顆寶珠,遞給老左,“此物能辟百毒,佩之百病不生,便做表禮,聊表心意。”“這……”老左有些遲疑,推脫不接,“仙師登門已是蓬蓽生輝,怎好還叫仙師破費?”“不算破費。”陸豐淡然道:“我手里寶物不少,但仙家寶物放在凡人手里,只會招來災殃。此物于凡人來說卻不失為一件好物,我觀令千金年歲尚小,正好佩戴?!?/br>他的話說到如此地步,老左無法反駁,只好伸手接過寶珠。左家嫂子在一旁聽著也有點撐不住,“七官兒好容易回來,我、我去給你做好吃的?!闭f罷匆匆向著廚房走去,都未顧上將阿寶一并帶走。一頓飯用畢,亓官心滿意足地抱著肚子,癱在廊下消食。陸豐也坐在他身邊,只他既為大乘修士,便隨意一坐,也有一股不同常人的氣度,令人望而生畏。阿寶年紀小小,倒是不怕陸豐,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睜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看。亓官坐直了身體,好奇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小心地伸手碰了碰她軟乎乎的手背。阿寶低頭看了看,又抬起頭來,盯著亓官。陸豐便瞧著他們一大一小,睜大眼睛互相看,過了一時,淡淡地道:“論起來,她該叫你‘叔’?!?/br>亓官抬起頭來,想了想,問,“那叫師父什么?”陸豐沉吟一時,又瞧了他一眼,模棱兩可地,“大約也是叔。”亓官恍悟。師徒兩個安靜了一會兒,左家嫂子匆匆走到數(shù)步遠的地方,先是向著陸豐扯開一抹笑容,接著沖亓官招了招手,“七官兒,來。”亓官不知何意,也未深想,起身跟著左家嫂子進了屋。陸豐并未攔阻,見阿寶搖搖晃晃地要走,兩只腳卻絆了一下,往階下栽去,便一伸手將她拉住,而后略微一頓,將她抱在膝上,垂眸瞧著她,道:“叫叔。”阿寶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了他半晌,不負所望地張大嘴,然后高興地:“啊咚!”陸豐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