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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憑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推動那些受害者去指控邱學(xué)遠(yuǎn)?”邱學(xué)逸抹了抹眼角,望向他的眼神帶著些許畏怯,小小聲地回答。“我哥都告訴我了,華小姐沒有自.殺之前,他不止一次收到一個八卦記者的勒索電話,那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攻破了我哥的電腦,拿到所有……視頻,威脅說,如果不給一個億就交給警察,我哥拿不出那么多錢,只能一直拖,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個記者,是你的高中同學(xué)?!?/br>話音甫落,方永新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管奕深卻陡然瞪大了眼睛,拔高聲調(diào):“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邱學(xué)逸被嚇得肩膀一抖,支支吾吾正要聽話地再說一遍,他又瞬間別過臉,死死盯著方永新,滿目充塞著難以置信。“我沒聽錯吧?你拿到視頻了,你早就拿到了?”白凈的臉龐微微一凝,紅唇微啟,仿佛有話想說,可當(dāng)余光掃過邱學(xué)逸,不知思量著什么,一時竟沒有開口。然而,便是因為這短短幾秒的停頓,搖搖欲墜的高樓受到最后一擊,徹底坍塌。管奕深狠狠倒吸氣,額頭青筋終于綻開,臼齒咬得咯咯作響,壓抑了十五天的心情轟然爆炸——“你拿到了不告訴我,反而利用這個東西去對付邱學(xué)遠(yuǎn)?華瑾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知道嗎?要是你提前把視頻的事跟我說了,我根本不會讓她干傻事!你到底有沒有把人命當(dāng)回事??。繛榱藞蟪鹗遣皇沁B良心都不要了?!”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領(lǐng),瞳孔里倒映著方永新略顯僵硬的面容,似乎生平第一次,對于某件事感到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就是這樣一張唇紅齒白,溫和可親的臉龐,第一次見面便俘獲了他的心,引得他欲罷不能,越發(fā)泥足深陷。曾經(jīng)有多么迷戀,現(xiàn)在就有多么痛恨。管奕深通紅著眼,死死瞪著這個左右他全部情愛的男人,暴怒與怨懟在胸腔猛烈沖撞,半晌,終究下不去手揮拳。脫力地松開,趔趄幾步,后退,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騙不了自己,比起方永新,他更痛恨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方永新要報仇,自然會不擇手段,他認(rèn)不清這一點(diǎn),一再寄希望于虛無縹緲的感情,將自己逼到如今的境地不算完,連最好的朋友走上絕路,都沒法拉她一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自我毀滅,成了和mama一樣,很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的植物人。他痛恨自己,但也絕不會原諒方永新。“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被逐出邱家的時候,管奕深由頭到尾都沒出現(xiàn)過任何過激言行,可這一秒,他終于毫無顧忌地,吐露出深埋于心底,那些翻滾著劇毒的濃稠黑泥。看見方永新因為這句話而瞳孔驟縮,巋然不變的面具破開裂紋,竟然還覺出一點(diǎn)兒由衷的暢快。隨后,目光凜然,扭頭對上邱學(xué)逸。“還有你?!?/br>盡管他對這個小少爺一直有不錯的觀感,但此時此刻,對方只顧親情而罔顧公理的行為,已然令他打心底生出厭惡之情。“你是一個獨(dú)立的個體,你爸和你哥犯的錯,我不會遷怒到你身上,但同樣的,你也沒資格為那兩個人渣求情?!?/br>“別說放過他了,邱學(xué)遠(yuǎn)把華瑾害成這樣,十幾年都算輕,我恨不得他被判死刑,直接槍斃!”說完,也不理邱學(xué)逸瞬間慘白的臉色,呵呵一笑,冰冷的視線投往方永新。終于,他也能這么無情地對待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了。恨,果然能使一個人變得面目可憎。從今往后,和邱家有關(guān)的一切,他都再不想接觸分毫。腳步篤定而又堅決地朝后撤去,這兩個人,哪怕僅僅和他們多待一秒,都感到nongnong的窒息。管奕深只來得及最后看一眼方永新。崩裂的表情很快掩藏在慣有的矜貴自持之下,只是眸色中的晦暗做不得假,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波微蕩,似乎蘊(yùn)含著隱痛與掙扎。但他寧愿相信自己眼花。撂下一抹涼徹心扉的注目,轉(zhuǎn)身,快步離開。73、第七十三章柔軟的床鋪凹陷下去,躺下的一瞬,緊繃的身體和情緒終于得以放松下來。如今京城所有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同管奕深無關(guān),他唯一惦記的就是華瑾。想去看看她,奈何聯(lián)系不上,連她住哪個醫(yī)院,哪間病房都不知道。只能慢慢去找,如此一來,一時半刻也回不了菀城,他無家可歸,住酒店便成了最好的選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大圈,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得到,至少以前住的是小破閣樓,現(xiàn)在住得起五星級酒店了。管奕深自嘲般輕笑,將腦袋埋進(jìn)松軟的枕頭,平緩均勻地吐息,試圖放松自己紊亂無序的心情。就在這一舉動初有成效,意識即將一點(diǎn)點(diǎn)墜入黑暗之際,突如其來的手機(jī)鈴,將他猛然喚醒。濃眉蹙起,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現(xiàn)在早已不是邱家少爺,人走茶涼,誰還會主動聯(lián)系?一看是個陌生來電,登時挑起了警惕心。接通的動作卻也不遲疑,滑開,一道清越斯文的嗓音伴著電波頻率,悠然傳來:“管先生,你好?!?/br>“你是……”那人從鼻腔輕笑一聲,帶著些微末的戲謔。“我想,你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我和方永新當(dāng)了這么久的死對頭,還把他趕出思睿,憑你們兩個過去的關(guān)系,他不會半