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臉，他多看了鏡子一眼。就一眼，他猛地愣住了。

他趴到鏡子前仔細觀察了半天，甚至拿出軟尺量了量，終于得出了一個沉重的結(jié)論。

他的發(fā)際線，上漲了0.5厘米。

程序員驚慌失措，頭發(fā)就是自己的尊嚴。

人活臉，樹活皮。

沒有頭發(fā)，就像沒有衣服。

尊嚴不能丟！

程序員立刻百度搜索了脫發(fā)怎么辦？

然后火速在淘寶下單了霸王洗發(fā)水和育發(fā)液。

急匆匆出了門，去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了黑芝麻，黑豆，黑米，以及在樓下藥店捎帶的一根何首烏。

回家后程序員燒上水，正準備對著網(wǎng)上搜來的菜單煮固發(fā)稀飯。

突然聽到外面有點響動，像塑料袋在動的聲音，又夾雜著低低的抽泣。

他一扭頭，嚇得連連后退幾步，手往后一揮著，打倒了廚房岸臺上的不銹鋼盆，盆子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還有嗡嗡的余音。

青天白日的，見鬼了！

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美少年垂頭坐在餐桌上，穿著褐色的破破爛爛的衣服，細白的胳膊和小腿露在外面，正用手抹著眼淚小聲抽泣。

程序員還注意到，這個男生，長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發(fā)質(zhì)異常的好。

聽到動靜后少年抬起了頭，一雙眼睛里滿是水霧，因為哭泣的緣故，胸口還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少年看著程序員的眼睛，轉(zhuǎn)瞬又低下頭開始哭的更大聲了。

程序員穩(wěn)了穩(wěn)心神問:“你是誰？從哪里來的？”

少年抬起頭，扔在抽噎:“我是你買回來的?！?/br>
“??？別胡說。你是離家出走吧？”

“我真的、真的是你買回來的”，少年看他不信，委屈地撅起嘴道:“我是你買來熬藥的?！?/br>
“等下等下，”程序員看到裝著何首烏的塑料袋飄落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猜測:“你不會是…那根何首烏吧？”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太荒謬了。

沒想到少年點了點頭，從桌上跳下來，巴巴走到他身邊，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扯著程序員衣角哀求道:“你別吃我好不好？我…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拜托你別吃我，我不想死?！?/br>
半小時后，程序員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似鎮(zhèn)定，實際大腦已經(jīng)無法思考。

他活了二十六年，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不拜佛，沒想到在9102年的今天，他碰上了個妖怪，嗯，還是叫非自然生物合適一點。

程序員偏頭看了畏畏縮縮坐在沙發(fā)一角正在摳手的少年一眼，根據(jù)他剛才說的話，重新整理下大腦，終于捋清了思路。

小何首烏生長在附近不知名的一座山上，長了十年后的某天機緣巧合之下突然生出了靈識，自己又認真修煉了十年，終于可以幻化成人形了。結(jié)果前段時間被上山尋找藥材的藥農(nóng)發(fā)現(xiàn)，連根拔走賣到了藥店，一直沒找得到機會逃走。再然后，就被程序員買回家了，在死亡的驚嚇和恐懼下化成了人形。

隨后就發(fā)生了程序員嚇到摔盆那一幕。

思考半晌后，程序員揮揮手:“那你走吧?！?/br>
“我…我不想走，我沒有地方去?！?/br>
“回山里啊?！?/br>
“我已經(jīng)被拔掉了，沒辦法回去了?！鄙倌暌稽c一點挪到他身邊，“我什么都能做的，你別趕我走?！?/br>
程序員扶著額頭:“那你先留下來吧?！?/br>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鄙倌觊_心的抓住程序員的手，大大的眼睛盯著他，滿是喜悅。

程序員煮好稀飯，給何首烏盛了一碗。

“你是不是有脫發(fā)的煩惱呀？”

程序員正攪著稀飯，突然手一頓，淡淡點了點頭。

“我…我可以幫你長頭發(fā)的。”何首烏糯糯的一句話讓程序員猛地抬起了頭，“真的嗎？你有什么辦法？”

“用我的體液，可以增發(fā)?！?/br>
“體液？”程序員想歪了。

“淚水、汗水之類的都行，抹在需要生長頭發(fā)的地方，三天就可以見效?！?/br>
“有點困難，等我回來再說。我先去上班，你就在家呆著吧。中午給你叫外賣，晚上我就回來了?！背绦騿T擦擦嘴，拎起包出門了。

程序員晚上剛回到家，就看見何首烏在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鼻尖紅紅的，聽到聲音后扭頭看著他，一雙大眼睛里蓄滿淚水。讓人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你怎么哭了？”程序員有些著急。

“我就是想幫你長頭發(fā)，但我沒什么傷心事，哭不出來。電視剛好在放，太感人了，我忍不住就哭了。”何首烏說著遞過來一個裝了小半杯眼淚的玻璃杯，“這是我的眼淚，你每天擦擦額頭前面就行，我哭了這么久，足夠三天的用量了。”

程序員沉默兩秒，被感動了。

他默默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房間。

三天后，程序員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發(fā)際線又恢復了原來的位置，新長出來的頭發(fā)又黑又亮，發(fā)質(zhì)堅韌。

他的自信又回來了。

而這三天里，何首烏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條，每天下班都有一桌美餐，衣服一脫下來就被洗了，沒想到，還是個人妻屬性的何首烏。

“我們出門給你買衣服吧?！焙问诪醯囊路破茽€爛，這幾天在家一直穿著程序員的睡衣。

“外面都是人，我怕?！焙问诪醣灸艿挠悬c懼怕人多的地方。

“沒事，我們買完很快就回來，不會在外面停留太久?！?/br>
何首烏歪頭想了半晌，伸出手小心地捏住程序員的手:“你牽著我，就不怕了?！?/br>
第54章（短）小瞎子和殺人犯

小鎮(zhèn)最近風聲很緊，傳聞有個連環(huán)殺人犯躲到這里了。小鎮(zhèn)民風淳樸，還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人人自危，大家晚上都不出門。

小瞎子在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小時候還有爸有媽，后來媽病死了爹跑了，小瞎子就成了孤身一人。

他原本能看得見，七歲那年，從樓梯上摔下來，暈了一天一夜，醒來眼前一片漆黑。

好在鄰里都心善，一人幫一人扶的，慢慢的小瞎子也適應(yīng)了沒有色彩的世界。后來他和鎮(zhèn)里的年輕人外出學習，回來后開了個按摩店，生活也平靜安穩(wěn)。

這兩天聽到傳言，小瞎子心里很害怕，他又看不見，更容易被殺人犯盯上。他急匆匆去買了條小狗，這小狗親人的很，才相處了兩天，就一刻不離地跟著他，還喜歡舔他的手心。

入夜，小瞎子睡著了。迷迷糊糊的他感覺小狗在舔自己的手腕，他實在太困了，最近過度緊張的，精神也疲憊，就隨它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瞎子的門被砰砰拍響，是鄰居的劉大媽，一打開門，大媽就問:“你這孩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