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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變故都發(fā)生在剎那之間。死寂籠罩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顫抖著吁出一口氣。吁氣的是夏樵,但他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是放心的:“我這是……靈相離體了么?”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冒出了類似的想法。因為他們剛剛每一個人都往后瞬移了一大截。張雅臨一眨不眨地盯著腳尖前的地面裂縫,幾秒鐘前,蛇尾就砸在那里。他們離原地升天只差一寸。而他們之所以沒升天,是因為在關鍵一刻,被人朝后拽了一下。張嵐回頭看了一眼,背后當然沒有人。她臉上的血色還沒恢復,依然泛著驚嚇中的蒼白。她下意識看向張雅臨的手,問道:“你拽的?”可張雅臨臉色比她還白,甚至忘了答話。過了片刻,他才恍惚應了句“不是”,然后朝聞時看過來。能這么拽上所有人的只有傀線。他沒有動手,在場的就只有聞時了。可對方卻被病秧子謝問從背后扶握著肩。這個場景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好像沒問題,又好像哪里都不太對勁。不過很快,這一幕就又被打散了——風聲狂嘯,蛇尾又掃了過來。這次眾人終于看清了,突然對他們發(fā)起攻擊的,并非聞時的巨蛇,而是另一條。那條黑色長蛇長得跟聞時的傀一模一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顏色略淺一點點,像投照出來的影子。但它攻擊的力道和氣勢,卻絲毫不虛,巨尾甩過來的時候,簡直橫掃千軍。只是這一次,聞時及時動了手指,螣蛇從長空直貫而下,強勢都擋住了它。兩條巨蛇相撞之下,炎炎烈焰瞬間燒了起來。地面都在顫抖。夏樵踉蹌了一下,連忙摟住一棵樹。張嵐深深蹙起了眉,問道:“這是什么情況?”話音落下的瞬間,攻擊如雨而下,地面上的裂縫多了好幾條,她差點一腳踏空。張雅臨看不下去,傀線一繃,瞬間甩出三個巨傀,想靠碾壓直接鎮(zhèn)住那條突然冒出的“贗品”黑蛇。“別放!”聞時厲聲阻止了一句,但還是晚了點。“為什么不放?”張雅臨頭也不回地說,“速戰(zhàn)速決?!?/br>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他在做夢。三只巨傀放出去沒過幾秒,就都有了一模一樣的“影子”,場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成了四打四,更混亂了。“這他媽——”張雅臨這時候終于顧不上講究,粗話脫口而出,“怎么回事?”“就這么回事?!甭剷r冷然開口,“你放什么,就會受到同樣的反擊?!?/br>張嵐?jié)M臉錯愕:“卜寧老祖喜歡用這種陣?我以為……”傳聞中,卜寧性格總體算是溫和,雖然不至于像莊冶那樣萬事“好好好”,但也絕對算不上強勢兇煞。但這個陣的反擊,讓她對傳聞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結果就聽聞時說:“他平時不用,這個陣是例外?!?/br>張雅臨:“???”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重,但他暫時顧不上。四個“贗品”的攻擊如山如海,比單一條巨蛇要麻煩得多。就算他們這邊同樣有傀可以阻擋和反擊,也很糟糕。因為山林地面都在塌陷,裂縫之下是看不見底的深淵,深淵之下……甚至有可能是死地。卜寧確實很少會把陣設置得這樣強勢,就連聞時都差點忘了會有這樣的情況。現(xiàn)在張雅臨幫了個倒忙,場面已經(jīng)難以控制,再想把傀收回去,已經(jīng)不可能了。他想了想,索性又甩出了傀線。“你瘋了?”這次著急的是張家姐弟。張雅臨同時把控著四個傀,雖然沒到極限,但也很耗靈神。而且這是卜寧的陣,那些“贗品”的攻擊,有時候比正牌還可怕。他幾乎有點狼狽了。“不是你說別放新傀的嗎??。?!”張雅臨躲開一個攻擊,抹掉臉上蹭出來的血印,幾乎是在風中咆哮,斯文已經(jīng)一點都不剩了。“晚了。”聞時說著,天上已然出現(xiàn)新的巨獸。他的目的確實有點瘋——既然已經(jīng)有這么多傀了,干脆更多一點,直到這塊天地不堪重負,徹底崩塌。到時候陣眼反而會因為穩(wěn)固突顯出來。當然,前提是陣眼突顯之前,得保證所有人不會隨著崩塌的天地一起覆滅。天地間更混亂了。夏樵樹都扶不住,感覺自己隨時會隨著碎裂的土地掉進萬丈深淵。“什么時候算結束?”他問了一句。“要么你有本事讓陣主人給你開門,要么……照你哥這架勢,估計要弄到全崩為止??!”張嵐倒是聰明也有經(jīng)驗,沒懵一會兒就明白了聞時的目的。遁影已經(jīng)護不住他們了,她艱難地抓著被掀起的樹根,試圖把幾張符紙分散貼在四方,幫聞時一把。畢竟能同時控住兩個傀,對正??焷碚f,已經(jīng)是極致了。誰知她還沒貼下第三張符紙呢,聞時就甩出了第三個傀。這他媽——張家姐弟同時震驚地看過來。現(xiàn)世恐怕沒人比他們更了解這件事的難度。但更讓他們忍不住多看的是那些傀的樣子,總讓人聯(lián)想到一些很可怕的神獸……但有幾分區(qū)別。張雅臨頻頻側目,因為分神差點被掃進豁然的裂縫里。到聞時放出第四個傀的時候,張雅臨的臉色已經(jīng)有點變了。張嵐符紙都忘了貼,愣愣地仰頭看著天上亂斗。而這塊地方居然還在頑固地堅持著……聞時其實已經(jīng)開始吃力了,四只巨獸飛速消耗著他的靈神,本就只有碎片的靈相開始震蕩不息。他皺了一下眉,正想甩出第五個傀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等一下?!敝x問說。聞時愣了一下,正轉頭看他,忽然聽見某處隱約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那聲音很空,像是流淌于深邃的山洞。兩人同時怔住。因為那個聲音他們曾經(jīng)很熟悉,每日晨起夜眠,都有這樣的流水伴著林海松濤。那是……松云山的聲音。沒聽到之前,聞時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這么懷念這種聲音。一千年,好久沒見。他循聲望過去,看見所有傀的“影子”在剎那間收了攻勢,像山間的晨霧一般消散于天地間。無數(shù)道金色裂縫從蒼穹之上蔓延下來,下一瞬,那個看不見的屏障轟然碎裂。“這是……塌了?”夏樵仰著頭,茫然地說。張嵐恍惚許久,輕聲說:“不對,是陣眼自己開了。”夏樵:“可是……陣眼不是外人開不了嗎?”他這話其實不算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