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誠的事我聽說了?！?/br>
端獻面色如常，依舊給姜善暖手。

“那個血玉鐲子，”姜善給他解釋，“當(dāng)時我跟他滾落下去，鐲子碎了，我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蹤跡，所以叫他把鐲子撿了起來。后來回宮忙著養(yǎng)傷，就把這件事忘了。”

端獻點點頭，垂下眸子，聲音如常，“我知道，你落了東西，自己忘了就罷了，身邊伺候的也不精心，我已經(jīng)罰過他們了。”

端獻說的罰，不是扣點月俸跪幾個時辰而已。

姜善喉嚨中像有什么東西，哽的生疼。

“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姜善聲音有些啞。

“有一件事?！倍双I抬手?jǐn)n了攏姜善的鬢發(fā)，聲音之中藏了些姜善聽不懂的東西，“陸商都跟你說了不要過問這件事，你為什么還是問了?！?/br>
“你覺得呢？”姜善反問。

“我覺得····”端獻忽然笑起來，“我覺得我的阿姜心善，不忍心看····尚意誠，被冤枉?！?/br>
“不是這樣，”姜善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以為慕容浥說的話才是你的想法?！?/br>
端獻目光微斂，“你這是在怪我監(jiān)視你？”

姜善搖搖頭，眼睛有些紅，“我就是想問你，你要真的這么在意這件事，為什么不來問我？”

端獻漫不經(jīng)心道：“誰跟你說我很在意這件事？”

“不在意的話，你為什么拿觀音像給我看？”端獻一頓，看向姜善。

姜善看著端獻，眼睛紅的好像要滴血，“你為什么拿觀音像給我看？你給我看觀音像，是想試探什么？”

端獻一頓，目光倏地移開了。

“你覺得我跟尚意誠真的有什么，是嗎？”姜善紅著眼，質(zhì)問端獻。

“我······”端獻喉嚨滾動幾下，聲音冷下來，“你來找我，就只是為了尚意誠的事嗎？”

“我不在乎什么尚意誠！”

姜善看著端獻，眼淚就落下來，他伸手捂住眼，像個被拋棄的茫然無措的人，“我就是想不明白，端獻，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外面的雨下大了，雨滴落在積水里，泛起一個個小水花。雨大風(fēng)大，刮的傘搖擺不定，小太監(jiān)努力跟上姜善的腳步，“大人，雨下的這么大，咱們還出宮嗎？”

姜善不說話，只在前面走，衣擺淋了雨，濕淋淋的滴著水。小太監(jiān)見狀也不敢說話，只跟在姜善身后頭。

豐興從后面追上來，給姜善撐著傘，抖落開一件披風(fēng)，道：“大人脫掉濕披風(fēng)換這一件吧。這件披風(fēng)內(nèi)里是火浣布的，不侵水火，這么大的雨，好歹免得受寒?！?/br>
姜善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紅墻綠瓦之間看不見人的影子，只有低低的天幕傾倒雨水。

姜善推開豐興，既不要衣裳，也沒有接他的傘，依舊往前走去。

屋檐之下，端獻負(fù)手站著，雨水順著屋檐落下去，幾乎要連成線。

他身邊站著陸商，陸商一樣也看著雨中的姜善。

“我沒想到，你用觀音像試探他?！标懮搪曇粢琅f淡淡，“你這跟羞辱他有什么區(qū)別?！?/br>
“朕只是氣昏了頭，”端獻嘆了一聲，道：“讓他看到觀音像的時候朕就知道做錯了，后面朕立刻就把圖燒了，可是······”陸商不為所動，“我不是姜善，陛下用不著在我面前裝出一幅這樣的樣子。”

端獻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你既知道朕不是說給你聽的，還在這里站著干什么？”

陸商抿了抿嘴，“他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說的天花亂墜他也不會聽的。陛下著急也沒有用。”

端獻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他淋了雨，你記得叫慕容浥去看看?！?/br>
陸商不打算再在這里站著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不是做這些事的。

“若陛下沒有別的事，臣就先退下了?！?/br>
端獻擺擺手，陸商轉(zhuǎn)身，忽然又聽到端獻的聲音，“朕記得尚意誠還沒有出京，你去看過他了嗎？看著他，你心里什么感受？”

陸商一頓，端獻背對著他，眉眼低垂，看不見眸中神色。

“不知死活?！标懮痰溃骸俺加X得尚意誠不知死活。”

端獻眸色淡淡，“好，記住這四個字。他日若你淪落至尚意誠的境地，不要怪朕不顧往日情分?！?/br>
陸商拱手，“臣謹(jǐn)遵陛下教誨?！?/br>
作者有話說：其實在這段感情里，姜善是很堅定的那個，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不愛端獻的那一天，所以他會被陸商所描繪的未來嚇到。

在尚意誠的這件事里，端獻確實用觀音像試探了姜善，是因為氣的狠了。陸商說的話不是端獻示意的，但是端獻有在監(jiān)視姜善，所以端獻知道。

在姜善找不找端獻說清楚的這個選擇里，姜善選擇的是與端獻說清楚，但是這樣端獻就會覺得我都沒有提，你為什么又提了出來，尚意誠這個人是不是對你很重要。

看上一章的評論，有些評論不是我想講述的意思，可能是因為我描寫的問題吧，也有些我不是很理解的評論，所以對于接下來的發(fā)展我有些不確定了，我甚至想要不要改劇情，這一章也寫的很艱難，六個小時寫了兩千字，慚愧慚愧。

第61章立嗣

雨還在下，天早早的就很黑了。臥房中燈火通明，窗戶緊閉著，聽得到雨打芭蕉的聲音。這場雨下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停。

姜善從宮中回來，衣裳幾乎淋透了。下人們忙忙的伺候姜善沐浴，換了衣裳坐在羅漢榻上。他身邊，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鬟用布巾包著姜善的頭發(fā)，放在熏爐上蒸干。

屋外雨聲作響，屋內(nèi)卻靜謐不已。姜善一個人對著燈，也不說話只是發(fā)呆。

“呀。”小丫頭低低的叫了一聲。

姜善偏了偏頭，只見小丫頭捧著姜善的長發(fā)，烏鴉鴉的頭發(fā)里，一根白頭發(fā)尤其明顯。

小丫頭偷著眼看姜善，姜善將頭發(fā)攏在一側(cè)，伸手揪下了那根白頭發(fā)。

小丫頭聲音小小的，“白頭發(fā)不能拔的，拔一根長十根，會越長越多?！?/br>
姜善看了她一眼，道：“無稽之談罷了。”

姜善攏了攏頭發(fā)，自己用檀木梳子一點點的梳。小丫頭羨慕的看著姜善的雙手，他的雙手纖長，骨節(jié)鮮明而恰到好處，同黑色的頭發(fā)放在一起，仿佛是瑩潤的玉石一般。

“看什么？”

小丫頭回過神，道：“大人的手可真好看?！?/br>
姜善目光落在自己的一雙手上，養(yǎng)尊處優(yōu)這么幾年，姜善從頭到尾哪怕頭發(fā)絲兒都是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逞論這一雙頗得端獻偏愛的手。

這樣的一雙手，白皙柔軟不讓處子，手腕上還帶著三兩只鐲子，隨著姜善的動作相互碰撞，聲如碎玉裂帛。

坊間傳聞姜廠公奢靡，穿戴艷麗，其實這些都是端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