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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湊的拼貼畫,而后又被掩蓋了在厚厚的潔白云層之下,直至完全消失不見。飛機飛的逐漸平穩(wěn)了,空姐推著餐車經過。周謹言興致缺缺地打開座椅背后的小電視,企圖從上面找到點什么來消磨掉眼下的十三個小時。他掃了一遍可供選擇的項,最后選了款益智游戲——俄羅斯方塊。周謹言專心致志地跟這些彩色的方方正正的小格子較勁,積分嘩嘩嘩地往上漲。空姐推著餐車過來,溫柔道:“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么?”“嗯?”周謹言忙著和小格子斗爭,隨便掃了眼餐車,“水,謝謝?!?/br>空姐倒了杯水,旁邊的人順手接過了遞過去,周謹言沒看,伸手一接。兩個人的手在空中親密地無縫接觸。周謹言手一僵,屏幕上出現了“GameOver”,他回過神,接過水抿了口:“謝謝?!?/br>“不用?!蹦侨艘恍Γ冻鲆稽c虎牙。長途旅行,睡覺是打發(fā)時間的一大良器??战阍诘嚷每秃笥猛瓴褪帐白呤O碌陌b盒后,十分貼心地調低了客艙燈光亮度。周謹言帶上眼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臨睡前又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那人戴著耳機,在看一部很古老的喜劇片,時不時被電影逗得直發(fā)笑。周謹言把眼罩往下一拉,閉上眼睛。飛機上自然是睡不好的,長時間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椅背硌得人后背生疼。周謹言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摘掉眼罩,戴上飛機上提供的頭戴式耳機,開始翻影片庫。旁邊的人已經看完那部老掉牙的喜劇片,換了另外一部相當有名的國外科幻片。他墨色的瞳孔里一片漆黑,只有一個小小的光點,是電視屏幕發(fā)出的瑩瑩藍光。周謹言找了個紀錄片,跳著看了好幾集??战阏{亮了客艙,送上飲料和早飯。周謹言看著一盒子冰冷的真空包裝食物,沒什么食欲,好在他在國外漂泊多時,早已習慣了填鴨式飲食——不管東西好不好吃想不想吃,先往肚子里填就是了。他邊啃餐包,順手打開了飛機上系統(tǒng)自帶的定位,他們已經飛越了大半個太平洋,在前往白令海峽的路上。等過了白令海峽,沒幾個小時就到目的地了。周謹言收拾好吃剩的包裝,戴上耳機繼續(xù)發(fā)呆。時間過得很快,飛機穿越云層開始下降,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之下,遙遠的燈光開始閃爍。周謹言打開窗板,覺得從飛機上看,國內和國外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一樣星星點點的燈光,一樣的山川河流,星羅棋布,時不時有幾朵云從窗外飄過,像拉了絲的棉花糖,香香軟軟。飛機進入滑翔狀態(tài),和大地親密接觸了幾百米后后因為摩擦力緩緩停下,周謹言打開安全帶,打算起身拿個包。但是他旁邊那位大兄弟還戴著耳機看片,絲毫沒有要動彈的意思。周謹言無奈,拍了拍他:“讓一下?!?/br>“嗯?”那人拿下耳機,看了看四周,“這么快到了?”陸陸續(xù)續(xù)有旅客站起來,從頂上的置物架取下自己的隨身行李后站在過道上,等待飛機的艙門開啟。大兄弟轉過身子,給周謹言讓了道條。經濟艙的座位并不寬敞,周謹言雖然瘦,但好歹也是個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子,要硬從另外一個成年男子和前排座椅之間的狹小縫隙里擠過去,著實是有點為難他了。他嘗試著擠了擠——擠進去了條小腿。周謹言抽回腿,長腿冷酷無情地一抬,從男人身上跨過去了。隨后的流程周謹言早已走過無數遍,過海關,取托運行李,坐肯尼迪機場的機場公交到另一個航站樓轉機。時近凌晨,海關的口只開了幾個,拿學生簽證的單獨開了一個檢查口——最近的學生簽證和文件卡的特別嚴,持學生簽證的還被分批帶進了小黑屋。小黑屋里不允許使用任何通訊工具,周謹言看了好幾回手表,覺得時間格外的漫長。二十分鐘后,似乎是確認了他的簽證和文件沒有問題,一名海關官員出來喊了他的名字,歸還了他的文件和護照。他出去的時候正好遇上飛機上坐在自己旁邊的大兄弟,后者一臉茫然,看見他就跟看見了親人似的滿目熱切,像是想過來弄清楚這是個什么情況。然而帶隊的黑人大哥并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帶著這隊人繼續(xù)健步如飛地往前走,沒幾秒鐘,他們兩個就擦肩而過了。江行庭被帶進了傳說中的小黑屋。小黑屋里是四五排塑料椅子,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坐著三十幾號人,幾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單獨坐在官員面前打電話,像極了銀行辦理業(yè)務的柜臺。江行庭聽不太懂,不過看他們臉上的神情和焦急的語氣,也能猜到大概是在過海關的時候出了點問題。他旁邊坐著個人,是和他同一批被帶進來的。那人從頭到腳一身奢侈品,背著個burberry的雙肩包,穿著聯(lián)名的籃球鞋,活脫脫一個富二代紈绔子弟的形象。他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神色焦急,來回念叨了好幾遍“我還要去趕飛機”,左顧右盼了一會,見官員沒有要還他護照的意思,主動伸手攔住了一個工作人員,用英語一通交涉。江行庭支棱起耳朵聽了會,那人在說自己待會還要趕飛機時間很緊,問工作人員能不能快點把他的護照還回來。工作人員態(tài)度極好,并不像電視劇里演的那些兇神惡煞的海關官員一樣橫眉冷對,笑瞇瞇地聽他說完了一大段話,然后笑瞇瞇道:“NO。”于是那人灰頭土臉地回來坐下了,江行庭有點同情他,順便慶幸了一下還好自己的下一班飛機在明天下午五點。既然不能玩手機,江行庭只能開始觀察周遭神色各異的人群。他們這一排幾乎都是剛剛一起進來持學生簽證的學生,不遠處坐著個金發(fā)美女,高跟漆皮靴緊身牛仔褲,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手指窮極無聊地勾弄著一縷卷發(fā)。再遠一點,是一個大塊頭男人,蓄著濃密的大胡子,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紋身,他兩只手交叉抱在胸前,盯著前方的工作人員滿臉不耐煩。江行庭這觀察得正起勁,冷不丁被叫了名字。他抬起頭,不遠處,一名工作人員拿著他的護照,費力地讀道:“Xingting……Jiang?”“誒?!彼酒鹕?,幾步過去接過護照,笑笑,“Thankyou.”富二代羨慕嫉妒恨地目送他出去了,小聲嘀咕道:“敢情這檢查速度還是看臉來的……”周謹言到達轉機口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美國航空的值機柜臺早已關閉,安檢口外的大廳空空蕩蕩,三三兩兩的人帶著行李箱靠著墻坐在地上,已經搶先占領了有充電插口的優(yōu)良地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