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截住魚有蘇的手。

躺在床上，申時行依舊毫無睡意，這不是他第一次失眠，卻是跟有蘇住在一起后第一次失眠。

清晨，有蘇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房間里空無一人，餐桌上擺著早餐，便簽上寫著:我?guī)P撒去跑步，你好好吃飯。

申時行坐在廣場邊的長凳上，猶豫著要不要給江海打電話，他想催一催，又怕把江海逼急了卷挑子不干。

張簡意的電話突然打了進(jìn)來。

“來公司?！睆埡喴獾溃骸白约哼^來。”

申時行抬頭，這個位置看不見家里的陽臺，他只是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招手?jǐn)r下一輛出租車。

前臺的小姑娘剛上班，申時行把凱撒留在大廳，囑咐前臺：“不要喂它，我家那位對凱撒嬌慣得很，不準(zhǔn)在外面隨便吃東西。”

申時行從沒見過張簡意的辦公室這么亂。

江海占了張簡意的辦公桌，盯著兩臺電腦眼神兒發(fā)綠，桌上除了一堆文件夾，還扔著兩個飯盒和一聽啤酒。

張簡意坐在沙發(fā)上，端著一碗小米粥喝。

申時行在他對面坐下，安靜又耐心地等著張簡意喝完粥。

倒是江海想先說話了，甩過來一本紅色的文件夾，道：“自己看。”

那是一篇圖文并茂的文章，詳細(xì)講述了小梵高和白鯨之間的爭執(zhí)，以及這件事是如何牽扯到申時行。

時間、地點(diǎn)、人物全都寫的一清二楚，毫不糊弄，讀來有點(diǎn)熟悉的感覺。

“這篇文章，也是你寫的吧。”申時行問道。

江海坦然承認(rèn)：“怎么，我寫的不好嗎？你的粉絲都看哭了知道嘛，嚷嚷著要幫你把小豆芽娶回家呢?！?/br>
張簡意喝完了粥，拿起手機(jī)拍了張空碗的照片給沈沉發(fā)了過去，配文道：早餐打卡。

-嘀~早餐打卡成功！

沈沉秒回。

張簡意看了眼回復(fù)，唇角翹了一下又立馬放下來，對申時行道：“這是今天打算送到雜志社校對的文章，電子版文章以及其他證據(jù)已經(jīng)發(fā)到你的郵箱?！?/br>
申時行有些吃驚：“這么快？”

“這事兒都拖了七年了，快嗎？”張簡意仔細(xì)打量著申時行，“昨晚沒睡？”

“睡不著。”

“你有些日子沒吃藥了吧，要不要再去醫(yī)院開兩瓶助眠的?！?/br>
“不要?！鄙陼r行拒絕地很干脆，“跟以前不一樣，不是焦慮?！?/br>
“是內(nèi)疚?！睆埡喴饷靼姿囊馑?，也就沒再勸，“這件事不難辦，可以動用公司的力量，你這些年也沒緋聞，都沒麻煩過公關(guān)部......”

“這件事，我要自己處理。”申時行道：“我想辦場直播，把一切都說清楚?！?/br>
江海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這個白鯨！我跟你們說，這個白鯨??！”

“說?。　睆埡喴獠荒蜔┝?。

“他有艾滋病。”

第54章糾纏不清的爛債

申時行大腦一空。

“帶有蘇去醫(yī)院做血常規(guī)和HIV抗體篩查?！睆埡喴獬銎娴乩潇o，“你也要做，你們一起去.....等等，讓李助約個私人醫(yī)院。”

可江?？闯鰜砹?，張簡意他早就慌了?！皼]那么夸張，HIV也不是什么洪水猛獸，日常生活是不會被感染的。”

