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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認作自己的孩子。沈家四十歲前不得納妾,沈夫人哪里容得下這孩子?沈爭鳴卻半句解釋也沒有,只道:“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那時沈家勢重,沈夫人母族沒人,如何能反抗?她認下了沈君兆,也恨透了沈君兆。她知道這是彥菱的孩子,知道這是彥菱和沈爭鳴的孩子。只要想到彥菱,她便恨意滔天。她奈何不了彥菱,卻能折磨她的孩子。沈君兆的童年,就在這般無窮盡的怨恨與虐待中度過。合上卷宗,雍理只覺心疼。故人舊事,早已難辨是非。很多人不理解彥菱,雍理卻因太了解妍族人而知道她瘋狂的根源。妍族人的遭遇足夠把人逼瘋,要么徹底放棄淪為玩物,要么激烈反抗憤世嫉俗。反倒是彥君玥母女才是罕見的例外。雍理始終不太明白,為什么得知母親懷孕,彥菱會那般崩潰?她戀慕父皇?不對。她戀慕母后?也不太對。究竟為什么?可惜人已去,留下的人也不可能知道這些細節(jié)。世事如此吧,總有無數解不開的謎,徒留后人猜疑。翻完這些陳年舊事,雍理找不到沈君兆不是他異母兄弟的線索,也找不到沈君兆一定是他異母兄弟的證據。不過除了先帝,又會是誰呢。彥菱偏激歸偏激,可唯一能讓她懷孕生子的男人只有先帝。若非是先帝骨rou,他又為何要將其托付給最信重的沈爭鳴。退一萬步講,如果不是確定了是先帝親子,以沈爭鳴對彥菱的恨,又怎會養(yǎng)大她的孩子。雍理長嘆口氣,收起匣子,同睡著的彥君玥道別,出了密室。一夜噩夢,第二日朝上雍理也沒太有精神。御庭議事,忍了數日的烏弘朗終于撲通一聲跪下,把心里話倒了個干干凈凈:“陛下,您不能這般坐以待斃?。 ?/br>雍理眉峰一蹙,看向他。烏弘朗不待他動怒,倒竹豆一般把眼下形勢、沈家軍將要兵臨城下的風險一五一十全說出來。雍理聽得心煩,卻也明白他的焦心憂慮。旁人不知他和沈君兆的關系,看到的全是表面。的確,沈君兆捷報連連,簡直像從邊境一路“打”回首京,各地總兵要么拱手交出兵權,要么被打到四處逃散。沈君兆的戰(zhàn)神之威,揚名天下。烏弘朗會緊張也難免,此時的沈君兆若是回京,直接圍了皇宮,逼雍理退位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什么明爭暗斗,都抵不上手握兵權。一個清君側,足以屠盡雍皇宮。然而這些雍理壓根不在意,他只要沈君兆快些回來,再快些回來。以前他還會疑心自己沒了這皇位,沈君兆會除他以后快。如今他哪會疑心?他信任沈君兆,信他勝過所有人。沈君兆從沒變過,隔了多少年,隔了多少人,隔了多少是是非非。他的阿兆,始終是那個一心只為他的少年。他只想他平安歸來。快些回來。烏弘朗說到激動處,額間青筋都鼓了起來:“沈君兆若沒有反心,為何要把心腹全部帶走?留在首京的世族全是諸如李義海這般棄子,所有親沈派全部離京……”雍理心驀地一沉。烏弘朗繼續(xù)道:“陛下!至多半月沈君兆便要回來了,我們再不做準備,如何抵得住那千軍萬馬!”雍理豁然起身,周身毛孔都炸起來,腦中嗡嗡作響:“你剛才說什么?”烏弘朗以為雍理終于醒悟,連忙又重復了一遍。雍理卻聽不見別的,只聽到那倆字——世族。世族,世族,世族!雍理心驚rou跳,為那一剎那閃過的念想驚懼不已。不可能,沈君兆不可能的。他答應他要回來的,他答應他一定會回來的!雍理面色慘白,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整個人如魔怔了一般。烏弘朗大驚:“陛下!”雍理瞳孔渙散,聲音微顫,只知重復:“不可能,不可能……”然而最怕的,往往是將要發(fā)生的。所有預兆都是提醒,提醒他遺忘了最重要的事。商野渾身血污,滿身狼狽地沖入御庭殿。雍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商野撲通一聲跪下,磕著頭說:“陛下,沈家軍圖謀不軌……”雍理厲聲道:“住口!”商野額頭盡是鮮血,聲音卻異常堅定:“沈君兆意欲造反,已被子難大師斬于馬下!”砰地一聲。所有迷霧在腦中炸開,雍理看到了最深處的真相。他只覺心臟凝滯,只覺天昏地暗,只覺周遭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是啊,他的阿兆從未變過。從未變過的沈君兆怎會和他在一起?他自我折磨了三年,又怎么會一夜之間接受了他們的兄弟身份。忍不了?想通了?放下了?那還是沈君兆嗎。從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沈君兆已決心赴死。73、生死別什么六州梁銘,什么前朝余孽,什么總兵付安義……這些所謂的內憂外患,都不是沈君兆真正想要鏟除的,他此次出征,最核心的目的是徹底瓦解世族。盤踞中原數百年的世族,權力聲望越過皇權的世族,結黨營私不服律法的世族……這才是大雍朝的致命痛處,才是雍理最大的隱患。沈君兆騙過了所有人,以雷霆萬鈞之勢,一夜瓦解了看似牢不可破的世族勢力。如何做到?謀逆之罪!沈君兆蓄意謀反卻功虧一簣,他死了,跟隨他的世族全是謀逆同黨。不需要雍理出手,一盤散沙的世族為了自保,狗咬狗都能把自己咬死。徹底消滅世族是不可能的,經此一役,大雍世族再也別想翻身壓過皇權!一勞永逸……真正的一勞永逸竟在此處。各地總兵降服,前朝余孽清繳,六州蠻荒安于發(fā)展,朝上叫囂最兇的世族土崩瓦解。沈君兆一次出征,解了這么多難題,當真是一勞永逸!可他怎么辦?雍理昏倒在御庭殿,天旋地轉中他什么都聽不見。數月的心神不寧有了答案,原來那短暫的甜蜜恩愛是臨終告別,原來城墻上的遙遙一望已是最后一面。原來他從三年前就已經萌生死志。還有什么不懂的?以雍理對沈君兆的了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三年前沈君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從那一刻起他便在籌劃今日。難怪雍理御駕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