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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磨蹭什么?”皇上撥動佛珠。王公公有些不知如何措辭,遲疑片刻,實話實說:“是因為奴才去時,世子和世子妃房門緊閉,里面有點兒響動,奴才、奴才沒敢硬闖?!?/br>皇上撥動佛珠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快速撥動起來。一次兩次的,都是這樣,他們到底心里還有沒有點正事?那種事情,晚上做不行嗎?皇上佛珠越撥越快,抬眼望向暖閣外。暖閣外空空如也,并沒有齊簡和柳攸臣身影?;噬贤A藙幼?,將佛珠攥在手里:“那他們人呢?為何沒隨你一同回宮?”“回是回了,只是…”王公公壓低聲音,“只是下馬車時,世子突然記起要事,說要耽擱片刻,遣老奴先行一步?!?/br>“要事?都到了宮門口,還能有什么要事?”皇上眼皮抬起,眉頭漸漸擰緊,這是要布置什么?還是有什么其他打算?王公公吞吞吐吐:“老奴、老奴也是說,世子卻說,那事十萬火急,刻不容緩?!?/br>停頓片刻,王公公尖尖細細聲音再次響起來:“老奴無法,就在馬車外又等片刻,只見那車夫跳下車,遠遠蹲到一旁?!?/br>皇上目光微疑。王公公繼續(xù)道:“隨后,車里、車里傳出世子妃拒絕之聲,還有、還有一兩聲慘叫。老奴沒敢再聽,又等好一會兒,世子和世子妃下了車,只是,世子說世子妃身子不適,走不快,這他們會兒許是,還在甬道徐徐前行?!?/br>“他們?他們!”皇上一口氣沒上來,咳了好半天。白日yin喧不算,如今,臨到宮門口,還要來上一次?齊王怎么樣出這么個東西?皇上攥緊佛珠,生會兒氣,再次開始撥動,齊簡這個不靠譜的東西,是不能指望了,不過好歹他心思不在爭斗上,也算是一樁好事?帶著氣沉默片刻,皇上道:“華瓊呢?”一直站在門口的老太監(jiān)趕忙上前:“回皇上的話,三皇子已經到了,正在外面候著?!?/br>好歹也算有個知道cao心正事的,可是一想到,接下來的正事,皇上眉頭更加緊皺。又等一小會兒,門外小太監(jiān)來報,說是齊王世子和世子妃到了。皇上重重嘆口氣:“進來,都叫進來?!?/br>三皇子率先進入暖閣,后面跟著齊簡,再后面,是頭快低到地面的柳攸臣。皇上垂下眼皮,無奈搖頭,見他們都規(guī)規(guī)矩矩跪好,才沉聲道:“你們可知,今日叫你們來,所謂何事?”又來這句?放平時,柳憶肯定要在心里吐槽兩句,不過現在,他是沒精力吐槽了,原因無他,呼吸不暢。他悄悄抬手,想去摸摸臉,齊簡仿佛腦后長眼,唰一下偏過小半個頭,瞪他一眼。柳憶趕忙把手放下,勾著腦袋,再不敢亂動。皇上皺眉,看著齊簡:“你說?!?/br>“祈福。”齊簡抬起頭,身子筆直,將背后的柳攸臣擋去大半。皇上撥動佛珠,語調平緩:“對,朕是想帶你們,一起去…”話說到一半,皇上目光越過齊簡,終于看清他身后的柳攸臣,剩下的話哽在喉嚨,皇上一把將佛珠拍在桌上。怎么突然怒了?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都趕忙將頭垂得更低。喘了半天氣,皇上盯著柳憶臉上和脖頸兒處紅痕,無奈搖頭,將佛珠再次拿起來,罷了罷了,正事為重,替齊王教育不孝兒子兒媳之情,日后再說。略略交代明日啟程事宜,皇上揮揮手,將人屏退,又遣人將太子叫來,囑咐許久。第二天,細雨蒙蒙,柳憶起床收拾收拾,打出個小包袱。他拎著小包袱看眼天色,由衷感慨,欽天監(jiān)算天氣,原來也有一套。“走吧?!饼R簡接過小包袱,拎在手上,回身遞過去件蓑衣。“你說,我們到底會去哪兒?不可能真去祈福吧?”柳憶披上蓑衣。“是個好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放心,皇上不會苦了自己?!饼R簡背上包袱,批好蓑衣,“等會兒你跟緊我。”昨兒個皇上特意交代,要穿蓑衣騎馬,不許坐車,兩人估摸著,皇上肯定打算中途來個貍貓換太子。事實上,真如兩人所料,大隊人馬剛走出京城不遠,就有侍衛(wèi)來報,說請世子和世子妃移步別處歇歇腳。第92章來吧,打一場雨滴淅淅瀝瀝,車輪聲和馬蹄踐踏聲,漸漸遠去。幾位大臣站在暗處,目送華貴金頂馬車越行越遠,臉上表情各異。皇上身披蓑衣,回頭用渾濁雙眸看向他們:“朕明白,你們是擔心這棋太險?!?/br>其中一位,向前半步喊句皇上,目光里滿是憂慮。朝里,前些日子,已隱約有皇上要廢太子傳言,且先前那些證據,都做實太子私結大軍之罪。這個節(jié)骨眼上,皇上離京祈福?朝臣明面不說,私底下早炸開鍋。有人說,皇上這是為幫太子立威,沒見皇上帶著皇后、幾位貴妃、三皇子、齊王世子一并走了?這是將京城留給太子,也是告誡眾人,他信任太子,許他理國之權。也有人說,皇上這是顧及皇室顏面,不能明里動手,打算暗中解決掉太子。沒看皇上將皇后、貴妃、三皇子、乃至齊王世子都帶走了?這樣一來,就算太子出事,也牽扯不到他們頭上。而在場這幾位大臣卻明白,皇上根本不是這兩種意圖。聽見這喊聲,皇上眼皮耷拉著,神色晦暗:“你們都是當初,跟著朕和齊王打天下的老人兒,你們的擔憂,朕自然明白。”手里攥著那串佛珠,雨滴飄落在珠串上,較往常涼意更勝。想到朝中風聲和太子暗里動作,皇上沉默許久,幽幽嘆口氣:“怎么說也是朕的兒子,朕總該,再給他次機會?!?/br>“皇上所說的機會,就是把我們都悄悄帶來溫泉別墅度假?”柳憶蹲在院子角落,對著面前小水池伸出根手指。溫暖泉水,帶著淡淡硫磺味,柳憶嘿嘿笑著,把整個手掌伸進去,撩起水花。純天然無污染硫磺泉,上輩子都沒享受過這待遇呢,要不是還在下雨,他都想立馬脫掉衣服跳進水里。“下雨,先進來?!饼R簡依在門畔,慢條斯理褪去蓑衣,順手把外袍也扒掉,只著半舊中衣。柳憶悻悻收手,站起來往屋子里走:“我跟你說,我早就想泡溫泉了,可惜那時候沒錢?!?/br>說完這話,看著挺如玉樹的齊簡,他反應過來,自己怎么說也是將軍嫡長子,說沒錢是不是有點,不太對?按這思路往下想,還有剛才溫泉別墅度假,是不是,也不該說?柳憶摸摸鼻子,暗中反省,得意忘形可要不得,外一被發(fā)現身份有異,被當妖怪看,可就不好了。這么想著,柳憶邊往門口挪,邊試圖找話題將話岔開。等挪到門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