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和小鯉魚玩，勃然大怒道：“讓你好好練，你整日只知道和一只魚玩！這樣怎么能當?shù)纳匣屎螅∧惚池撝麄€袁家，不是你自己！”

“來人，把水缸里的魚丟出去!嬤嬤，把她關(guān)到后山，讓她好好長長教訓！”

“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把小鯉魚丟出去……”袁婉兒嚇的大叫，下人很快上前，卷起袖子，從水缸里撈出小鯉魚，轉(zhuǎn)身往外走。

袁婉兒想追上去，卻被嬤嬤一把拽住，粗魯拉著穿過后門，往后山去。

林宴轉(zhuǎn)頭看安康，安康面色緊繃，拳頭緊攥。林宴眼前一晃，下一瞬，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草地上，周圍是樹林，身前是一座簡陋的小木屋。

木屋里傳來一個女孩兒的哭泣拍打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娘，別把我丟在這里，我害怕……”

林宴恍悟，這里就是后山。

他轉(zhuǎn)頭打量，四周林木幽深，附近只有這一座門窗緊閉的小木屋。

“她被關(guān)在這個木屋里一整夜?！卑部甸_口，“我當時被扔給了寺院的貓當食物，好不容易才勉強變成人形逃出來。找過來時，卻因為害怕被她發(fā)現(xiàn)妖怪的身份，只敢在木屋外頭悄悄陪她?！?/br>
他當時本就被雷劫劈的元氣大傷，法力嚴重受損，狼狽才從貓嘴里逃出來。勉強變成的人形臉上、脖子上和手臂上，都長滿了魚鱗，可怖極了，他擔心把她嚇到，不敢見她，只敢靠著木門默默陪了她一夜。

“我當時應(yīng)該進去陪著她的。”安康靜靜道。

這一晚成了皇后永遠難忘的夢魘，從此懼怕黑暗，他曾見過皇后無數(shù)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模樣。往后每次回想起來，他都后悔沒有進去陪她。

“你要怎么做？”林宴開口問他，林中天黑的比外頭早，太陽已經(jīng)在下山，這里很快就會黑下來。

“我馬上回來。”安康話音剛落，他人就不見了。

片刻后，他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裝滿水的水桶，水里飄著暈過去的小鯉魚。

提著桶放到木屋門口，安康隨手一揮，門鎖應(yīng)聲擰斷。

“誰？是嬤嬤嗎？”袁婉兒坐在黑漆漆的木屋里，抱著膝蓋靠在稻草堆里抽泣，聽到外面?zhèn)鱽眄憚樱s緊抹眼淚，她爬起來小心翼翼打開門，眸光穿過空無一人的門口，看到了水桶里的魚。

“小鯉魚！”袁婉兒眸光猛地一亮，她連忙跑出來抱起水桶，左右看看周圍，面露疑惑，然后轉(zhuǎn)身跑回木屋。

“真奇怪，你怎么在這里？誰把你送來的？”跑進門里，袁婉兒低頭摸摸桶里小鯉魚的腦袋，又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林間一片寂靜，只有樹葉在輕輕搖晃，嘩啦啦作響。和煦的輕風中，鯉魚妖最后一次低頭凝視，凝視這給他漫長貧瘠歲月帶來溫柔和色彩的女孩兒。

“再見了。”鯉魚妖低聲告別。

袁婉兒茫然看著面前落葉翻飛、空無一人的門口，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真好，有你陪著我就不怕了。”木屋里傳出女孩兒歡喜的聲音。

安康彎起嘴角，下一刻，香燃盡，天旋地轉(zhuǎn)，兩人回到了陰暗的山洞。

頭頂?shù)睦茁曊鸲@，山洞搖搖欲墜，大塊的石頭崩落在地上，安康朝林宴躬身行禮，“多謝。”

“我送你回去。再見了，小樹藤?！卑部党盅缥⑽⒁恍?，手指捏起法訣。

林宴剛被送回來房中，轟隆幾聲，從城外傳來接二連三的震天響。片刻后，響聲漸漸停歇，如注的大雨漸漸變小，黑如鍋底的天空，也慢慢在變亮。

林宴站在廊下，悵然眺望城外的方向。

“王妃，皇后娘娘來了，就在王府門口?！焙鋈挥邢氯藫沃鴤愦掖覐脑鹤油饷媾苓M來，到廊下收了傘，過來稟告道。

林宴一怔，拿過下人手里的傘，跨進雨里，大步往門口去。

王府門口停著輛馬車，只有兩個侍衛(wèi)守在旁邊。見他出來，一個侍衛(wèi)過來拱手道：“娘娘請您去馬車上說話。”

林宴把手里的傘交給侍衛(wèi)，掀開車簾，鉆進馬車。馬車內(nèi)，除了皇后，再無旁的人。

“娘娘?！绷盅绮唤馑爸笥晖蝗磺皝硎呛我?，朝她行禮道。

皇后朝他溫和地點頭，說道：“毅兒在你這里，可曾給你添麻煩？”

“沒有?！绷盅鐡u頭，試探地問，“娘娘是來接小太子的？”

“不是。”皇后抬眸看著他，“我來是想問你，安公公可還……尚在？”

林宴愣住，“……娘娘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是妖?！被屎笃届o道。

林宴瞪圓眼睛，鯉魚妖一直竭力隱瞞的事，皇后竟然早已經(jīng)知道了。

“什么時候知道的？那他為了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也都知道嗎？”林宴忍不住開口問，如果皇后一早便知道，卻又不阻止，那她豈不是一直在利用鯉魚妖幫她保住皇后之位。

“兩年前?！被屎髷宽⒉皇菑囊婚_始就知曉安康是妖怪。直到宮里的那些妃嬪都生不下來皇子，她不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和端倪。

察覺安康是妖怪，并沒有驚起她太多波瀾。早在少女時，她就曾救過一只小魚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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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她亦沒有向外聲張。彼時麗妃頗受圣寵,身后又有齊遠侯府撐腰，若誕下皇子，自己皇后的位置必會受到威脅。而她能依仗的只有自己,能得到幫助,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于她而言都是好事。

“他在哪里？可還活著？”皇后開口問，手指攥的有些緊。

這次麗妃的事，她知道是安康做的，為了幫她徹底除掉麗妃。昨日一夜都陪在皇上身邊安慰，晌午又陪著皇上處理完麗妃的事,才聽宮女說安康告假出了宮，給她留下了一封信。

她打開信，信不長，只寥寥數(shù)語，都是在跟她告別。她心生不詳，只叫了兩個侍衛(wèi),便匆匆出宮來找林宴。

“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林宴猶豫開口，“我可以帶你去他剛才待的地方?！?/br>
那幾道天雷劈下來,不知安康是否還活著。如果還有一口氣,興許還能再見上最后一面。

連綿大雨中,馬車朝城外飛快駛?cè)ァ?/br>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座被雷幾乎要劈禿的山下。山上樹木焦的焦，倒的倒，漫山的煙味中，有幾縷人類看不見的黑氣在空中縈繞。

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