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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的聲響,程陌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嘴里爬出來了。果然,沒過幾秒他的預感便得到了證實——一個沾滿鮮血的、破碎的嬰兒小手,率先從賀凱的喉嚨里伸了出來。而后依次漸進出現(xiàn)的,是骨rou分離的細長胳膊、毛發(fā)稀疏露著半邊腦子的嬰兒小臉、血管爆裂的脖子、被開膛剖腹的羸弱軀干、殘缺的雙腿。一個血rou模糊的嬰兒從賀凱的喉嚨里爬了出來,兩只羸弱的小手像是有千斤力氣似的,一上一下抵住賀凱的上下頜,竟然硬生生地把他的頜骨掰碎了。賀凱摔倒在地上,他沒有慘叫——他也確實叫不出來什么了,聲帶早已撕裂,上下頜無法關閉,事實上就連他現(xiàn)在依然活著,都是一個帶著滿滿惡意的奇跡。那個剛剛被他吃下去的嬰兒,拖著支離破碎的軀體重新從他的嘴里爬了出來。賀凱臉色青紫,眼底一片血紅,他的嘴被撕裂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而蜷起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像是想要做最后的一次掙扎。賀凱不動了。屋子里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沒說話。“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率先爆出巨大聲響的是一直沒出聲的小黑人,他在座位上笑得簡直直不起腰來,一邊笑嘴里一邊又唱起了音調奇異的歌謠。“抄襲鬼才嚷著餓,噎死一個剩九個?!?/br>小黑人一邊唱,一邊轉著圈走下了樓。一樓傳來了木門被鎖上的聲響,而眾人還未歇口氣,趴在地上的嬰兒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怪叫,指甲突然暴長到了一尺多長!它離魏國強最近,以對于一個嬰兒來說絕無可能的速度爬到了他的腳邊,張開雙手對他說:“爸爸?!?/br>魏國強自己也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寶貝兒子,可面對這樣一個露著半邊腦子的“嬰兒”,就算他是一個新晉父親也無法被激發(fā)任何的父愛。此刻魏國強只覺得身上涌上了一片涼氣,一連串的變故讓他的脾氣陡然暴躁起來,抬腳便朝這嬰兒踹了過去。“別動!”秦楚河這句話到底說得晚了,他話音未落,魏國強的腳便已經踹上了嬰兒朝他大張的小手上,那小手正因與身材不符的巨長指甲而變得十分詭異,因此也成為了魏國強最首要的攻擊目標。魏國強是沒有把這破破爛爛的小嬰兒放在眼里的。就算它弄死了賀凱又怎樣?那是賀凱自己蠢得要死,突然回來的味覺一看就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陷阱,而賀凱居然傻了吧唧的見著圈套主動往里鉆。在這個本里被搞死只能怪賀凱自己運氣不好,而他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根據(jù)他之前的經驗,每局的小關卡里一般不會連著死人,也就是說這嬰兒搞死了賀凱之后,是不會緊接著殺了下一個人的。正好他看這個詭異的嬰兒就來氣,這東西老是讓他聯(lián)想到自己剛出生的兒子,自己孩子圓潤的小臉和這嬰兒破爛的腦殼疊在一起,讓他惡心得快吐了。魏國強憑之前經驗斷定這嬰兒不會對他有什么生命威脅,他的判斷確實沒錯——這嬰兒的確對他沒有生命威脅,但那也僅限于“生命”威脅而已。在秦楚河喊出那一聲的剎那魏國強就已經出腳了,他甚至有些驕傲于自己的行動速度——他一直看秦楚河不順眼,這個年輕人從一進屋就對他表現(xiàn)出了十分明顯的不屑,那甚至不是敵意,只是不屑而已。秦楚河看他的眼神讓他聯(lián)想到人類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螻蟻。小嬰兒在魏國強踹出去的瞬間抬手擋了一下,細長的指甲直直地朝向魏國強。那是一個瑟縮的姿勢,讓魏國強想到一個弱小生物的求饒。那些指甲看著嚇人,其實不過只是指甲而已,他甚至用手都可以輕易折斷。也正是因此,魏國強見到正對著自己的指甲時依然毫不猶豫地踹了過去——他在踢到小嬰兒指甲的后幾秒都沒有什么感覺,仿佛自己踹到的只是一團空氣。難道踢歪了?不應該啊。魏國強有些疑惑地低下頭——他的笑容凝固了。那些他本以為“用手就可以折斷”的指甲,此刻從他的腳底穿入,直直地從腳背捅了出來,仿佛他穿了厚底皮鞋的腳是塊脆弱不堪的嫩豆腐。魏國強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到了疼痛,那些指甲仿佛削鐵如泥的利刃,把他向來金貴又保養(yǎng)得當?shù)哪_捅成了一個刺猬。他吃痛地大叫了一聲,先前的豪氣沖天在鉆心的劇痛前煙消云散,他的另一只腿發(fā)著抖,就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笨重的軀體。那個小嬰兒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微微仰著頭看他,像是不理解“爸爸”為什么突然對他拳腳相加,又為什么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快點來個人幫幫我??!這東西要怎么弄掉!”魏國強大吼一聲,他心里著急,可平日里對人發(fā)號施令慣了,一時間改不掉這種說話的語氣,請求也被說得像是命令一般。沒有人動彈。魏國強簡直要絕望了,他的左腿發(fā)著抖,可他還咬牙堅持著,因為那些指甲還在他的腳上插著,貿然動作可能會傷害更大。而那個小嬰兒不知道為什么在刺中他之后就沒有了動作,這才讓他有了求救的機會。拖延越久他就越沒力氣,魏國強慌亂地在旁觀的眾人里掃視著,驀地對上了程陌的目光。這個年輕人雖然話不多,可從之前的表現(xiàn)看來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向他求救獲得幫助的概率應該大點。當下保命要緊,魏國強也顧不得許多,他艱難地扯起了一個微笑,努力擺出多年不曾在他臉上出現(xiàn)過的和善表情,向程陌問道:“年輕人……你能幫幫我嗎?”對上魏國強絕望中又帶著點希望的眼神,程陌愣了愣。他知道這個人有著十足的商人嘴臉,這會兒擺出的表情也并非這人的本意,只是情況危急下暫時拉下老臉的保命措施而已。可人家求救都求到了自己家門口,見死不救也確實違背他的做人原則。程陌嘆了口氣,心說他一個萌新,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要怎么處理才好??晌簢鴱妿еc希望的小眼神看著他,顯然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也不好怎么明說,只嘆了口氣,準備走上前一點看看是什么情況。卻沒想到他剛想動作便被秦楚河攔住了。這個人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似的,每次總能預判他的動作,甚至偶爾的想法。秦楚河按了一下程陌的肩膀讓他呆在原地,轉頭朝那小嬰兒走了過去。他一點兒也不害怕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嬰兒,甚至在它旁邊蹲了下來。小嬰兒呆呆地看著他,突然嘴巴動了動,像是對他說了些什么話。秦楚河默默地和小嬰兒對視了半晌,而程陌盯著秦楚河的背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