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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年我家還有人找來過,也是想建祠堂。所以你們是北方過來的?”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猜,但幾個人都點了頭,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認了再說。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原因——老板說,沈家本身并不是板浦這邊的人,只是早年板浦算這一帶的要地,有些海貿往來,又不會太過眨眼。沈家便在這定居了小幾代,他們最早是從北方過來的。“我太爺爺是給沈家看山的?!崩习尻割^,“往上三代都是,基本上沈家過來包了山,我家就住在山腳下了。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看山的說法了,我們也自己開了店。但是逢到清明、七月半或者過年,還是會上山給他們打理一下。”他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感慨道:“沈家慘啊,命不好。幾乎斷門絕后了,當初那個洋樓燒了之后,就是我太爺爺撿的骨,cao辦的白事。說起來嚇人,有些燒成一團,都分不清誰是誰了。”老板講著他太爺爺傳下來的故事,卻發(fā)現(xiàn)聞時他們的關注點并不在嚇人上。“你說幾乎?”聞時問道。“對啊?!崩习邈读艘幌拢f:“那個小公子不是沒碰上火么?據說當時是當?shù)匾粋€慈善會還是什么,想請沈家當家的先生夫人過去,但夫妻倆不是不在么,所以小公子跑了一趟,結果回來就看到家被燒了,一屋子的人一個沒剩。據說他當時就昏過去了,后來病了一場,精神不太好,就轉去天津了。”聞時:“你確定是天津?”老板點頭說:“對啊,那時候都說他爹媽在那邊,他病成那個樣子,總不能孤零零在這呆著,就轉過去了。”老板說著,手背敲著手心說:“不過聽我太爺爺說,那時候北方也亂過一陣子,他爹媽剛好在那之前出了事,都不在了?!?/br>“后來呢?”聞時問。“沒有后來了?!崩习逭f,“后來那小公子就沒有音訊了,就他家那個情況,瘋了死了都有可能。”說完,他又深深嘆了口氣。“你這有那時候的照片么?”謝問又拎出了祠堂那一套,問道。老板點了點頭:“有的,不過不多。說起來,其實家譜也有的,就是可能沒你們弄的全,主要是他們這一支。”“能看看么?”“當然行啊?!崩习逯苯犹嶙h道,“你們弄祠堂家譜肯定要資料的呀,直接拓一份好了?!?/br>他很快從樓上住的地方捧下來一個老式的檔案袋,從里面投出一本相冊和一本線裝的家譜來。聞時翻開相冊,在第二頁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合影——正是當時三米店那個籠里被撕了又拼上,還缺了一大塊的老照片。現(xiàn)實中,這張照片還完整地存留著,算得上清晰。于是聞時第一次看到了沈曼升的模樣。他穿著西裝小馬甲和長褲,馬甲口袋還綴著個鏈式懷表做裝飾,很有小少爺?shù)臉幼?。只是臉生得很清秀,笑著的時候溫和中帶著一絲靦腆。他跟后來有些區(qū)別,但本質還是沒變,尤其是眉眼,有著聞時熟悉的氣質。……真的是沈橋。不僅他認出來了,還有夏樵。只是夏樵只見過照片,沒見過真人,所以猶猶豫豫不敢確定:“哥,這是……這個沈曼升……他跟爺爺年輕時候長得好像啊?!?/br>老板也驚了:“什么意思?你爺爺?”還好夏樵反應快,想起他爺爺?shù)哪挲g遠超正常人,說出來容易嚇著別人。于是改口道:“不是不是,只是提起來會喊爺爺。”聞時朝他看了一眼,點頭道:“不是像,就是他?!?/br>老板更震驚了:“怎么回事?你們認識他?”聞時又翻了幾頁相冊,看到了另外幾張照片里沈曼升的臉,更加確定了:“嗯,認識的?!?/br>“從哪兒知道的?”老板問。他理解的“認識”就是知道,畢竟面前這幫還不到三十歲的人,想想也不可能認識民國時期的沈曼升。“家里聽來的?!毕拈赃@次沒讓他哥在線編謊,先給了個理由。“哦。那要這么說,這個沈曼升他沒死?”老板問。聞時:“嗯,沒死?!?/br>老板又問:“瘋了么?”聞時:“也沒有?!?/br>他頓了頓,難得在答完話之后又補了一長句:“他改了名,以前的事沒有提過,應該不記得了?!?/br>老板又說:“不記得好,記得就太難受了。他后來過得怎么樣?”聞時答道:“挺好,很長壽。”過得不錯、長命百歲。這大概就是常人最好的結局了。“蠻好的,蠻好的?!崩习妩c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感慨萬千。他不像自己的太爺爺,給沈家做過事、見過這些黑白舊照里早已塵封入土的人,他生得晚,照片里的人對他而言,也就是只是一張臉熟悉又陌生的臉而已。他對這些人其實沒有什么感情,但忽然聽到這樣的后續(xù),依然會生出幾分欣慰來。老板心情不錯,極力挽留之后跑去廚房親自弄了幾個菜,拽著聞時他們吃了一頓,又幫他們拓印了照片和家譜,這才送他們離開。回到車里聞時就皺起了眉。他之前一直覺得,進籠解籠大半是看緣分,帶有隨機性?,F(xiàn)在想來,卻有幾分怪異。就在聞時試圖捋出一條線,把那些怪異的點串上的時候,手機忽然震了三下。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周煦。那小子沉寂了大半天,終于給聞時發(fā)來了三下信息。第一條說:信封真的壞了,看不到地址。第二條:辛虧我聰明,從信里湊出了一個地方。第三條則是一張圖片。他在截下來的地圖上標了個圈,說:應該是這邊。聞時點開圖片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圈的地方在京滄高速和一條省道交叉線的旁邊,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張婉所說的“福地”。這樣想來,張婉的“福地”在天津,沈橋改了名字成為判官也在天津,聞時自己上一次出無相門還是在天津。不論是不是巧合,天津必去的了。他摁熄了手機屏幕,傾身向前,手指碰了謝問一下。對方便側過臉來,問他:“怎么了?”“你回寧州么?”聞時問。謝問:“你現(xiàn)在要回?”“不回,還有點事?!甭剷r說,“所以你們一會兒找個地方把我們放下就行?!?/br>謝問卻說:“我也回不了。你還要去哪兒,先送你過去。”“不用了,太遠?!甭剷r擰起眉又問:“你怎么回不了?”謝問:“辦事?!?/br>這個答案很有聞時的風范,他自己被噎得不上不下,半晌才問:“去桃花澗?”“不是?!敝x問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