申時行腳步虛浮，離開公司的時候甚至忘了牽上凱撒，凱撒沖著申時行的背影吠叫兩聲，掙幵繩子追了上去。

江海看張簡意那個緊張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莽撞，便安慰道：“他們倆肯定沒事，平常一起吃飯聊天是比較安全的?！?/br>
“這個消息，準(zhǔn)嗎？”

江海掃了一眼筆記本上的聊天記錄，道：“準(zhǔn)?！?/br>
“知道白鯨是什么時候得上這個病嗎？”

“不清楚?！苯５溃骸澳悴灰闫缫?，這個病沒那么容易傳染的?！?/br>
張簡意深吸口氣企圖平靜下來，拿起桌上的文件夾說：“我先把這個送去校對?！?/br>
江海食指點(diǎn)著桌面，忽然道：“我覺得可以緩緩，萬一，我是說萬一小豆芽他被感染了，這事可就大了?！?/br>
“一碼歸一碼，抄襲事件必須馬上有一個確切的結(jié)果，否則會影響的風(fēng)評?！?/br>
“一個七年前的漫畫，風(fēng)評差就差唄，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說的是電影改編！”張簡意急了，“沈沉已經(jīng)去上海拍定妝照了，這是他的熒幕首秀，我怎么能讓他演一部有抄襲嫌疑的作品！”

江?；瘟嘶我桌?，喝光昨晚剩的一口啤酒，“我沒記錯的話，這部漫畫它是講兩個男人的故事吧?！?/br>
“沒錯，是耽美向?！睆埡喴庥行╊^疼，“所以不會在大陸播的，可那位導(dǎo)演很強(qiáng)，志向也很高?！?/br>
“我是想問一下，”江海擠眉弄眼兒地說：“沈沉要是拍這種電影，難免會跟男明星摟摟抱抱的，你不介意？”

張簡意眉毛一抖，“我去雜志社了，你趕緊把工作收尾?！?/br>
申時行遛狗遛了近兩個小時，回到櫻花小區(qū)時，發(fā)現(xiàn)有蘇坐在門口的樓梯上發(fā)呆。

“申哥哥，你回來啦。”有蘇抱住沖過來的凱撒蹭了蹭，“我下樓拿了個快遞，忘記帶鑰匙了。”

申時行一邊開門一邊笑他：“怎么不給我打電話？”

“我尋思著不就出去遛狗嘛。”魚有蘇換了鞋跳上沙發(fā)，拿小毯子把自己裹了起來，還不忘指揮申時行：“給凱撒擦干凈，不然會把地毯踩臟?！?/br>
凱撒嗚咽一聲，覺得自己失寵了，爭著要往沙發(fā)上跳。

“張簡意讓我去趟公司，那件事情...???江海調(diào)查的差不多了，報道應(yīng)該是明天發(fā)出來，我準(zhǔn)備做次直播，跟大家解釋一下?！?/br>
魚有蘇從小毯子里伸出手來，申時行走過去抱住了他，“很冷嗎？我去開下空調(diào)?！?/br>
“不用?！濒~有蘇像只小貓一樣縮著，“直播，要說什么？”

“他們問什么就說什么，不用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的。”

“我也要直播?！濒~有蘇道：“是我拖累你了，我可以自己解釋。”

“不要插話，聽我說?！鄙陼r行把有蘇圈在懷里，語氣帶著點(diǎn)強(qiáng)制的意味。

“我發(fā)現(xiàn)，就算是你傾盡全力去愛一個人，也免不了在不經(jīng)意間給愛人帶去傷害，可能是你愛的方式不對，也可能你的愛對別人來說是種負(fù)擔(dān)?！?/br>
魚有蘇沒插話，不是因?yàn)楣?，而是他沒聽懂申時行要表達(dá)什么。

“所以，沒有什么拖累，你欠我的，我也欠你的，愛是一本糾纏不清的爛債，就不用還了，好嗎？”

魚有蘇還是沒聽懂，不過點(diǎn)頭就是了。

“對了，還有件事，我們公司組織年度體檢，免費(fèi)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