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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踹干點什么。要是分不清誰是誰,那就要命了。”那確實很要命。因為心魔這個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剛出現(xiàn)的時候立刻絞散,但凡稍有猶豫或心軟,那就很可能再也出不來了。持續(xù)得越久,越難以分清幻境和現(xiàn)實。這與強弱無關(guān),就算是聞時,都有點怕這種東西。畢竟最難控的就是人心,也沒人想變成瘋子。所以夏樵的理由聞時沒法反駁,但這不代表聞時不想打他。結(jié)果這個二百五又說話了:“幸好哥你沒有心魔,不用避開什么。我看謝老板好像也沒事,剛好你倆一間嘛。”聞時:“……”籠里的時間依然忽快忽慢,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夜半深更。外面嘩嘩下著雨,其他房間的人早已不知不覺睡著了,就連跟山神有緣的周煦都打起了不輕不重的呼嚕,也不知道是陸文娟那碗餃子湯的效果,還是這個村子夜里特有的效應(yīng)。所有人都在夢里……除了聞時和謝問。他們呆在二樓最角落的房間里,一個站在老式的雕花窗邊,一個抱著胳膊斜倚著床架……參禪。屋里是不可言說的靜默,像一種無聲的對峙。雨水斜拍在模糊的窗玻璃上,隔著木框的縫隙傳來泥土的潮味。聞時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的卻是屋里的影子。謝問半垂著眸子,好像在看他,又好像只是看著虛空中的某一點。玻璃上蒙著水汽,分辨不清楚。聞時瞇了一下眼睛,就聽見謝問說:“困了為什么不睡?”他確實困了,眼皮發(fā)沉,懨懨地強撐著,所以回話幾乎沒過腦:“你說為什么。”謝問愣了一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夏樵下午才說過,沒有心魔就不用回避什么。他現(xiàn)在這句話,幾乎是把自己遞了出去。只要順著再逼幾句,那些掩藏的東西就會毫無保護地攤開來。這實在不是他平時會說的內(nèi)容。只怪這個籠太過特殊,會讓人變得古怪。又或者是困倦之下的沖動作祟,泄露出了一絲絲本心。說完他就后悔了。因為這世間有些事就是這樣,不戳破還能說一句心照不宣,戳破了,或許連心照不宣都只是虛影。聞時偏開視線蹙了一下眉。他正想岔開這句話,卻透過窗玻璃,發(fā)現(xiàn)謝問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他聽了聞時反問的話,目光有一瞬間的遲疑,似乎朝旁邊偏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看向什么。聞時朝那里瞥了一眼,空無一物。而等回過神來,謝問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來得無聲無息,聞時呼吸滯了一下,脖頸的線條都繃緊了。“你……”聞時差點以為自己又進心魔了,下意識朝床架邊看去。那里沒有人。這應(yīng)該是真的謝問。但這個謝問確實有點奇怪。準確而言,自從入了夜,周圍沒有了其他人,他就跟白天不大一樣,變得格外沉默,常常會陷入長時間的出神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時候聞時說一句話,他總會過幾秒才答。不知道是困了還是別的什么……以至于聞時都有些不確定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低聲道:“謝問?”謝問沒有立刻應(yīng)聲,只是抬起手,碰了一下聞時靠近窗縫的肩膀,那塊T恤布料沾了玻璃上的霧氣,有點潮。聞時動了動唇,卻沒出聲。因為對方站得太近,近到一抬眼就會掃過他的唇線和鼻梁。謝問捻著指尖的潮意,又朝窗外的大雨看了一眼,忽然開口說:“再叫我一聲?!?/br>這個場景幾乎跟多年以前的迷亂夢境相重合,只是少了手指間糾葛的傀線。過了好一會兒,聞時才開口:“謝問?!?/br>他的嗓音混雜在雨聲里,低低的。謝問沉黑的眼眸翕張了一下,之前隱約的遲疑終于消失不見。他像是終于確認了什么似的,點了一下頭。聞時看著他的反應(yīng),猛地想起什么般朝房間某處虛空望了一眼,之前謝問走神時,就總會看向那里。他忽然冒出一個猜測。盡管他覺得可能性很低,但還是忍不住試了一句:“那邊是不是有人?”謝問卻低笑了一下說:“你在詐我。”他側(cè)身讓了一步,神色和話語都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就好像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不經(jīng)意間的幻影,一閃而過。聞時看著他:“那你剛剛在干什么?”謝問默然片刻,說:“你跟平時不太一樣,我確認一下?!?/br>確認什么?是確認我有沒有進幻境,還是確認你自己?這個籠確實容易讓人沖動,聞時差點就要直直問出這些話了。好在他還沒張口,二樓忽然有了動靜。像是什么架子砸倒在地,銅盆叮鈴桄榔一頓響,在夜里突兀得叫人心驚。“應(yīng)該是隔壁。”謝問抬眸朝聲音的方向望了一眼。濃重的困意讓這聲動靜攪得一分不剩,聞時面色一冷,伸手擰開了房門。濕重的潮氣撲面而來。走廊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反射著兩人的影子。聞時大步流星來到隔壁,重重地敲了門。周煦和張雅臨睡在這里,所以剛剛的動靜實在不太妙。張嵐也披著外套出來了,她這會兒沒化妝,素面朝天披散著長長的頭發(fā),居然有種安靜的氣質(zhì)。可惜一開口,這種氣質(zhì)就半點兒不剩:“別講那點禮貌了,敲什么門啊直接踹!”自家弟弟的房間,她當然不用講道理。不過聞時也就是出于本能的教養(yǎng),意思意思,在她開口的瞬間,傀線已經(jīng)把整個門扒住,強行拽開了。門開的同時,張雅臨面色難看地站在門口,看他的動作,似乎也正要開門。“小煦不見了!”沒等別人問,他就開了口。“你再說一遍?”張嵐指著他,沒有濃妝,氣勢卻絲毫不低,“他跟你睡在一起,你居然真讓他丟了?”張雅臨摁著太陽xue,不知是懊惱更多還是氣更多。他伸出左手,就見五指上纏著齊整漂亮的白棉傀線,其中一根長長地垂著,幾乎拖到地上。“我給他系了傀線?!睆堁排R說著,又朝屋里指了一下:“連小黑在內(nèi),六個傀并排在床邊坐著?!?/br>聽到這里,聞時已經(jīng)深深蹙起了眉。如果周煦以前的吹噓沒太夸大,那么張雅臨作為傀師,水平應(yīng)該非常高,至少在現(xiàn)世判官里數(shù)一數(shù)二。傀線又是極其敏感的東西,如果真用線把周煦系住,那誰來拐他,張雅臨都會被驚動,不可能任由對方這么消失。“那你的傀說什么?”張嵐問。張雅臨面色有一瞬間的尷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